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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桌的你

春晓回到家后,妈妈已经早早起了床,在厨房做饭。她给春晓开了门,疲惫的眼睛不禁一亮,看来她一夜没有睡好。春晓略有些内疚,路过爸妈卧室的时候,一只拖鞋砸了出来,伴随着爸爸浑浊的骂声。

“现在才回家,作死啊!”

春晓隐忍地回自己的屋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她匆匆跟妈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你不吃早饭了呀?”妈妈从屋里追出来,站在门口问她。

春晓摇了摇头,她不想与爸爸共进早餐。

她很早就到了学校,没有书,只能坐在位子上发呆,抽屉里还有忘记带回家的几个笔记本和试卷,为了不显得自己面前空空荡荡,就都拿出来摆在课桌上。

坚持了一个早读课,春晓硬撑着不睡觉,怕班主任过来询问情况,终于熬到了第一节课,可到数学老师开始讲课的时候,春晓实在撑不住了,她的脊背终于支撑不住头的重量,几次歪倒在唐宁肩膀上。还好,唐宁跟同桌换位子,从前排换到春晓旁边,要不然按照同桌的性子,没准儿会大吵一架。春晓看着唐宁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做笔记,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孩昨晚跟她共享一张床,现在又共享一张课桌,她忍不住笑了,对着唐宁打趣道:“昨晚一张床,今早一张桌,真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哈!”

“去去去,谁跟你夫唱妇随,我将来的老婆一定比你漂亮,比你贤惠,她才不会三更半夜才回家。”唐宁声色俱厉地反驳道。

前排的同学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脸色立刻变了。春晓满不在乎地一笑,她已经懒得跟所有人解释了。

“哎,说真的,你从海边回家后你爸找你事儿没有?”春晓笑嘻嘻地问道,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边儿去!”唐宁厌烦地把春晓的手扔到一边,继续看书。

“切!”春晓见唐宁态度恶劣,也不想理他了,趴到桌子上往窗外看,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她想起了陶渊源,也不知他今天会不会来舞蹈室。

“唉——”唐宁突然叹了口气。

“你又怎么了?”春晓问。

“还不是因为你,我被我爸骂了一顿。那条被单,本来是我打算用来神不知鬼不觉溜回卧室的,谁知道撕破了,白瞎了我一条好床单,你得赔我。”唐宁懊恼地双手挠头。

“得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真的,你爸怎么骂你的?”春晓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并不是特别关心这个,她从小就知道唐宁的爸爸把唐宁当心肝宝儿一样呵护着,从不舍得打骂,跟自己爸爸的铁甲钢拳一比真的是弱爆了。

“我爸说……”唐宁用眼溜了一下春晓,看她目光涣散地盯着自己,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爸说……”

“你爸到底说什么了啊!”春晓坐直了身体,同时她也发现,方圆两米内的同学也都坐直了身体,伸长了耳朵。

“我爸说,既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那干脆早日把咱们的事儿定下来……”唐宁结结巴巴地说着,偷偷看了春晓一眼。春晓已经烧成了大红脸。

四周的同学像炸了锅一般,眉飞色舞地看着尴尬的春晓,交头接耳起来。

“听见没,听见没?”

“听见了,哇塞!”

“喂,请问米要怎么煮才会熟……”

“笨呢你!连这么都不知道,告诉你哦,那个米……”

“谁跟你煮成熟饭了!”春晓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周围的同学不禁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边的同学,请不要大声喧哗好么?”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很不满意地反抗了。

“我没有大声喧哗。”春晓冲动了,她气愤地站了起来。

数学老师默默地看了春晓三秒钟,冷静地指着门口说:“请你出去。”

春晓猛地推开桌子,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唐宁幸灾乐祸,在底下嗤嗤嗤地一个劲儿笑开来,紧接着,数学老师对唐宁说:“那位同学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啊,请你出去笑吧。”

春晓得意地听着教室里唐宁踢开椅子站出来,跟在她身后往外走的声音。两人并肩在走廊里站着,教室里传来了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

“都怪你,讲什么生米饭熟米饭……”春晓翻了唐宁一个白眼。

唐宁苦着脸一声不吭,直到第一节课下课铃响起,他们才算解放了,学生们纷纷从班里涌出,两人还是很好面子的,装作若无其事地做做扩胸运动,又蹦又跳,假装自己也是刚从教室里出来。

第二节课是语文。

尽管春晓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语文老师会这么较真。

因为实在太过疲惫,春晓一只手拄着脑袋,看着语文老师声情并茂地在讲台上朗读重要片段,渐渐地体力不支起来,眼皮合了一下,两下,终于盖住了眼球,迅速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

“你给我站起来!”语文老师的声音炸弹一样在春晓的耳边爆裂。

春晓吓得一跃而起,发现全班同学都回头看着她,眼神中都闪烁着幸灾乐祸。春晓的人缘不怎么好,传说学跳舞的女孩子都不正经,班里的女孩子早就视春晓为公敌了。语文老师的霸道和严厉众所周知,她把矛头指向春晓,真的是一场好戏。

课程本来枯燥,有戏看自然不能错过。

“这才第二节课啊,第二节!一天之计在于晨啊!你怎么能如此堕落!”语文老师大步流星地从讲台上下来,虎虎生风地站在春晓面前。

春晓木头人似的站着,等语文老师发现她连课本也没有。果然,语文老师很快察觉她与同桌共读一本书。

“你连书也没有带?”语文老师双手叉腰,打算今天与这个看起来妖妖娆娆的女生拼到鱼死网破。她本人长得十分粗犷,最恨天生一副狐狸相的女生。

在春晓摇头说“没带”的时候唐宁点头说“带了”。全班同学“哄”地一声笑了。

“这是谁的书?”语文老师指着桌子上唯一一本语文书问道。

“他的。”

“她的。”

春晓与唐宁互相指着说道。

春晓瞪了唐宁一眼,真是找着挨罚啊。

“你们真是太没有默契了。”语文老师摇摇头,惋惜又刻薄地说道,顺便拿起了语文课本,翻开第一页,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小宁宁的书”。春晓都不忍看了,闭上了眼,这三个字是她恶作剧般写在唐宁书上的,暴露了这本书的主人。

“请问小宁宁是谁啊?”语文老师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面带恶心地问他们两人。

“当然是她,男人谁会取名小宁宁,呸!”唐宁终于抢先说道。

“那好,你没带书,还扰乱课堂纪律,出去站着吧。”语文老师居然信了,但是她没有放过春晓,“还有你,小宁宁,你也出去吧。”

于是两个人又一次站到走廊上面。

“你简直就是头猪,还小宁宁!”唐宁恶毒地咒骂着春晓。

“你也好不了哪里去!”春晓指着唐宁不甘示弱。

春晓面对着走廊尽头,那里是楼梯间,就在于唐宁斗嘴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十分熟悉的一个人,个子高高,带着一顶鸭舌帽,还带了一副大大的墨镜。

春晓并没有立刻认出他来,可是却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东西。那是她的书包!

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了,春晓慌忙拉着唐宁连连说:“完了完了完了,找上门了!”

“谁找上门了?”唐宁大惑不解地顺着春晓的目光看,看到那个距离他们俩越来越近的黑衣男人。

男人似乎认出了春晓,毕竟脸上长着“三只眼”的女孩不多见。他笑了,高高扬起一边的嘴角,露出来贝壳一样光洁整齐的牙齿。他甚至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客观来说,他不难看,甚至是阳光帅气的,略略带酒红色的黑发衬得他的面孔白皙而俊朗,如果他不是冲春晓而来的,若是有个人这样对春晓绽开笑容,她一定会融化掉的。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小美人。”男人微微皱着浓浓的剑眉,十分无奈地笑着看着春晓,他把书包冲春晓晃了晃,走到春晓面前。

春晓的头只到他的胸膛,想要看清他就得抬头仰视,不得不承认,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似乎更帅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男人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他的眉眼天生使人觉得“坏”,可是却无法对他产生厌恶。就是这双眼睛,让春晓想起有关他的一切来。

春晓强忍着没有发出尖叫来。

他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