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下文学艺术作品的观念里,一直错误地或者片面地理解“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所以,一些作家或艺术家总是在寻找民族的落后的东西,去赢得世界的“认可”,以为赢得了西方部分人的认可,其作品就走向了世界,自己就可以成为世界级的艺术大师。在新时期文学中,曾经在1985年前后到90年代初期,“寻根文学”在中国非常盛行,以寻找自己民族文化之根本与根源而进行创作,所以,在作品中去通过历史的追溯寻找远去的民族文化之根,在历史中寻找民族文化的价值;或者通过边疆、远离都市文明的最古老的村寨去寻找原生态的民族文化。寻根文化本来没有错,表达对民族文化的热爱与反思。贾平凹的商州文化系列;李杭育的运河文化系列,韩少功的湘楚文化系列都是寻根文化的代表作家。但是,随着民族文化的寻根,一批接一批的作家都要在自己的作品中去“寻根”,并且把暴露本民族文化的丑恶、野蛮、残酷、变态、荒诞与怪异当作文化的主流与“民族性”的重要构成因素加以渲染,似乎只有通过野媾、乱伦、砍头、割舌、群殴等各种凶蛮情节才能表达民族性文化的原生态,这样才能获得世界性的轰动与影响。“寻根文学”的最后悄然消失,至少有两个原因,一是对“民族性”与文化性的误解,以为原始的、落后的、野蛮的、愚昧的、未开化的状态就是文学寻到的民族文化之根;另种原因是以静止的、意想的、随心所欲地去推测民族文化之根,因此,寻根
文化派小说不说走向世界,就是在自己的国度也是实验性地走了一场。在第五代电影与第六代电影的最大区别在于,第六代电影过多地表现的是民族文化的落后、肮脏、群体性的愚昧与麻木,虽然一定程度上确实反映了部分中国底层百姓的生存状态,但其电影最主要的是想表达中国的丑恶与肮脏,政府的专制与腐败。用虚构的长镜头现实主义与艺术的拼贴主义,达到反映中国现实的表象真实,迎合外国人后殖民的文化心态,使得不了解中国的外国人误读中国,将极少数的镜头丑恶肮脏的表象当作中国生活的本质真实。虽然有些电影在国外获得了金奖,但他们的作品决不能代表“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倾向,因为他们的作品只能得到那几个傲慢而对中国带有偏见的评委肯定,其电影本身并没有反映出中国本质的真实,更没有得到大众的普遍认可,即使一小量的拷贝在国外发行,也是一种因为获奖媒介炒作引起的部分不了解中国的观众的一种猎奇心理。
民族文化中落后的东西不是不可以展示,关键是文学艺术家或电影导演表达民族落后元素的初衷与目的。为了在文坛上掀起一阵猎奇的波澜,为了在影视圈获得一阵怪异的喝彩,更为了迎合几个具有后殖民心理电影奖项的荣誉,则不顾中国今天高速发展的的客观现实,不顾中国人民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确实在逐步提高的现状,非得挖空心思地去表现已经成为历史回忆的民族文化的劣根与丑恶,或者故意虚构出一些夸大的情节,这样的文学作品或电影作品本质上是没有民族性的,而是民族的虚妄性与作者的意想症,这些作品断然不属于世界的。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肯定的是片面的和自欺的。但是,越是民族优秀的东西就越有可能成为世界性的艺术珍品。在今天全球化过程中,民族性、世界性与现代性已经成为了一个热烈讨论的话题,是每个民族面临的实际坚决的问题,也是文学艺术及一切艺术所面临的问题。那么,在全球化发进程中,怎样做到民族性、世界性与现代性的和谐统一呢?首先,必须尊重民族文化中最优秀的东西。任何民族都有自己的特长与不足,我们应该珍惜一个民族的优秀文化及民族习俗。在文学艺术方面,我们不应该急于人为地走向世界,应该是把审美视野置于本民族的文化之中。那些急于想得到国际承认的,急于捧得几个国际奖杯的艺术工作者永远是不能成为大家的。即使有,那也是在后现代语境中被媒介拔高和虚饰地炒作而成的。以暴露本民族文化的缺点为己任,以献媚于“世界的”的评委为光荣,已经失去了一个艺术工作者的起码人格。因此,在对待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关系上,不要妄自菲薄,为民族性而民族性,为世界性而世界性。
其次,即使民族优秀的东西,也只能是成为“世界性”的一种可能。“二人转”、“京剧”、“昆曲”是我们民族戏曲文化的最精粹的东西,我们民族可以如痴如醉的欣赏它,但是在美国及其它西方国家,他们也认可这是中国最优秀的国粹,但它们并不符合西方人对艺术欣赏的心理、习惯,内涵传达的信念与价值甚至是与西方人根本不相吻合。因此,只有那些民族文化中最优秀的东西,又能符合西方人们的审美心理和习惯的动,才真正成为世界性的东西,得到世界的喝彩。譬如宋祖英在奥地利维也纳音乐金色大厅演出,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的演出及美国旧金山的演出,无论是华侨还是纯粹的外国人都予以了热烈的掌声与鼓励,引起当地广泛的轰动。《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提琴曲在许多国家演奏这个曲目的时候,乐团和观众都被深深的打动了,觉得音乐是不分国界的,只要是优美的,大家都可以用心去体会,在这种情况下,越是民族、民间的,越是世界的。中国民间艺术将以其浓郁的乡土气息、淳厚的艺术内涵和生动的历史痕迹,越来越受到世界人民的喜爱和欣赏,成为人类共同的文化瑰宝。在强调民族性与世界性的时候,必须注意民族性与现代性的关系。世界在发展,特别是全球化、信息化与网络化的当今时代,任何只想完全达到百分之百的民族性与纯粹性,则是完全不可能的。社会在发展,历史在发展,文化虽然具有相对稳定性,但自身同样需要继续发展。民族性的动态状态就是“现代性”,因此,当代文化艺术应该是一条民族性、世界性与现代性的共融状态。
总之,“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虽然是歌德提出的,也曾得到鲁迅先生肯定的赞扬,在以后岁月发展中,无数人引证过这句似乎劳不可破的“真理”,但是,这句“真理的”存在是有条件的与相对的。只有民族文化中最优秀的,最具有普遍人性的,最能体现真、善、美的东西最终才是世界的。那些借“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之说,大量的掘开自己老祖宗的坟墓,找出或者现实或者虚构的无数妄象缺点,而还自以为是民族的,这样的作品及作家决不是优秀的民族作家,更不是属于“世界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