书城文化思想课堂-民俗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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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移风易俗(3)

第二,我以为贞操是男女相待的一种态度,乃是双方交互的道德,不是偏于女子一方面的。由这个前提,便生出几条引申的意见:(一)男子对于女子,丈夫对于妻子,也应有贞操的态度;(二)男子做不贞操的行为,如嫖妓娶妾之类,社会应该用对待不贞妇女的态度来对待他;(三)妇女对于无贞操的丈夫,没有守贞操的责任;(四)社会法律既不认嫖妓纳妾为不道德,便不该褒扬女子的“节烈贞操”。

第三,我绝对地反对褒扬贞操的法律。

摘自胡适《贞操问题》《胡适论说文选》上海希望出版社1936年版第148—150页

(第三节)反拜门换帖、反风水堪舆

地主政权,是一切权力的基干。地主政权即被打翻,族权、神权、夫权便一概跟着动摇起来。农会势盛地方,族长及祠款经管人不敢再压迫族下子孙,不敢再侵蚀祠款。坏的族长、经管,已被当作土豪劣绅打掉了。从前祠堂里“打屁股”、“沉潭”、“活埋”等残酷的肉刑和死刑,再也不敢拿出来了。女子和穷人不能进祠堂吃酒的老例,也被打破。衡山白果地方的女子们,结队拥入祠堂,一屁股坐下便吃酒,族尊老爷们只好听她们的便。又有一处地方,因禁止贫农进祠堂吃酒,一批贫农拥进去,大喝大嚼,土豪劣绅长褂先生吓得都跑了。神权的动摇,也是跟着农民运动的发展而普遍。许多地方,农民协会占了神的庙宇做会所。一切地方的农民协会,都主张提取庙产办农民学校,做农会经费,名之曰“迷信公款”。醴陵禁迷信、打菩萨之风颇盛行。北乡各区农民禁止家神老爷(傩神)游香。渌口伏波岭庙内有许多菩萨,因为办国民党区党部房屋不够,把大小菩萨堆于一角,农民无异言。自此以后,人家死了人,敬神、做道场、送大王灯的,就很少了。……在农民势力占了统治地位的地方,信神的只有老年农民和妇女,青年和壮年农民都不信了。农民协会是青年和壮年农民当权,所以对于推翻神权,破除迷信,是各处都在进行中的。

摘自毛泽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1927年3月)《毛泽东选集》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1卷第31—32页

我在乡里也曾向农民宣传破除迷信。我的话是:

“信八字望走好运,信风水望坟山贯气。今年几个月光景,土豪劣绅贪官污吏一齐倒台了。难到这几个月以前土豪劣绅贪官污吏还大家走好运,大家坟山都贯气,这几个月忽然大家走坏运,坟山也一齐不贯气了么?土豪劣绅形容你们农民的话是:‘巧得很罗,如今是委员世界呀,你看,屙尿都碰了委员。’的确不错,城里、乡里、工会、农会、国民党、共产党无一不有执行委员,确实是委员世界。但这也是八字坟山出的么?巧得很!乡下穷光蛋八字忽然都好了!坟山也忽然都贯气了!神明么?那是很可敬的。但是不要农民会,只要关圣帝君、观音大士,能够打倒土豪劣绅么?那些帝君、大士们也可怜,敬了几百年,一个土豪劣绅不曾替你们打倒!现在你们想减租,我请问你们有什么法子,信神呀,还是信农民会?”

摘自毛泽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1927年3月)《毛泽东选集》人民川版社1967午版第1卷第33—34页

说到迷信的一个问题,当我们认为不应存在的时候,便要高呼着打倒它。然而我们拼命高呼打倒某种迷信的时候,往往自己却背上了一种其他的迷信。在知识未到了某种的程度时,迷信是不容易打倒的。要打破迷信,只好是追寻迷信的来原及其真相。来原及真相明白了,所迷信的神秘,自然是没有了。迷信的成立,有时是出于人们的欺诈的流言,以及盲从的附和。然而有时也为着迷信使人有满意,安慰,希望,忍耐,种种的效果,而人们是自己需要着一些迷信的。迷信的积聚,传播,自然是也有为着人们的急于实效而懒于考寻事理。老大的国家,个人过求着个人的满意,人民或男女未得全受普通的教育,迷信的风俗,又有共同过信的圣人,共同尊敬的宗亲,共同崇奉的君官,共同遵守的制度,又复有书为证,保障重重,此仆彼起,故此我们中国的迷信至多,而亦至不易打破。要打破迷信,自然和迷信有关系的古圣人,礼教,风俗,宗亲,制度,古书等,一切都可以推翻。我们或者可以跟随著政治的革命之后而高呼“思想革命”。但是一壁叫“政治革命”的民国成立之后,却有“官僚政治”,“军阀政治”,自然一壁叫“思想革命”之后的,一壁迷信是会依然存在的了。

摘自容肇祖《迷信与传说自序》《民俗》1929年第77期第1—2页

在群众文化战线上,即使是应该反对的东西,也不是简单的打倒。巫神及各种封建迷信是必须反对的,不发生联合问题,但也不是用简单打倒方法所能解决问题的,要经过群众与本人的自觉才会被消灭。勤勤恳恳地像改造二流子一样去改造巫神,破除迷信,这就是我们的目的与方法。

摘自李维汉《开展大规模的群众文教运动》(1944年11月15日)《李维汉选集》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83页

(第四节)反污秽讲卫生

清洁为卫生之第一义,而自清洁其体肤始。世未有体肤既洁,而甘服垢污之衣者。体肤衣服洁矣,则房室庭园,自不能任其芜秽,由是集清洁之家而为村落为市邑,则不徒足以保人身之康强,而一切传染病,亦以免焉。

且身体衣服之清洁,不徒益以卫生而已,又足以优美其仪容,而养成善良之习惯,其裨益于精神者,亦复不浅。盖身体之不洁,如蒙秽然,以是接人,亦不敬之一端。而好洁之人,动作率有秩序,用意亦复缜密,习与性成,则有以助勤勉精明之美德。借形体以范精神,亦缮性之良法也。

摘自蔡元培《中学修身教科书》(1912年5月)《蔡元培全集》中华书局出版1984年版第173页

华人素以不洁闻于世界:体不常浴,衣不时浣,咯痰于地,拭涕于袖,道路不加洒扫,厕所任其熏蒸,饮用之水,不加渗漉,传染之病,不知隔离。小之损一身之康强,大之酿一方之疫疠。此吾侪所痛心疾首,而愿以尚洁互相劝勉者也。

虽然,尚洁亦有分际。沐浴洒扫,一人所能自尽也;公共之清洁,可互约而行之者也。若乃不循常轨,矫枉而过于正,则其弊亦多。

摘自蔡元培《华工学校讲义》(1916年夏)《蔡元培全集》中华书局出版第2卷1984年版第442页

今日公众卫生之设备,较古为周。诚以卫生条件,本以清洁为一义。各人所能自营者,身体之澡浴,衣服之更迭,居室之洒扫而已。使其周围之所,污水停潴,废物填委,落叶死兽之腐败者,散布于道周,传染病之霉菌,弥漫于空气,则虽人人自洁其身体、衣服及居室,而卫生之的仍不达。夫是以有公众卫生之设备。例如沟渠必在地中,溷厕必有溜水,道路之扫除,弃物之运移,有专职,有定时,传染病之治疗,有特别医院,皆所以助各人卫生之所不及也。

吾既受此公众卫生之益,则不可任意妨碍之,以自害而害人。毋唾于地,毋倾垢水于沟渠之外;毋弃掷杂物于公共之道路若川流。不幸而有传染之疾,则亟自隔离,暂绝交际。其稍重者,宁移居医院,而勿自溷于稠人广众之间。此吾人对于公众卫生之义务也。

摘自蔡元培《华工学校讲义》(1916年夏)《蔡元培全集》中华书局出版第2卷1984年版第422页

吾国人有一极大弊病,即不洁是也。衣服不洁,口齿不洁,体肤不洁,器具、书物不整,随地唾涕,当道便溺,浴室、厕所尤为不洁,较之西洋日本,真有自惭形秽者。无怪乎西人自以为文明,而谓吾国人为野蛮也。试观汉口、上海之洋街皆宽平洁净,而一入中国人街道,则狭隘拥挤,秽污不洁,相形之下,判若天渊。而彼处居民,终古如斯,毫不知变。此真可为叹息者矣。上海西洋人公园门首榜云:“华人不许入”,又云“犬不许入”。此真莫大之奇辱而安之若素,此日本人所嘲笑以为大国民之大度者也。平心论之,华人如此不洁,如此不讲公德,实无入公园之资格。西人所为,虽欺人太甚,亦吾国人有以自取之。不急改良习惯,养成与西人平等交际之资格,则此等耻辱终无湔洗之期。而欲改良习惯,不可不赖教育。故任教者,必养成生徒爱清洁、爱整齐之习惯,断不许丝毫潦草。此诚强国保种至要之图,不可忽也。

摘自杨昌济《教育上当注意之点》(1913年)《杨昌济文集》湖南教育出版社1db3年版第47—48页

中国乡间人家往往置便具于室隅,积之旬月始行倾弃,人日夜居室内,常受秽气之熏蒸。此乃至野蛮之习,所宜立即除去者也。

摘自杨昌济《余改良社会之意见》(1914年)《杨昌济文集》湖南教育出版社1983年版第208页

家中宜扫除洁净。西洋人之地板每日用湿布抹之。中国人家之地板,则灰尘厚积,殊不雅观,而安之若素,盖习惯于不洁而不觉其苦也。余家地板每星期洗涤一次,亦不过稍费人工,非甚高难行之事。窃愿以一家为之倡,养成爱洁之习惯。此亦改良社会者所宜极力提倡之一端也。

摘自杨昌济《余改良社会之意见》(1914年)《杨昌济文集》湖南教育出版社1983年版第208页

西洋人称世界不洁之民族,印度人,朝鲜人,与吾华,鼎足而三。华人足迹所至,无不备受侮辱者,非尽关国势之衰微,其不洁之习惯,与夫污秽可憎之辫发与衣冠,吾人诉之良心而言,亦实足招尤取侮。公共卫生,国无定制;痰唾无禁,粪秽载途。沐浴不勤,臭恶视西人所畜犬马加甚;厨灶不治,远不若欧美厕所之清洁。试立通衢,观彼行众,衣冠整洁者,百不获一,触目皆囚首垢面,污秽逼人,虽在本国人,有不望而厌之者,必其同调:欲求尚洁之晰人不加轻蔑,本非人情。

摘自陈独秀《我之爱国主义》(1916年10月1日)《陈独秀著作选》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卷第2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