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新概念作文获奖者范本才女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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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明年今日(7)

早晨七点起床,八点出门。出发前吃了煎饼果子加豆腐脑,撑到反胃。九点和妈妈进了站,爸爸在站外说:“加油,好好玩。”天津南站只有四四方方的一个厅,站外还在施工,巨大的挖土机把早晨还有些湿润的空气弄得浑浊不堪。十点二十的高铁,我在候车厅冻得瑟瑟发抖地等了一个多小时。

G41,北京到杭州。天津是一个过客站,只停了两分钟。慌乱地上车,找到座位时,已经开出站很远了。有些狼狈地放好行李,抱着厚重的衣服,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到济南了,突然想到了“济南的冬”,再看向车外,孤零零地耸立着还没建好的高楼,大大的广告牌写着售楼,有些失望地拍了照片,愣着神。很快的,那些楼向我的北边飞奔而去,那座城,那些城,一路向北,飞驰而过。而我,在向南的路上。车内显示的室外气温,一度度上升。

快要到达的时候联系了若诗,她和我到达时间差不多。然后联系了之涵,她来接我。

北8出站,之涵还没有到,我和妈妈把行李拖到一边,有些恍惚地看着不断涌入的人潮,这就是上海啊,没有激动,没有失望,只是,知道到了上海,仅此而已。先是见到了若诗,她戴着红色的发卡,很可爱,我与她拥抱了一下。然后就是看到了之涵,她几乎飞扑过来,然后单膝跪地。我也激动地抱着她蹦。两个月不见,她没什么变化,我一直觉得她有些像混血儿,很漂亮,但是印象里的淑女形象,崩塌了。她的身后是穿着黑色外套,低着头的男生,我猜他就是之前说一起过来接我的黄叔叔,和想象的差别不大,看着很文艺的叔叔样。他灰溜溜地接过了若诗和她同学的行李,我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抱着之涵的胳膊往前走着。

地铁里的人比天津的多,但又比北京好一些,险些没有挤进去。八站地,我和之涵从门口,挤到最后面,她说八站,八个太阳,我迷惑地问:“八个太阳?”

我最开始还以为是很文艺的东西,象征梦想光明什么的,然后之涵只说了一句:“你一会儿大声地去问方叔叔,就知道了。”然后笑得一脸狡诈,我就知道,刚才是我想多了。

下了地铁,妈妈去了她的酒店。我们五个人向海友客栈走去,风很大,静安寺传来的佛语的垂怜之声,掩盖了街口的喧嚣。我挤在前涌的人群之中,那么陌生,却那么真实。我松了松手,就碰到了上海的空气,比北方暖很多的空气。

进了客栈,之涵跑进去说咕噜来了,然后一个穿着民族风,中分,半长发的女生跑了出来,后面跟着比照片上矬一些的方叔叔,她抱住我,说:“咕噜,你来了。”我点了下脚,回应着她的拥抱,我知道,她就是乔木。开了房间,是409。

明美还没有来,方叔叔帮我把行李搬上去,一直问我吃不吃巧克力,我满脸鄙夷说:

“怪叔叔的巧克力能吃吗。”没太收拾行李,就抱着之前准备好的点心下了楼。大厅人很多,但是我一个都不认识,有些慌张地抱着吃的傻站在一旁。乔木他们在玩杀人游戏。然后乔木跑来,接过我的点心,又跑过去,说:“这是咕噜,她给大家带的点心。”然后点头,对着陌生的面孔问好。其实当时我在想,哪个是阿姨。后来之涵指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生告诉我,那个是阿姨。我跑过去,就是一脚。喊了一句:“阿姨。”阿姨比想象的害羞,有些害羞的地说:“若诗?”我翻了下白眼,说,我是咕噜,然后指了指后面,说那个是若诗。阿姨有些吃惊,随意扯了几句,就走了,我又很傻地坐在一旁,所以去拿了一瓶酒。周围的人都零散地坐着,聊着天或抱着手机。

发着QQ,翼姐问我到了吗,在哪里,我环顾了大厅,见到了翼姐,比贴吧上的照片帅,白白的,很萌。不过当时我晕晕地鄙视了一下他的身高(翼姐我错了),然后翼姐满脸想掐死我的表情,聊了几句之后,黄叔叔后来过来喊着我们这边的人玩优诺,我看着纸牌有些崩溃,我向来是不管什么纸牌都会输。规则很简单,输得很悲惨。第一轮我旁边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原谅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叫花花)一直在卖我,不过我对面的一个男生(神兽你好)比我还惨。输了的真心话或大冒险,我是真心话,方叔叔问的,其实是很有底线的问题,但是真的很抱歉,那个是我很怕的问题。有些回忆从那一刻就这么泛滥了,像困了很久的猛兽把我吞噬了。

后来吹了两瓶。退出了游戏。

等我再回来时,有人问着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我实在谁都不认识,就跟着去了。然后认识了段汉子、黄萍,还有内向的敏谦。我抓着段和黄萍嘻嘻哈哈,其实紧张得要死,毕竟都是陌生人,但是我只是不想一路太沉默太尴尬。谦谦一直低着头在一旁,我以为她是初中生,后来知道她其实和我一般大,所有人都在吐槽。

有人说我像大姐姐,有人说我像妈妈。不过这样也很开心,至少谦谦后来一直跟着我,我不太能吃烧烤的海鲜和肉,所以一直在给她扒小龙虾。吃饭时她说了很多,让我听得心纠在一起,当时满手是油没法拥抱她,但是我用头顶着她的头,也说了很多。对面有人劝黄萍喝酒,我看她喝了一点脸有些红,我就拿过来喝了。后来手机放在一摞,谁手机响谁喝酒。我手机意料之中地响了,妈妈打来的,叮嘱了几句。

挂了电话,有些事从之前就不断膨胀着,又吹一瓶。当时有些晕,但很快就吃完饭离开了,夜晚的上海也有些凉意,又清醒了。

一路人,钻过检票口,还是没有赶上末班地铁,所以只好打车回去。男生只有一个了,又有五个人,我把谦谦让给那个男生和段照顾,我抓着黄萍打了另一辆车,怎么说呢,我怕万一我一会儿酒劲上来,就我和谦谦在出租车,我怕出事。所以很不好意思地牺牲了黄萍。但是四川妹子黄萍真的可爱得不行,一路上走错了一点路,但也很愉快。

夜晚的上海,灯火通明。出租车在道路上穿梭着,不熟悉的景象,却意外的平和。

回到海友,没有上楼。其实我不敢自己住宾馆,所以在大厅耗着。坐我对面的是个一身橘红色的女生,还是都不认识,所以随意地喝着酒玩着手机。乔过来说玩游戏,四个人摇着骰子说着数字,输了好几次,喝了好多酒。间隔的时候,橘红色跟我说玩猜瓶盖正反面,当时已经控制不住了,晕得不行,但是我怕我一旦停下就会疯掉,那些事一直憋在那里,多少酒都压不住。几乎都猜输了,好像又喝了很多。然后去洗了下脸,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晕晕沉沉,我忘了那个就是我,竟扯着嘴笑了出来。出去之后继续真心话大冒险,有个男生被我要求脱了裤子亲了垃圾桶,然后,我就真的不记得了。隐约间我听到很多人喊我,他们很慌张,紧张地喊着咕噜,可那时我想的只有,咕噜是谁,我不认识啊。

等我酒醒时,已经凌晨三点半了。我几乎压在橘红色的身上,她捂着脸一脸困得不行外加嫌弃的表情。我揉着头发,下床,开灯,她费力地睁开眼,我知道她真的困了,只能明天再问了。套了件运动衣外套,我又躺了回去。身体重得要死,可就是睡不着。我定了闹钟,因为说好要陪谦谦吃早饭,要去接明美。

[2014/1/26]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还是晕得不行。起床,看了看捂在被子里的妹子,我笑了一下。我去洗了洗脸,回来之后她一脸睡意坐在那里。我试探着问她:“你是谁?”她一下睁开眼,激动地喊着:“你居然我不知我是谁。”然后一副护着胸的样子。后来知道她叫陈彤彤。

后来之涵把我手机送了过来,我抓着她问昨天怎么了,她淡淡地说了句:“黑色的。”我欲哭无泪地当鸵鸟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楼以后,好几个人说以后别喝那么多。我问他们发生了什么,都说我跟他们表白了(我崩溃地不想再问了)。但我知道,我一定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所以挨个说了:“对不起。”他们都笑着说,真的没有啊。我想挨个抱抱他们,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陌生的人,我以最糟糕的状态和他们相遇,可却没有糟糕的收尾,早晨有些冷,可看着大厅里的人,有暖意在血液里流淌着。

然后和谦谦、蝶吟吃了早饭。本来想找小笼包,可是实在是不认路,最后去的MC。我几乎是晕着去的,然后喝了好多咖啡,我知道下午就要复赛了。给明美买了早点,一路拎着往回走。

回到海友,彤彤刚刚洗完澡,弄得满地狼藉。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看了下手机,才发现明美已经到了,我慌乱地问她在哪,她说已经在出租车上。我很愧疚地说:

“那我去门口接你。”她说好的。我穿着单衣站在台阶上等她,9点的上海,或许因为是临近过年,比我想的节奏慢了一些。一辆又一辆公交车停在我面前,然后有人抱着孩子,有人拎着大包小包,有人依偎在一起,有人戴着耳机揣着口袋,拥挤着上了车。那些人刚刚就站在我面前,或许他们也看到了我,仅仅一面,下一秒就离开了,此生都不会相见,或者再也想不起。

当第19辆公车从我眼前离开了,明美的出租车停在了门口,和照片不大一样,剪成了齐刘海,豹纹的高跟靴子,笑得欢愉。我抱了抱她,说:“女王大人,欢迎你。”她身后跟着一个瘦瘦的汉子,不太说话,我问了名字,却记不住,有个董字,干脆喊了董卓。风风火火地带他们上了楼,放了行李。明美不太饿,那份早点就一直放在了那里。

11点集合,去巨鹿路,去参加新概念的复赛。本以为我会紧张,可是当时我几乎困得晕掉,酒精还掺杂在身体里泛滥着,那一刻,我想退缩,我知道这样的我什么也写不出来了。回到屋里当鸵鸟,翻了翻手机,冻冻、陌离、米硕、花花好像都发来了,加油,别紧张,你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那一刻我真的快哭出来,是啊,他们的梦想他们的新概念,说好了今年我先替他们开道的。洗了洗脸,带好笔和衣服,买了红牛,拿了乔发的暖宝宝,等待出发。

一路上,之涵戴着帽子在前面带路,我抓着谦谦,告诉她别紧张。她把头贴在我耳边,碎碎地说了很多,当时我有些恍惚,只是应和着。只是拼命地告诉她,别紧张,加油,写自己想写的,别顾虑。她笑着说:“姐姐,我感觉你比我紧张。”

我有些窘迫地侧过脸,但是她笑起来很可爱。走得很快,但也走了很久。终于到达。

走在巨鹿路上,恍惚间我以为我回到了天津,走在五大道上。曾经,好像也有人陪我这么走过那条充斥着欧洲味道的街道,矮小的房,兜转不清的岔路,走不到的尽头。

逸夫,白色的房子,有些高,突兀地隐藏在铁栏杆与层叠的树之中。之涵说解散去吃些东西,谦谦拽着我,我和她说我有些事要办,让她和蝶吟去吃。然后就靠在树上,晕得昏天黑地。之涵和一个有点圆的男生在一边,问我怎么了。我赶紧吃上药,不能让他们担心。然后跟着他俩去了便利店,买了咖啡和巧克力。途中我知道男生是俊毅,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

临考前在门口等待,有些喘不上气。靠着柱子,吃了一次药,喝了一听红牛。

看谦谦和蝶吟在对面,想了想还是不过去了,怕她们担心。缓了一会儿,乔木过来,和我旁边的女生说话,我才知道她居然就是颂格,于是毫不犹豫抱了上去,兴奋得不行。当时好想要个签名,不过没有本子。所以兴奋地说了很多,过了一会儿俊毅把发剩下的暖宝宝放在我脚边寄存,然后给了我他的手机号。

进场前,忘记了是谁又给我塞了一个暖宝宝。我就顺手装到了包里。昏昏沉沉进场,阿姨在我旁边,黄叔叔和明美都在我前面,突然就安心了。放肆地聊着天,感受着后边沉默的参赛者们有些刺灼的目光,可我顾不得了,因为我怕下一秒我就会睡过去。补办手续很麻烦,前面不断有人插队,所以莫名其妙我成了最后一个。

等我签到完毕,已经一点半了,快速跑上楼,慌张进了考场,看到了翼姐和阿姨,稳了稳心,A004,还好靠着墙,我抱着衣服,将身体重量都分散给墙和椅子,脑子一片空白。

发了卷子,好像监考强调了什么,我也没听到。题目比我想的变态得多。机械地选着题目,本来考虑写第一个,用鲁迅体。可当我看到第二个——第十三个星座。我想到了谦谦说的一些话,想到了冻冻拿手的科幻,所以在选题那里,坚定地写了“2”。过程,一片空白,没有我擅长的抒情,没有我擅长的细节处理,没有我擅长的柔和,乱乱地就写完了。写到第三页,手冻得麻木,那天上海14℃,可我好像处于天津的-4℃。坚持着,写完了四页,3000字左右。4:00放下笔,甚至没有再从头看一遍,就交了卷子。抓着衣服就走了出去,偷偷看了一眼阿姨和翼姐,他们还在认真地写。我迈出320的门,我知道,无论如何,在昏沉与麻木之间游荡的我,写了一篇还可以称作现在的孙艺境写的东西。没有青春,没有爱情,没有矫情,刨去乱七八糟的语言,主题我是如此满意。

出了满是低沉气息的楼,外面的阳光还有些刺眼。乔奔过来,抱住我。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了,都聚集在一起,说着什么。我忘记了那天后来都说了什么,腿控制不住地打战。我想躲开了人群,站在了那我刚刚走出来的门口,听到有人说我的名字,习惯性地回头,看到乔指着我的方向,对一个短发女生说了:“她就是。”

然后女生跑过来,我努力地看了看,是王爷。之前她说过她过来找我,我以为就是那么一说,谁知她竟然真的来了,我对上海的路没有概念,但是大概猜得出她的家离这边很远。我抱住她,想哭,我不知道在这有些冷漠的南方城,有人竟会真的跑那么远来找我。她说她一直在看我,但是不确定。我笑着说,我就说我的照片比本人好看。抱了她好几次。一直到谦谦后来出来了,还是内向地低着头,不说话,抓着我的胳膊,我抱了抱她,告诉她,她很棒。谦谦一直说什么时候回去,我知道她累了,于是打了车,和谦谦、王爷回了海友。把谦谦送回房间,把王爷拉到我的房间,聊了聊天。看了下时间,怕她回家太晚,所以约定了转天早晨一起去颁奖典礼,把她送到了地铁站。那日没有风,静安寺静静地,淹没在车呼驰而过之中,有些浮躁。

晚餐和妈妈吃的,买了点衣服。回到海友已经快十点了。我知道,今晚会通宵。

所以跑去全家,又买了两听红牛。回到大厅,乔到处找人用包带酒,我的书包就这么贡献了。看到段汉子的包也已经满满的是酒,大家一片喧闹,我抱着段,有些不清醒地问着她:“你叫什么。”然后她满脸崩溃。

11点,马路还不够静,有车时常带着空气飞过。我们一票人浩浩荡荡向KTV杀过去。方叔叔和神兽虐待着我的包,在前面狂奔,还分析着受力,我抓着段段一路追着他们跑。彤彤自己背着一个大包,还不忘调戏着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