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有些写大事件,写英雄的作品,这部长篇报告文学风格朴实,描绘的是“村官”的“凡人小事”,作品多用一些生动的细节和人物的故事场景,描绘得形象生动,现场感强。在对先进人物的精神品格进行讴歌和褒奖时,也思索一些农村面临的问题。从那些黄土地上辛勤的劳作者们的执著和纯朴中,作家认为,“善良的农民具备了土地一样宽容博大的胸怀,他们辛勤地在土地上劳作,像是带着某种神秘的使命感,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刻也不曾失去希望和信心。这是农民内心的勇敢、力量和尊严”。同时,也看到,农村的诸多问题,成为当前经济生活不可忽视的,“今天的农民,心理是多层次的,历史的、文化的东西也必然沉淀到他们的心理中去,传统农民要转变成现代农民,须经过艰难漫长的路程。”关仁山曾经写过一些有影响的农村题材小说,这些思考体现了作家对“三农”问题的执著。
报告文学也被当做时代的文学,它的现实性要求和纪实性品格,对于变化的时代和先进性的人物、典型,进行描绘和讴歌是其优长。当然,不一定都是宏大的主题,英雄般的壮举,或者深刻的社会问题等等,平凡人物和基层的生活,也有感动人心的力量,也可以成为文学主角。这也许是当前报告文学选材所当注意的。从这部长篇作品中,我们看到了报告文学精神的回归。纪实文学的力量在于真切,在于对人心的感动。
2004~2009年
唐季礼的意义
国际知名导演唐季礼十多年来在中国大陆渐为广大观众所熟悉,为影视界所认可。在一份资料中,这样介绍他的成就:他监制并执导的主要影片《红番区》、《超级警察》、《简单任务》,荣获两次香港电影金像奖和台湾金马奖,成为在美国超过二千个影院同时上映的华语影片,在国际上映影片中打破了华语电影票房最高纪录。另外,他的作品《脱线先生》荣获美国十大家庭影片奖;《过江龙》荣获1998年美国新电视节目收视第一位;他于1999年荣获美国亚裔传媒领袖人奖。2000年唐季礼回国拍摄了《雷霆战警》、美国电视剧《平地》、《壮志雄心》(五一工程奖)、《男才女貌》(创全国高收视),成为受业内追捧的影视大腕。
中国电影市场巨大,人文传统深厚,很长一个时期内,由于思维的惯性和文化的背景影响,中国电影的发展步子虽然不慢,但在开拓市场和开掘文化方面仍然显得不足,市场与文化这两个本应合谋的因子,却各自在不同的平行线游走,没有成为相互交叉的优势。进入八十年代以来,所谓美国的大片走俏,观众和市场也趋之若鹜,但也只是热闹和狂欢中的市场经营,没有形成本土电影的发展势头。在中国众多的电影人当中,也有不少的先行者,搞大制作,学欧美的大片意识、娱乐意识,但是,却没有能把作品打入欧美主流社会和广大观众中。而唐先生作为一名亚裔导演,能够把动作片、功夫片,浸透着中华文化传统的艺术,成功地打进美国普通观众中,其意义在于第一次让中国的影视文化成为美国精英文化圈不可忽视的对象。中国的动作片,中国功夫,也可以成为另一文化背景下的观众所喜爱。
就其基本的元素看,功夫片中的武打,动作片的情节,紧张与好看是主要的。但内涵的吸引力,文化的张力,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环节。唐导演的片子中,警察的除暴安民,扶危济困,中国传统的道德习俗,以及现代武器高科技的运用,还有偶然与必然、弱与强的对立转化,以及英雄救美、现代传奇、虚拟与现实等等等等,丰富驳杂的生活面和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人文科技意识,成为这类影片为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欣赏习惯的人们所喜爱的原因。从激扬东方古代的人文理想到宣扬人类的善言懿行,从现代人类的公序良俗到民间自我道德约束规范,这些人类的共性感觉和普世情怀,是他的影片成功的基础。因此,有着好莱坞深厚文化影响的美国观众能够留住他们的目光,意义并非一般,不能不是东方文化的魅力。
其次,作为一个现代导演,挖掘人类意识,展现古老的文化魅力,更重要的是,把古代人文精神,通过现代的传播手法宣扬出来,展示和建构出更为理想与新奇的艺术文本。从艺术的本源看,艺术欣赏讲究可视性,技艺的新奇与创造,但也要有生活的逻辑,事件与人物的故事合理性。艺术不是教化,艺术的本质是在娱乐的前提下,接受美和善的熏陶,也许这就是美国主流的好莱坞艺术的真谛。当我们在成龙的一个个打斗情节,和洪金宝的一次次的警察故事中,在一个个“阿强系列”、江湖大佬、侠客行者的正义和英雄,既铁骨又柔肠的影片情节里,认知东方侠义文化、英雄精神的现代意义,最主要的是,从古代侠义精神,现代英雄崇拜的故事中,对我们现代人生活的庸常与平淡,一个有力的精神激励。现代影视文化的帝王崇拜与古代才子佳人式的柔弱,成为一个时期内中国影视市场的流行色,但是欧美观众对中国的这类题材与情节的熟知,增加了此类艺术进军国外市场的难度,况且豪情侠义、英雄崇拜曾是欧美文化的传统。当唐季礼把他的英雄系列搬到好莱坞的艺术面前,进行全新的对垒时,他的成功在于他用新的诠解,完成了英雄与侠义的生活化、民间性,古代的英雄崇拜与现代的世俗精神的融合,使之不仅借高科技的运用,而且有演员真实的动作性,这是全新的艺术文本,所以,无论是《红番区》,还是《过江龙》,抑或《警察的故事》等等,艺术的阐释是以生活化和民间意味,体现了一个大导演的新的艺术观。
也许是对职业艺术家的人所应有的母语文化自豪感,唐导曾经说,他的作品是让中国文化光大于世,也让中国本土影视发展走向国际化,让华人英雄形象进入美国人家庭,让中国文化在世界上发出强力声音。这是一个有着文化自信的艺术家应有的态度。在影视文化日益全球化的今天,如何弘扬传统文化,固守本土文化,反对外来的文化侵蚀。唐季礼在答记者问中说,我是中国人,不希望看到我们中国的文化被美国文化侵略,不希望现在的孩子看到的都是好莱坞影片、日本动漫,被他们的文化所影响和同化。如何完成这个有着世纪性的任务,最好的方式就是创造自己文化精神和民族特色的艺术,而在一个全球化的文化发展中,反对与吸取往往是同时存在,所以,如何吸收和兼容,永远是个艺术的难题。唐季礼也许正在用其有意义的实践,完成了影视艺术把中华文化迈向国际化艺术的第一步,那么在此之上,如何创造出更为丰富而博大的现代文化,用全新的艺术的文本去同好莱坞、日本动漫相抗衡,是一个很有意义而艰辛的工程。唐季礼先生走出了光彩的一大步,相信对国内的影视艺术的影响是有相当深刻意义的。
2006年8月他山之玉
——老契与老马的两经典?摇
《校园文学》开有一个经典常读的栏目,他们出题我们打工,就有了这两篇短文,当时发表时各有一个题名,现在收在一处,或许,这他山之玉,多可玩味,让久远的经典再现魅力。
直逼人物心灵:契诃夫的《一个艺术品》
契诃夫的短篇小说是世界文学的精品,他的《套中人》、《变色龙》等短篇,为喜欢他作品的读者耳熟能详,哪怕是不同的国度和民族。《一个艺术品》同样是契诃夫短篇中的翘楚。
小说通过“一件艺术品”,折射出世态人心。形象的丰富性,故事的生动性,语言的精到和情节的完整,几近成为短篇小说中最为规范的艺术品。
患者沙夏为了感谢医生柯雪大夫救命之恩,送他一件绝佳的古玩:一座青铜矮烛台,台基上是“两个夏娃型装束的女人”,“两个塑像表露着卖弄风骚的笑态”。可医生柯雪不敢收下:“就是撒旦他自己也不会看到比这更丑陋的东西。难道我应该把这个令人想入非非的东西放在桌上玷污我整个家吗?”后来,沙夏既从艺术观赏角度晓之以理,又从他和母亲感恩方面动之以情,还期待着为之找一个配对。在这样的盛情下,柯雪医生十分勉强地收下。“抛掉它不免可惜……我又不敢留着它”,他心情不安,旋急就转送了老友律师乌可夫,因为他还欠乌可夫的一笔人情账。可是,这位乌兄也有同样的尴尬:“丢掉嘛可惜,收下来嘛觉得丢脸。”好在,乌可夫想起喜剧名伶苏希金,或许这家伙与艺术有关,只有他可送。可是,名伶公寓里“经常有女演员来访”的啊,他无可奈何,无处可打发,最后卖给了收藏者。
小说结尾,因努力寻找配对,沙夏终有收获,“绽放笑容满腔高兴”,手里握着用报纸包裹的东西——再送给医生时,全然知情的柯医生,“张口结舌……已失去谈话的能力”。
一件古玩,作为小说故事情节的引线,在几个人物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或矜持,或惶惑,或虚伪荒唐,或道貌岸然,或口是心非,或言不由衷。总之,面对一件古典艺术品,不同人物心态不一。可笑的是这些人物,医生、律师、名伶,多为上流社会衮衮诸公们,一件古董商的儿子送来的顶级艺术品,被视为大逆不道之举,当作洪水猛兽。可算是有身份的人士,竟把艺术当作瘟疫,唯恐避之不及。这种反差深入地揭示出社会人心的一个侧面。
契诃夫是小说情节大师,小说某种程度上是以情节的出人意表取胜。一个烛台从沙夏手中,经医生柯雪,再律师乌可夫,再名伶苏希金,再回到不知情的沙夏,最后被当做配对而再到柯雪医生手中,几经转手,起承转合,完成了小说的精到的情节链,读来引人入胜。契诃夫善于把人物的对话、心理活动,同行为举止交叉描绘,绘声绘色,有如身临其境的精彩。
契诃夫的小说写人物多运用简洁的对话,突出人物的动作性。他的名言:简捷是才能的姊妹,为世人所知。在本篇中,基本是用对话描绘人物,展开情节,删繁就简,也入木三分。几个人物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这件“艺术品”,平静被打破,其窘态和惶惑跃然纸面。读到这样的描写:“医生朝那礼物窥了一眼,他慢慢地搔着头清清嗓子摸了一下鼻子才说:‘是的,不错,一件极美的作品。’他含含糊糊地说着,但是,叫我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这是相当不平凡的……一点儿也不文气的,是不,你知道……魔鬼也知道……”一个既矜持而矛盾,又保持着某种做派而又有些失态的人物,跃然纸上,如在眼前。
契诃夫的小说对十九世纪俄罗斯民族的智慧和艺术,进行了相当丰富的描绘,对俄罗斯民族文化精神也有着精深的体味,他作品的题材和人物,都洋溢着俄罗斯民族智慧,从这个短篇中可以得到充分地表现。
反衬幽默深味长:马克·吐温的《运气》
一个庆典会上的主角,一个军功显赫的人物,并以克里米亚战争一役出名的中将、爵士,他的名字一直为人称颂。正当人们对“本世纪这位军功显赫”的高官进行膜拜之时,一位知情者(牧师)揭露了老底:“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此语一出,悬念丛生。马克·吐温的小说《运气》就此开始了剥画皮的过程——知情者“我”讲述的“军官—笨蛋”历史。
原来,四十年前,这位名叫史科比的新兵,什么都不懂,“我”作为教官,同情他,复试帮助他恶补,最后关键性的数学关得以平安度过。他在我的密集训练下,竟然得了个第一名,我也因此时时有“罪恶感啃噬”——“我让一个笨蛋不断地晋升”。更为幸运的是,他在克里米亚战争中,也不断地晋升,踏着前面倒下的尸体,一级一级地往上升。后来,上校阵亡,盟军已经准备撤离。在与一股俄军遭遇中,竟也指挥着军队反败为胜,而最后被授勋,赢得了“作战天才的伟大声望”。
小说故事很简单,一个笨蛋辉煌的历史,如何被运气所眷顾。从什么都不知者,竟变为一个封官加爵、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昔日的知情者眼里,一个世界上的超级笨蛋,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时刻刻地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勇士,受封男爵之类。这十分滑稽荒唐的事情,成为小说的基本故事。然而,也深意藏焉:英雄的形象在某些情况下、某些人那里是一种运气,一种投机者的荣誉;小说通过知情人的“揭发”,把一个“近乎是神的人物”道貌岸然的面纱,无情地撕破,让人们崇敬的神像轰毁。实际上,也是对所谓的庆功会主角、上流社会的神明,进行了无情的揭露。通过这样调侃、讽喻,小说撕碎了社会伪善的面孔,让善良的人们对虚伪和丑恶有所戒备。
小说是讲故事、描绘人物的艺术,通过主人公的做派、行为、语言等等方面,展现情节,刻画人物,表达思想。在《运气》中,主人公的形象不是正面地进行描绘,只通过知情者“我”的讲述展示,较为简捷地表现几次关键的时刻,这个幸运者的“过关斩将”,人模人样的。同时,也较充分地表现知情者“我”的负罪感:“我整整一个星期无法阖眼”、“只要一想到我做的事,我就想蒙头大睡”。这种在反差中叙述故事,描绘人物,很有吸引力。小说中的超级笨蛋史科比,其实是一个温和、可爱、坦白、难得一见的好人。小说有几处都通过“我”之口说出他的可爱、愚笨。但是“世界上的超级笨蛋”,能够成为伟人,其运气有如神助,每每关键时,化险为夷,得到上苍的眷顾。让一个笨蛋成为名留青史的宠儿,“我”也有无可逃遁的责任。
所以,小说一方面以辛辣的笔触,把一个靠运气而获利的笨蛋,进行了十分深刻的揭露;另一方面,对参与这个造“神”过程,作为直接的知情者“我”,进行了自责。一场战争阴差阳错地让一个笨蛋成为伟人。而“我”则作为知情者,有如助纣为虐者,时有不安。这又反衬了小说内容的丰富和深刻。
与设立一个讲述人相关的是,小说的语言十分朴素而口语化,没有太复杂的情节和人物,而点到为止的描绘,也使马克·吐温的小说显现出简练而明快,简单中寓丰富。
作为美国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马克·吐温的小说素以幽默风趣见长,他的短篇小说是世界文学中的瑰宝。他写了大量的批判现实主义的作品,描写了美国社会的黑暗,揭露了美国民主选举的实质,是美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
2005年9月
大写的人生
典型永远让我们感动。他(她)是我们这个时代可爱的人。
当编完这本描绘时代先锋人物的报告文学时,让这些个闪烁着多方面光彩的典型形象,集中于你的面前,让你有着一种无比的感动,也有一种莫名的感受。
这是一本描写先进人物、记录时代英模事迹的报告文学,也是一本擅长于人物写作的作家、记者们劳作结晶。它以深情的笔触、真实的故事、清新的文风和认真的思考,描绘了当今时代中各界优秀人物。这本书的作者与他们笔下描绘的人物一道,表达出这样的一个鲜明而庄严的题旨:先进典型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可宝贵的;他们的精神是这个时代的亮点;他们的人生是这个时代的精神表率。
他们是“大写的人”,他们的人生是大写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