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诗人杜牧,在路过杨妃居住的骊山华清官的时候,写过《过华清官绝句三首》,其中之一是:
长安回望绣成堆,
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后两句讲的是一件事实:据《新唐书?杨贵妃传》记载,“妃嗜荔枝,必欲生致之,乃置骑传送,走数千里,味未变,已至京师。”意思是说:杨贵妃喜欢吃荔枝,但要吃新鲜的,因为荔枝放置时间稍长,就会变味。于是官员们便派人骑马传送荔枝。荔枝的产地在四川、广东、福建等南方地区,跟京都相距数千里。而等荔枝由骑者传送到的时候,鲜味却还未变。于是“妃子笑”了,可是那些骑者又怎么样?据谢枋(fang)得《注解选唐诗》说:“明皇天宝间,涪州贡荔枝到长安,色香不变,贵妃乃喜。州县以邮传疾走称上意。人马僵毙,相望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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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满足一个皇帝喜欢的女人的口腹,竟使一些驿夫“人马僵毙,相望于道”。这就深刻揭露了封建帝王的生活是多么荒淫腐朽。
涪州就是如今四川的合川,位于长安连接西南的交通干线上。唐朝开国以后,经’过了“贞观之治”、 “开元之治”,当时经济已经相当发达繁荣,人口也大大增加。而经济的繁荣又跟交通的发达分不开。四川境内虽然多山,但驿路修得好,那州县派出的“邮传”骑者,仍然可以“疾走”如飞,把新鲜荔枝送到长安去。
唐朝的陆路交通以长安为中心,辐射出五条干线,称为驿路。涪州是在西南线上,这条路线自长安经凤翔到四川;南路经长沙、桂林到广州或安南;东路经洛阳、开封至山东、河北;北路经太原到北方各地;西路则经凉州直通西域,也就是“丝绸之路”。在主要交通线上都有“邮传”,即每30里设置一所驿站,驿站里有馆舍,供往来官员或商贾住宿;有驿夫负责传送公文和信件。传递文件时,驿夫骑着快马,用接力的方法,一站一站地传下去,速度非常快。贡给杨贵妃的荔枝就是这样传送的。
当时,全国的驿站达四万多里,共有1369所驿站(陆驿1297年,水驿256所,水陆相兼的驿86所)。水路交通,则除了贯通南北的大运河外,还利用了一些较大的自然江河,通航船舶。在这些陆路和水路周围的城市和农村,不但农业生产得到发展,手工业和商业也十分活跃,的确可以称得上“太平盛世”。
可是,物极必反,穷奢极欲的结果必然走向它的反面,“安史之乱”终于发生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离开长安,仓惶南逃。随从的军队发生哗变,导致了杨贵妃在马嵬坡被缢死的悲剧。这苦酒是皇帝和贵妃自己酿成的。然而那传送新鲜荔枝的驿夫,奉了上官的严命,限定时间,一定要把荔枝按时送到,如果误了期限,就将受到严惩(这也就是“人马僵毙,相望于道”的原因)。于是,驿夫骑着扬起红尘的快马,背着仍然新鲜的荔枝,追赶着杨贵妃的足迹,一直来到了马嵬坡杨贵妃的坟墓前,完成了他的使命。后来诗人张祜有首绝句《马嵬坡》,记载着这件事:
旌旗不整奈君何,南去人稀北去多。
尘土已残香粉艳,荔枝犹到马嵬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