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包房,108、109。我待在108,最开始大家都小心翼翼坐在一旁,第一首歌是神兽唱的,唱得很好听,然后我拿了瓶酒小口地抿着,这一晚我不能醉,我得撑到最后。后来黄叔叔进来唱着听不懂的粤语歌,唱的比录音好听得多,可惜我依旧听不懂。有人来电话,我就拿着酒出去了。在外面站了很久,有人进进出出,穿梭在两个屋子之间,我抿着酒,努力保持清醒。回到屋,段段很关心地问着我没事吧,我抱着她说没事。神兽和萌怪唱着有些伤感的粤语歌,明美叮嘱我少喝酒,我答应着她,最后证明,女王大人的话我不敢不听,我那天真的没怎么喝酒。去点了一首歌,就又出去了。还是在楼道抿着酒,后来黄叔叔陪我在楼道站了会儿,说让我少喝,我说好,只是抿着酒,黄叔叔在旁边晃悠着。听到里面放了我点的歌,是莫文蔚的《阴天》,我坐在阿姨旁边,拿着麦克唱着,唱到后面叔叔在对面也在唱,我看到段段看向我有些担心,明美好像已经有点醉了,萌怪在旁边让她少喝,阿姨默默地坐在旁边不说话,帮人点着歌,彤彤占据着中间的位置,唱完以后,我过去抱了段段一下,然后和明美说,少点喝酒,就又出去了。大厅,之涵一直靠在花花怀里,满脸疲倦,我没有过去,去109拿了一个小瓶的酒,出来继续抿着。我也不知我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一团混乱,不敢走进包房,我害怕听到某首歌,我怕一直强扯着的线会突然断掉。
那夜太长,又太快,好多记忆都接不上了。只记得片段:
方叔叔照顾着李瑶,她醉了,在大厅闹着喝酒。我怕她感冒,拿了感冒药,方叔叔哄着她吃下。后来方叔叔把妹子给我了,我去包房抢了程琛软软的咖色的外套,然后给她盖着,哄着她睡觉。妹子睡着了,我听着包房的鬼哭狼嚎,给妹子捂着耳朵。彤彤在我后面和小明聊着天,我让小明也吃了感冒药。
凌晨了,有几个妹子陆陆续续被护送着回去了。我看到花花和方叔叔辛苦地一遍遍跑着。乔冲出来,有些醉意,不让人走,让大家都回包间,我知道,她是害怕大家就散了,之涵喊着没人走,把乔哄了回去,我和段段也回了包间。彤彤点了《你把我灌醉》,我抢着唱了,没唱到曲终,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开了瓶啤酒跑出去一下喝掉了,彤彤跑出来抓着我,操着脏话骂我,不让我喝,那时我真的没醉,只是有些晕,推开她去了洗手间,一遍遍洗脸。
我在楼道倚着,阿姨穿得很少,我问他冷不冷要不要衣服,他说有些困,我抱了下他,有些晕。黄叔叔好像和他回去了,我说着注意安全,黄叔叔揉着我的头发,拍了拍我的脸说不许喝了,别醉了,至少撑到我回来。我有点想哭,烟味弥漫的那个走廊,屋内晃着疯狂的灯,隐约间有人影跳动,黑暗和躁动吞噬着凌晨的时间,我本觉得快不行了,但是抱了抱黄叔叔,又站稳了。
凌晨三点,彤彤抓着我去买东西。我俩很白痴地走错了方向,然后开始绕圈。
绕道久光,门口摆着旋转木马,用铁栏围着,上面写着禁止翻越。她说要进去和马照相,于是我俩踩着那个牌子翻了进去,用我的手机拍下来这次来上海为数不多的照片之一。然后四处找卖夜宵的地方,马路安静得如扫荡过后,静得诡异。我想拿买夜宵的钱,就摸了摸口袋,突然想到,换了衣服,没带药。觉得应该不会犯病,也没再回海友拿药。半路,有人来电话,手机铃声突兀地回荡在上海的夜,萌怪让我带纯牛奶回去,明美醉了。当时担心得不行,想多问几句,但是想了想萌怪在那照顾着,不会出问题的,也就放心了。买了MC,我向给我们拿东西的哥哥道谢,但是那人完全没有理我,冷漠的城冷漠的人,让我有些尴尬。
乔木醉了,砸着瓶子。方叔叔让我去看看。109真的都是烟味,差点呛了出来。
乔扑过来喊着咕噜,直接把我扑倒,我磕到台阶上,直到今天洗澡时看了看,后面一片瘀青,或许这是我去过新概念最真实的留念。我出去翻了翻包,拿了有安定成分的药,弄成碎片,扔到酒里骗她喝下。她喝了一口,呛了出来,喊着这不是酒不是酒,有些发火,我接过瓶子,把那口酒喝了,冲她喊:“你味觉有问题,这他妈就是酒,我都吹了。”然后看她稍微安静了一下,我跑了出去,赶紧灌红牛,那个药劲我太清楚了。
神兽抱着睡着的雨汀,我把衣服给她盖上,让神兽好好照顾,去了大厅。彤彤和小明在聊天,我半躺在沙发上,开始觉得喘不上气。然后记得一片混乱,我抱着跑过来的段段,紧紧地抱着她,我总是很害怕那种窒息的感觉,段段也抱着我着急地喊着,之涵和花花说给我拿药,我喊着红牛,我知道有红牛就可以缓解的。等我缓过来,周围人都担心得要死,我知道我又添了麻烦,乔抱着我,红了眼眶,我摸着她的头发说我没事了,陈超在后面说着:“哥们,没事吧,来口酒抽根烟压压惊就好了。”我看着他笑得十分欠扁,但也很感谢他缓解了尴尬。
之涵犯病了,喊着乔木,喊着黄叔叔,喊着花花,喊着我。我知道她是太担心了,是她和花花一路跑回去给我拿药。我抱着她一遍遍让她吸气呼气,我知道她今天太累了,她本就瘦小的身体,今天在KTV里来回穿梭,照顾着各种人。乔木、花花、黄叔叔照顾着她,我看到身后和明美一起来的董卓有些醉意地喘着大气,他说他也有心脏病,我赶紧抱着他让他躺下,他嚷着自己没事没喝酒,我怕再有人出事,我怕我来不及回报这里这些帮过我关心我的人。之涵慢慢缓了过来,董卓好像也没了大碍。已经凌晨五点了,大部分人都走了,萌怪带着明美也走了,我把房卡给了他,让他好好照顾。乔木还在包房,花花和黄叔叔要去善后,我抱着之涵,给她披着衣服,哄着她睡觉。
乔木坐在大厅地上,睡着了。我知道这一晚她有多不容易,她多想把新概念办好让大家玩好,她坐在那里,低着头,睡得很死。听着渐渐安静的包房,舒了一口气。看着乔木,抱着之涵,我安心了,至少,她们这一刻睡着了,至少这一刻她们很好。最后剩了几个人,段也没有走,一直撑到最后,我看着她很抱歉,她那么照顾我,我却没来得及陪她。凌晨五点半,花花和黄叔叔架着之涵,方叔叔和段搀着乔木,我和董卓抱着大包小包,陈超开路,昨夜一票人杀过来,今晨我们几个敛着残留的气息回去。拦了两辆车,把之涵和乔木送回去。我穿着单衣和董卓溜着来时的马路,五点的上海又开始有些躁动了。当时没太多心绪想表达,只是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409房,萌怪坐在椅子上,满脸困倦地守着明美。看到她睡了就好了,萌怪让我去陪她,毕竟男生不太好,可我怕我一会儿也会撑不住,而且在这里,哪有男女之分,都是一样的,一夜疯狂,醉一个梦。然后我又无耻地抓了彤彤临时拼房。
[2014/1/27]
我以为我会睡得很死,可是到了七点半我就醒了。累得睁不开眼,却清醒得可怕。我知道下午就出结果了,一遍遍地想着会怎样。
起床以后,已经十点。洗了个澡,却更加昏沉。我抱着彤彤一直哭,说了好多忍了很久不敢触碰的话,她说她下午就走了,颁奖回来就看不到她了,我骂着她傻子,让她走。妈妈来电话,不太开心,毕竟这几天我都没太陪她。晕晕沉沉下了楼,看到了黄叔叔,还有好多家长。抱着黄叔叔就开始哭,丢人得要死,我知道好多人都在看,可我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会那么歇斯底里地哭。黄叔叔哄着我,说我昨天的《阴天》唱得好听。然后我看到了王爷,我愧疚地想起,昨天的约定,也想起了昨晚和谦谦约好的早餐。可那一刻,我太狼狈了,狼狈得只能逃走。我匆匆地说要去找妈妈,冲出了酒店,打了车去城隍庙。
城隍庙人那么多,我害怕着这人群。去了三年前去过的一家,吃了小吃,比记忆中差了那么多,到底是我印象出了偏差,还是真的变了。我大口地把那些小吃扫荡干净,只是想平复还在混乱的思绪。在去往颁奖的路上,网上已经有了结果,我低落地说是二等奖,妈妈没再说什么,只说了,也好,大学可以留天津了。
当时真的好想让司机掉转车头回去,不想去典礼了。可是想到,或许,那里是我这次最后一个见到所有人的机会了。于是就去了,到的时候,典礼没开始,大家都聚在外面,问着几等奖。有的女生失落地哭了。我上去一一拥抱,说着没关系,明年继续,无所谓的。段段和黄萍拿了一等奖,我兴奋得和她俩拥抱,我是真的很高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然后看到明美,她也是一等,我上去抱住她,说女王大人真棒。那一刻,我由衷地为她们开心着,因为她们都那么好。阿姨是二等,没太多说,我抱着他,说着我也是二等,没关系,这有什么的。然后抱了抱黄叔叔说谢谢。在后面看到了翼姐,不出所料的一等。我抱了他一下,说沾沾仙气。
也看到了王爷,我抱了抱她,我想陪她待会儿,可我怕一会儿我会哭。所以让别人帮我拿一下证书,拿回去放前台。颁奖即将开始,我和妈妈回去了。累得有些晕,出租车播着无聊的家庭纠纷。回到宾馆。看到了彤彤,她正要走。最后抱了一下,告了别,昏沉地上了楼。
我不太记得都有谁来过我房间了,我记得我一直歇斯底里地哭,真的不是哭二等奖,只是有些事太累了。明美、之涵、乔木好像都来过,她们抱着我哄着我,我一直说着让她们都好好的,好好地活着,这确实是我最大的愿望。后来黄叔叔和阿姨也来了,喊我去吃汤圆,给雨汀送别。我还是在念着一些话,吓到了阿姨,叔叔让我睡觉,可我跑了出去,我想和大家在一起,不想一个人。那天说的话,如果你们听到,就忘了吧,那就是我编的一个故事,不要记得。
狭小的210挤了那么多人,之涵煮着汤圆,欣雨忙着拍照,阿姨在一旁张罗着,我笑着神兽吃得好恶心,闹着看翼姐女朋友照片,告诉董卓别喝酒,小暖丢了东西,心情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跟着她上楼,告诉她别着急,抱了抱她,听她在房间里发泄,又跑出去,我追了几步,看有一个女生已经追了上去,我退了回来。没事就好。
晚上他们去送雨汀,我要去送谦谦,谦谦11点的火车,我开始在大厅陪着她,后来我撑不住了带她去房间等,我昏昏沉沉地倒在那里,这几天因为我的乱七八糟,陪她的时间太少了。阿姨说雨汀的飞机没赶上,改签了。我也该送谦谦了,我怕我自己会撑不住又抓了一个汉子,总是记不住名字,所以一直至喊他玮玮。玮玮一脸萌到家的样子,忍不住想蹂躏。一路走到静安寺都打不到车,于是我们决定坐地铁。
地铁上,谦谦睡着了,我努力清醒着,抱着她,玮玮辛苦地站在一旁拎着行李。下了地铁,我翻到了那次多出来的暖宝宝,给了谦谦,我怕硬卧会冷。我絮絮叨叨叮嘱了好多,像一个老妈子,可我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最终把她送进站,她进站时,回头看我,我看到了她的正脸,很可爱。玮玮一直用他的身高优势看到彻底看不见谦谦,跟我说,她进去了,没事了。我抓着玮玮打车回去,我知道我一刻都撑不住了。出租车上我彻底倒着睡了,下车时念着不想送人走的话,玮玮安慰着我说他不走,他比我走得晚。他的声音很温柔。我瘫在地上,走不回去,他抱着重得要死的我还有背着我的包狼狈地回了宾馆。我知道,那一晚,又让你们担心了。乔木怕我犯病,还好陈超一直很有经验地说着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不会有事的,其实我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
两点多醒了,下了楼,报了一下平安,主要是让乔放心。下楼时满地狼藉,我看了一圈,我知道这里的很多人,这是今年最后一眼看到了。所以看得很认真。
再上楼时碰到了笨笨和雨汀在楼道。听说明美又醉了,萌怪看着她。我回到409,一个人,睡不着,不敢睡。后来雨汀和叔叔都来陪我,后来雨汀走了,叔叔坐地上陪我。聊了几句,叔叔又说我唱的《阴天》很好听。后来我真的睡着了,是从我到上海以来睡得最好的几小时。
[2014/1/28]
六点多我醒了,收拾了行李,把乔木给我的哈根达斯盒子摆在窗台,最开始给明美的那份早餐也一直摆在了那。下楼看到了小暖在给我写明信片,抱了抱她。
知道她没事就好了,说着明年继续。乔在212门口晕晕地说着好多,黄萍有些醉意地在旁边,方叔叔站在旁边,之涵和黄叔叔坐在对面。我坐过去,抱着乔木,让她靠我的怀里,听她说着很多,我摸着她的头发,说着好好。她说欠我一顿糖醋小排,闹着去买东西给我做,我说我吃苹果就好了。之涵去洗苹果,我哄着乔吃着苹果。
后来只剩我和之涵坐在那,我看着之涵默默地看着信,我看着时间,怕她赶不上飞机。七点半,我和黄叔叔把之涵送到地铁站。我没敢把她送下去,我怕我会哭,所以我抱着她说,咱俩那么近,随时见面。
回到海友,又碰到小暖和黄萍,好像是去送人,我说等会儿我,我把行李放好一起去。回了409,明美还没回来,我知道她是上午走,写了明信片留给她和萌怪。
拉着行李去了阿姨的房间。阿姨问我昨天怎么了,我抱着他说没事。有你们在,我怎么可能有事。等我再下去时小暖和黄萍已经走了,空荡荡的大厅,我给妈妈打了电话,上午去田子坊,我不敢上午在,因为,好多人都会走。最后碰到了段,她的厦大面试很顺利,我紧紧地抱了抱她,说加油,明年见。
买了很多礼物,下午走的几乎我都给了礼物。给了雨汀、李瑶果茶,给了萌怪、神兽、陈超打火机,给了玮玮酷似打火机的挂链,玮玮一脸萌萌的表情拿着挂链,大家都在笑(我真的以为那些都是挂链来着),给黄叔叔、阿姨、黄萍和我自己买了十八颗的菩提手链,给乔买了十八颗的大菩提挂链,我只是想大家都平安,就好了。
最后去买了一瓶酒,去了212,神兽、阿姨、叔叔睡在一排,雨汀疲倦地在椅子上,我给雨汀盖了衣服,让她靠着也睡会儿。我喝着酒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美好得我那么不舍。
后来都醒了,神兽唱起了《我把你灌醉》,我也跟着唱,然后我唱了答应给叔叔再唱一遍的《阴天》。叔叔在旁边扭来扭去卖萌。
临走,我抱着乔木又唱了《阴天》。我知道她想听《十年》,可我怕唱那个会哭。
所以我说,明年我继续给你们唱《阴天》,你要好好的。三点,我,萌怪,雨汀,陈超,叔叔,还有送我们的黄萍一起从海友离开了,我们离开之后,就只剩了四个人。阿姨不肯送我们,玮玮留下照顾乔木,我们没回头,嘻嘻哈哈地向静安寺地铁站走去。陈超帮我拿着箱子,我感激地看着他。
不是所有故事都要有结局,新概念这个梦,在上海徘徊逡巡着,不曾落幕。
G152,上海虹桥到北京。我坐上火车,睡得昏天黑地。黑夜向南飞驰着,温度一度度降低。
我只记得走的那日风很大,像我来的那天。静安寺里以佛悲诉着说不尽的情缘。
街道都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