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莲花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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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楼阁的翠竹

三株翠竹,仿佛刚刚被雨水清洗过,鲜嫩的叶片上,叶脉如针。远远望去,又似种植在崖壁上的三株盆景,在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后,不断向上生长。这是佛国里的名贵植物,见之,清心明目,有浩然之气贯注胸腔。翠竹底部,各生一童子,其稚气未脱的面孔,透露出率真和憨态。这让人想起农村的夏季,那些躲在竹林底下乘凉,逮蚂蚱或捉蝈蝈的孩子。但他们又分明比乡下的孩子有慧根,成熟得早,并悟了道,可称得上是“天才儿童”。翠竹的顶端,是三座楼阁。它们悬垂于竹尖上,像是童话里的画面。楼阁共分两层,每层中坐一佛陀。塔身重若泰山,又轻如鸿毛。柔韧的翠竹托着他们,宛若托着一朵莲花。

这龛“广大宝楼阁”图,是根据《广大宝楼阁善住秘密陀罗尼经》而刻,此经书的译者,为唐代的不空法师。根据经中记载:有一宝山,山中有三仙居住,分别为宝髻、金髻、金刚髻。他们终生信仰佛法,以致于死后,从埋葬他们尸骨的地方生出三根竹子。十个月后,竹内各诞生一童子,结跏坐于竹下,并瞬间悟得正觉,三根竹子随即变成三座楼阁,即“广大宝楼阁”。

按照经书上的说法,广大宝楼阁是一个金刚不坏之地,能够降魔净心,化解诸般苦恼,凡三世诸佛广大境界皆在其中。

广大宝楼阁是佛国的一个缩影和象征。

在这龛雕像上,还横排坐着三个素衣之人。三人穿着随便,尤其是居中者,斜披布衫,袒胸露乳,俨然坐在田间地头的农夫。他们个个表情肃穆,进入禅定似的样子,与头上的童子、翠竹、宝楼阁处于同一垂直水平线上。这三人即是宝髻、金髻、金刚髻。

三人之下,有一块长方形的“石匾”挂于岩上,上书柳体“宝顶山”三字,署衔为“朝散大夫权尚书兵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官修撰杜孝严书”。字迹内藏锋芒,苍劲有力,像是一块广大宝楼阁的金字招牌,熠熠生辉。杜孝严是四川安岳人,他于公元1223年与同榜魏了翁结伴返乡,这字便是他途经大足时留下的墨宝。

天底下任何名胜古迹,只有请一位同样有名望和地位的人题款,才能使之锦上添花,流传久远。杜孝严到底身居高位,有远见卓识,他将“宝顶山”款识刻在此处,意即“宝顶山”即是“广大宝楼阁”,属于金刚不坏之地。

从“广大宝楼阁”图可以看出,任何修行之人,总是要经历各种途径,才能修成正果。这就像宝髻、金髻、金刚髻三人,他们通过潜心修炼,先要等出现竹子,再等竹子中生出童子后,方能更上层楼,化身成佛,荣居广大宝楼阁中。

这是否也说明,最高级的智慧,往往来自于平凡中。就像搞艺术的人常说的那样: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