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劲说:“是啊,单凭监听时断时续的电话,还很难对佟春喜下手,云红是个有心人,我想她一定会将那些账目藏起来,交给佟春喜的充其量不过是复印件而已。”
吕展说:“她怎么会有终春喜的账目呢?”
刘劲神秘地说:“这在目前还是一个迷,这就只能等云红醒过来再说了。”几个人走回医院,见吕云红已经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还在输液打氧气。苏丽娟抓住昏迷的吕云红,大声叫她的名字,很快就被护士拦开了,护士把吕云红送进了特护病房。
医生告诉吕展:“病人的脑部受到重创,脑细胞已经死亡。目前,心脏还在恸“植物人?”吕展的脚一软,险些瘫倒。
医生说:“如果不是抢救及时,病人心脏早已停止跳动了。”
吕展握着医生的手说:“请您再救救我妹妹,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妹妹治好。”他的眼泪哗哗淌了下来。
医生被感动了,说:“吕书记,我们也很难过,我们不会放弃对她的治疗,建议等病人稳定下来,把她转到梧桐医院,那里的条件好一些,我们会尽快把首都的专家请来,为她会诊,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那天傍晚,周小敏正在厨房里忙活。佟春喜说要请几个朋友喝酒,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奢华的生活把周小敏养得懒懒的,她当然不愿意下厨房做一大桌菜,她问过丈夫怎么不去饭店?佟春喜说,当了副县长要注意影响,在饭店进进出出的,老百姓要骂的。周小敏横了他一眼说:“你要早知道影响,就不会包二奶了!”佟春喜被她的话噎住了。周小敏就在厨房切菜,她听见客厅里丈夫在急急火火地打电话,菜刀把电话声切乱了,她没听清楚。等她把菜做好端上桌时,却不见了丈夫。她想丈夫也许是招呼客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但等到半夜,连半个人影也没等到,她想他也许在父亲那里,就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父亲,说春喜在这里。然后让佟春喜接电话,她问丈夫:“你不说请客吗?我菜都做好了。”
佟春喜说:“今儿不请啦,改日再说!”
周小敏气愤地说:“不请你告诉我嘛!害得我忙了半天。”啪地把电话撂了。
如果不是她很快听说吕云红昨晚被撞的消息,周小敏也不会太把丈夫的这一反常举动当回事。第二天她去邻居家打麻将,一个麻友说起了这件事,她烦躁地将麻将推了,就赶去医院看吕云红,半路上,她推测昨天傍晚打电话的那个人是吕云红,她知道丈夫欠着吕云红的钱,吕云红一定是要账来的,但仅仅被要账就要将她置于死地吗?难道真是丈夫佟春喜干的吗?她越想浑身越冷。
吕展和苏丽娟在吕云红的病房里守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吕展让苏丽娟回家休息,苏丽娟说:“你还要上班,就别管我了,这儿有我呢。”吕展愁眉苦脸地说:“大军这个家伙也不知在哪儿啊?应该把大军叫过来,这事得让他知道,他还可以替替你。”苏丽娟说:“大军的手机号不知变了没有?好长时间没联系了。我先联系试试吧,先别让老爸老妈知道,老人会受不了。”吕展感激地点点头。吕展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嘱咐护士几句,又对苏丽娟说:“辛苦你了,我先去上班,顺便跟段局长刘局长商量一下案情,如果云红醒过来了,马上打电话给我。”他下楼的时候,转身到吕云红身边看了看。吕云红静静地躺着,美丽的眼睛紧闭着,好像是睡着了。吕展望着她不由流下了热泪,他不去擦,随它一直沿着鼻子两侧爬到嘴边,涩涩的。
吕展刚刚回到梧桐市委,公安局段兴安局长和刘劲就走了进来。段局长说:“吕书记,我们追查过了,肇事汽车是市交通局施工队的旧车,肇事司机逃了,汽车被扔在了离肇事现场两公里远的杨贵庄。这辆车是东风汽车修理厂刚刚修好的,交通局还没来得及取车,就被不明身份的人以试车的借口从修理工手中抢走了。”
刘劲说:“我怀疑是縣。”
段局长说:“应该说谋杀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偷车賊慌张造成恶性交通事故的可能。我们正在抓紧査明肇事司机的身份,对他进行舰。”
吕展揉着太阳穴,睁开倦怠的眼睛,他已经饥肠辘辘。段局长说:“吕书记,您要多注意休息,身体要紧。你放心,这个案子我要亲自抓,我一定亲手给犯罪嫌疑人戴上手铐!”段局长走了,吕展吃着严秘书买来的鸡蛋油饼,听刘劲再一次分析案情。刘劲低声说:“吕书记,医院那边需要人的话,我可以派人过去。”吕展说:“谢谢你老同学。”刘劲唉了一声,分析说:“我还是觉得云红藏了一份账本,只要找到它,什么问题都真相大白了。”吕展皱着眉头说:“我打电话让我爱人带你们去云红的公司办公室去查,她懂得配合你们的工作。”刘劲说:“不用打电话了,我还是开车去医院接她吧。”刘劲刚要往外走,严秘书就推门走进来:“吕书记,省调查组的人还要找你谈话。”
吕展心里的火腾地上来了:“还有完没完啦?告诉他们,我没工夫跟他们扯淡!”
人的心情是有颜色的吗?杨丹凤想,也许有的。比如,她和吕展在凤凰甸港口“凭海临风”吃饭的时候,心情是瑰丽续纷的。当她重新成为苏丽娟的知心朋友的时候,心情又彻底乱了,心情是铅灰色的,这种铅灰色的心情,就像污染过的安河水,这几天一直在她心中流淌。杨丹凤只有拼命地工作,直到累得自己疲惫不堪,再呼呼大睡,什么都懒得去想。
这天上午,孙继海来到了工地,虽然他是副总指挥,但却很少在工地露面。这时杨丹凤正把技术处的人召集到会议室开会,布置精品钢研发的事情。孙继海进来了,杨丹凤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在有节奏地跳动,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五彩缤纷,毕竟刚刚当上副市长嘛。但他的表情却很严肃,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紧张起来。
孙继海眨着眼睛说:“同志们,吕书记让我来看看大家。这两天他非常忙,一是省调査组正在跟他谈话,因为购买考察船让一个企业隐瞒应上缴国家的巨额税款,还有另外一些违纪问题,总之,非常严重,一位领导干部在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上,把握不住自己,教训深刻,我对此非常痛心,我毕竟是吕书记的部下啊!还有一件更令我痛心的事,那就是吕展书记的妹妹吕云红昨晚出了车祸,躺在沧县医院里生死未卜,真是祸不单行啊!我说的意思是,因为吕书记很忙,今后防潮工地上的事,或是研发中心的事情,要多向我汇报,大家同心协力把这几项造福于民的工程干好广
杨丹凤听了孙继海的话,头喷瞒作响,顿时喉咙被哽塞了。这两天她忙得昏天黑地,她不知道上边在查吕展,更不知道吕云红遭了车祸。她站了起来,说:“孙市长,吕书记怎么会有事呢?他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麵工程啊!”孙继海极有涵养地摆摆手,示意杨丹凤坐下,他还要讲下去。
周进却站了起来,认真地说:“孙副市长,你在这种场合讲吕书记接受调査的事是不合适的,吕书记的问题还没有结论,你就定性为‘非常严重’,这就更不合适了。
孙继海脸红了,他用平和的语气说:“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也是听人家说的,我这是为吕书记着急呀,我这不是急着帮吕书记做工作来了么?”
杨丹凤再也不想听下去了,她怎么听都觉得孙继海的话里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她冲出会议室,想马上直奔沧县医院看吕云红。
她险些撞在一个人怀里,她慌张收住了脚步,没有抬头,她知道门外进来的这个人是吕展,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很亲切。
“丹凤,你去哪儿啊这么急?”吕展望着她说。
杨丹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你没事吧?他们凭啥冤枉你啊?啊?我要找调查组去。”
吕展笑了笑说:“有人告黑状呗,这个事情没什么,我不怕他们。丹凤,周三原出面了,他揽过去了,一切都好解决。你安心搞你的精品钢研究吧!时间可不等人啊!我们期待着你们的成果!”
杨丹凤又说:“云红怎么样?到底是为什么啊?”
吕展沉默了一下,伤感地说:“她还没苏醒,事情正在调查中。你先开会吧,苏丽娟在医院陪着她呢!”
杨丹凤一个趟趄,急忙扶住门框,她哭了,哭声被什么东西压抑着,变得哑哑的。吕展扶了她一下,她半天回过神来,如猫般地退了回来,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吕展会出现,她的心里舒畅了许多。
吕展进门,屋子里刷地响起了一片掌声。周进和技术处的人们都站了起来。吕展摆摆手,笑着说:“这掌声说明我这个总指挥进工地的时间少了,你们想啊,如果我们天天见面,那还鼓掌做什么呢?”他看着孙继海,平静地说:“孙市长在给大家开会吧?你接着讲,我就坐一旁听。”
孙继海关切地说:“吕书记,听说你妹妹云红出了车祸,市委的事和你家里的事够累的了,我想在工地多抓一抓,为你分担一些。下面,请吕书记为我们作指示吧,我讲完了。”
吕展摆了摆手,说:“孙市长,你要多跟刘建新同志沟通情况,他是代表周市长抓全面工作的。”
孙继海有些尴尬:“我知道,今天来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吕展点点头说:“那就好,我没什么指示,我就说一句,新方案确定以后,下一步就是抓紧实施,凤凰甸防潮坝赶紧施工,葫芦岛电厂防潮大坝同时进行,需要提示一点的是,親芦岛防潮顼要留出风口,因为那里还要建设风能发电厂。规划已经出来了,投资方已经找上门来了!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我还有一个建议,杨丹凤和她的团队集体撤出防潮研究,正式转向精品钢研发,留两位海洋方面技术人才监督施工就够了。周进老总也要跟你们技术处脱钩,负责抓紧循环工业的投产。”
杨丹凤和周进点点头,分别作了记录。
吕展望了望大家,继续说:“大伙都很忙,我就不耽误大家了,我说上一百句也顶不上你们干一件事,大家散了吧。孙市长、周进和杨丹凤同志留下鉍来,我还有事情具体谈一谈。”
几个技术人员走后,吕展接着对孙继海说:“孙市长,我跟刘建新也说了,你们马上组织凤凰甸管委会撰写防潮坝工程招标公告,内容按上次我们商定的写,明天在梧桐的电视台、电台、报社播发,15天后举行招标大会,中标单位;开赴工地,正式开工。可不能像过去那样,周市长一个条子,就糊里糊涂让佟春喜手下的卢经理包了!教训惨重啊!”
孙继海点点头:“我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