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凡高》时,我夜夜无眠,咀嚼他的不幸和苦涩时,我的心灵备受煎熬,而且不止一次地战栗。
凡高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孑然独处。凡高热爱生活,珍视亲情、渴望友情、追求爱情。他的《向日葵》我虽不能完全读懂,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炙热,那是燃烧着的生命之火。或许,正因为他的感情太炽热太浓烈太灼人了,才导致常人不敢领受他的这份真情,甚至不敢与他接近。除了他忠诚的弟弟提奥外,他几乎没有朋友,他的欢乐、痛苦,他的梦想、爱恋有谁能懂?于是,他把全部的心智与毅力、天才和爱恋,付诸生命之桨,逆水而上,苦苦追求艺术。短暂的生命中,他承受了多少歧视和冷遇。他崇拜的长辈说:我讨厌你这样的人;他的同伴说:绘画得有天分,你成不了艺术家;他的画家朋友说:你是个疯子,你的画让人无法忍受;他爱慕的姑娘视他为瘟神,说:讨厌的傻瓜!……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凡高埋头只顾赶路,对世俗的人们向上翻着的白眼全然不察。
铭心刻骨的初恋,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28岁时,他再次情涉单相思,天真地把表姐凯的友善当做了爱情,当他鼓足勇气表白后,这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在惊骇之后表现出了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不,永远不,永远不!"他真的就那么讨厌吗?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哪怕是用书一根手指轻轻刮他的脸颊,或者在他眼前吹气如兰,呢喃而语:"我爱你,温森香特。"30岁的男人从来没有尝过女性温热的肉体之欢,这种渴望已久的妙不可言的体验只能在一个妓女身上实现。在海牙,他认识了自己的红颜知己西恩,醉一个洗衣工、下层妓女,这个有5个不知其父的孩子的女人与他相识时还有我孕在身,他不嫌,而且不顾一切地和她组成了"神圣的家庭"(他人的恶毒嘲讽),幸福地做着丈夫,当着爸爸。在阿尔,当精神接近崩溃的时候,疯狂的凡高在高烧中割下了自己的一片耳朵,而且献给了一个妓女。你可知道,那时,除了妓女能给他片刻的温存和欢愉外,谁曾给予过他什么?
"寂寞的鸵鸟总是喜欢一个人奔跑,孤独的飞鹰总是越飞越高"。凡高的孤独和寂寞,有谁能解?1890年7月的一天,在阿尔小镇外的一片麦田里,一颗子弹彻底地把37岁的凡高送上了不归之路。那一刻,他那具在浮薄的尘寰中受尽苦难的伤痕累累的沉重的肉身,终于得到了永久的解脱。凡高被人类遗弃的结果是走向了永恒。世俗的人们的错误简直不可饶恕。
凡高是伟大的印象派大师,他不仅是伟大的画家,而且是个出色的作家和哲学家,当这些殊荣姗姗到来时,他已在天国待了37年了。他一生如苦海泛舟,穷困潦倒,一个大老爷们竟无力养活自己。死后,他的画价值连城,卖出天价,当年一幅画换不到一碗米饭和通心粉。100多年后,《向日葵》《鸢尾兰》《伽赛医生像》分别被卖到4千万~8千万美元不等的价格。而最近,当他那幅《没有胡须的凡高》创出7150万美元的天价时,克里斯蒂拍卖行里欢声雷动。然而这一切与寂寞孤独的凡高毫无关系。也许在天国,人间传来的竞拍其画作的吵吵声、棒槌声不时让他烦躁。这难道是对他生前所受的不幸的补偿吗?万能的上帝!
温森特·凡高,你是天才,你是狂徒,也是悲剧的主角,你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在抛弃了无聊与庸俗后,你向世人展示了一个纯粹的人的品格。在向你瞩目时我满眼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