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门外一阵喧嚣,脚步声响动,显是有人朝我四人居住的客房快速跑来。门外有人喊道:“玄奘大师,你们可曾睡了。”更有小和尚不客气的声音道:“快开门。”
好虚伪!虽然香油钱不是我出,这么灯火通明的怎么可能入睡,正要回答还没睡呢。却听猴子嚷了一声:“惨”。
猪异道:“大师兄,怎么了?”
猴子一脸尴尬,道:“老子收不回身了。”
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在这节骨眼上还来添乱,打开门别人见到两只野猴子不吐血才怪。
得赶紧想个办法,还是猪手脚快,赶紧推倒那呆立着的猴子,一脚踹进榻底。睡在榻上的猴子真身跟着唉哟了一声,猴子嚷道:“死肥猪,你不会轻点呀,这什么该死的法术,收不回身来不说,还踢在他身,痛在我心。”
猪一阵庆幸,道:“幸亏我还能变得回来,不然真变成头猪不是死定了。”
赶紧把经书丢还给猪,作手势让其赶紧藏起来,自己则做出一付睡眼腥松的的样子,懒洋洋地打开门。门外嚯然已待着五六个僧众,当首一个,约莫五十出头年纪,双眼阴霾,看样子依稀记得是寺中一中层干部,法名叫什么来着……,对,戒律院长老海寿。
那海寿一脸阴沉,道:“鄙寺今日出了点事,特来打扰玄奘大师,不敬之处还望谅解。”
话说到这份上,自然非同小可,老子那怎么跩也不能随便发作,当下叹道:“阿弥陀佛,却不知寺中发生了何事,如此喧哗。”
海寿视线绕过我,朝里直瞟,似在搜寻什么。
我道:“海寿大师,这里就我几个徒儿,有话但说不妨。”
海寿沉吟道:“这个……,事关重大,不如请玄奘大师大大师出来说话。”
奶奶个嘴,和性空一脉相传,说话结结巴巴,听着就恶心。
只好随海寿出来,一阵寒风吹过,身上冷起了一身鸡皮。
海寿挥挥手,旁边一干小僧退出数步,然后把嘴凑到我耳畔。
死秃驴,那张臭嘴离我远点,老子可没什么可跟你亲热的。
只听海寿轻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日鄙寺藏经阁长老海通法师发现,藏经阁内丢了一部经书,所以我们连夜彻查这几日内曾到过藏经阁的人,其中……,其中有玄奘大师的弟子悟净,所以我们分头寻查到此,不敬之处,还请大师万分祈谅才是。”
靠,这还用说,百分百,千分千,万分万是胡子手中那部变猪变狗经。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大哼道:“却不知道是什么经书如此重要,居然要彻查全寺,甚至怀疑小徒有偷窃行径。”
提高声调,自然是要猴子等听到。同时也表明老子身为师父,是何等的庇护于你们。
那海寿脸色大慌,道:“不敢,不敢,只不过这本经书于鄙寺重要万分,是鄙寺的镇寺之宝,贫僧此举,实在是不得而为之。”
呸,一本烂经,老子熬夜抄也可以抄出来给你。
淡淡道:“那也不用,小徒悟净就在房中,你可亲自审问于他。”
心中暗想:“老子拖延了这么久,你们再不能把这么一本薄薄的经书藏起来,那真的是不用跟着老子混了,反正量他也不敢真个搜你们的身。”
海寿知道性空主持甚是对我礼遇,到也不敢造次。只道:“我们只是例行查实一下,贫僧那敢随便审讯玄奘大师的高徒。”
姿态摆到这份上,当然是要做戏做全场的。
我回过头去,对胡子道:“悟净,这位海寿大师有些话要问你,你且出来。”
胡子虽然听不真切,心下倒也明白我是在唤他,昂然走出房来,道了声阿弥陀佛,脸望向海寿,浓眉大眼,不怒自威地望向海寿。
海寿显是第一次见到胡子,上下不停打量。胡子不卑不亢,正气凛然,傲然而立,道:“不知这位大师找洒家有何事。”
海寿道:“这个……”,眼见胡子一身正气,怎能是鸡鸣狗盗之徒,这话一时就说不出口,正不知如何面对这尴尬处境时,有小僧道:“主持和海通大师来了。”
寻声望去,但见长廊尽头,那性空和另一老和尚快步走来。
性空走到众人身旁,对海寿道:“详情我刚才听海通讲过了,这次经书丢失一事,你处置的甚为鲁莽,玄奘大师身为当今皇上之义弟,奉旨出家,又是长安金光寺的得道高僧,怎么可以怀疑他及他的随行徒弟。”
靠,这死和尚,皇上义弟这事我可没向他漏过嘴,居然派人去调查我,不过看他口气,自然是不知道老子其实不是奉旨出家,实则是被迫出家一事,否则这个脸可丢大了。
海寿一脸难看,唯喏道:“主持教训的是。”
性空旁边的老和尚海通插嘴道:“悟净这孩子自从前些日子来藏经阁帮助以后,终日勤勤恳恳,老僧颇为喜欢,老僧阅人无数,知道悟净那孩子品行纯良,刚直不阿,这次经书的事决然与他无关。”
胡子望着海通正声道“我办事,你放心。”
生的浓眉大眼就是有好处,便你这态度,即便是为师我明知是你偷的,此刻也要怀疑自己了。
性空叹道:“如此三更半夜,这般打扰玄奘大师及各位寝息,实在让人惭愧,就容老纳代海寿替你陪罪。”说罢弯腰鞠躬。
我忙赶紧扶起,道:“贵寺重要经书丢失,海寿大师身为戒律院长老自然是职责所在,我理解,我理解。”
性空长叹一声,道:“这次丢失的此本《伽蓝真经》,其实并非佛门中物,相传是上古神仙道家先师广成子所手著,只传于有缘之人,前朝五代时,本院创院始祖颖慧禅师机缘巧合之下获得,数百年来供奉于此,一向为本寺镇寺之宝。如果此次不慎丢失,该也是命中之数,不须深究。”
嘘,你就嘘吧,老子又不是没看过,明明写的是些佛经文,又吹成什么道家经书,不过你既然说什么命中之数,什么不须深究,咱们自也不用和你客气。哈哈。
性空等人再三谢罪以后,我与胡子回到房里,赶紧把门关得紧紧的。听待众人脚步声远去,方敢说话。
眼见猴子正一脸晦气,从榻下拖出自己那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孪生兄弟边研究,边发愁。
猪安慰道:“这东西好象只是个摆设,没什么生命。”
猴子怒道:“不是你生的你当然没感觉,这东西也不知怎么个回收法,打在他身,痛在我心,要是万一腐烂了,难道老子也跟着一起死球。”
猪踢了踢猴那兄弟,道:“看看现在还会不会痛。”
猴子痛的唉哟一声,大怒道:“****你大爷,你有种再踢踢看看,老子把你猪膘也打暴出来。”
猪自不敢再踢,只叹道:“那可如果是好,这东西又不会动,难道咱们天天把他摆在房里任其腐烂。”
猴子怒视一眼,猪吓得连忙噤声。
还是胡子冷静,道:“大哥稍安毋噪,不如咱们再研究一下那经书,看看上面可有写什么回收之法。”
猪亦道:“自该如此。”
猴子再怒视猪一眼,赶紧抢过那经书打开翻阅。
我嘿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佛经原来可以教人生孩子,这倒真是传奇了。”猴子不敢得罪我,哼了一声不理,自顾翻书,片刻后忽然道:“原来须得如此,哈哈!”
说罢猴子手轻轻一挥,大叫一声:“回”,我只觉眼睛一闪,方才躺在地上那猴子所生之物“咻”的一声消失于无形。果然神奇无比。
简直是欺人太甚,为什么这几家伙一看经书就可以变这变那的,老子却只能看见一本普通佛经。难道真如性空老秃驴所言,此经只传有缘之人?
到也是,猴子与猪皆是动物出身,自然变猪变狗要容易的多,包括胡子也是形状可憎,由此可见这经书必定只有下等人才能看得懂,老子这么一人间精灵,犯不着和他们争风吃醋。
想到此,心下稍安。
转向胡子,问道:“先前你说这经书是海通传你所读,为什么方才又说什么经书被盗?”
胡子一脸茫然,道:“师父尿尿为什么也要我陪着去。”
哇靠,简直让人无话可说,不用说了,海通肯定是命这胡子好生看管这经书,这胡子却听成了让他带在身上,好好研读之类。
如此耳背也居然是有缘之人,天哪!我真想以头呛地耳。
我正色道:“各位爱徒,今天虽然看在我的面子上,这偷经一事没人追究,不过其余众僧肯定在心里起了怀疑,在这里咱们是呆不下去了,休息了大半月,咱们也该继续西行了。”
猪做了数天劳动人民,也开始厌烦了,立马赞成道:“不错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不由今夜就闪。”
胡子自然是没意见的,三票对一票,不用考虑猴子,三下五除二,由猴子悄悄去马厩牵了白龙马,收拾包袱赶紧跑路。
月光稀稀,繁星点点,如伽来寺,性空大秃驴,拿了你的经书,可真是对不起了,不过佛家凡事讲因缘,咱家拿了你的镇寺之宝,该也是这经书的命中之数。
寻思中,去的远了。
只有胡子兀道:“师父就是师父,尿个尿也要牵着马去,果然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