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吉林是因为在沙漠里弄丢了复员证,没了复员证,到家乡是无法到军转办分配工作的。他们必须回来补办这个证件。两个人身上的钱经过这一折腾,都所剩无几,他们打算尽快把这件事情搞定。
找个小旅店住下后,两人顾不得吃饭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到部队,直接去找老政委祁大宾。
祁政委的办公室很宽敞,地上铺着颜色鲜红的地毯,他坐在紫檀色的大办公桌后看着张行两人敲门进来,微微怔了怔,然后伸手示意他们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两人看。
张行一进屋看见了地上红得像血的地毯,不由浑身立刻涌起一股莫名的躁动,他努力地抑制着才没有发做。
“臭小子,转业了不回家,跑到新疆去玩什么刺激。”祁政委冷不丁的来了这一句。
张行感到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越来越大,简直要控制不住了,尽量不去看红地毯,和李云生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老政委为什么对他们的行综如此掌握。
“啊,政委,我们到那去是送嗄满回家,随便去玩了玩。”李云生只好实话实说。
“玩的太过火了吧。要不是我的老部下赵雨救了你们,出了事情,我怎么向你们的父母交代,真是乱弹琴!”
原来是那个赵雨告的秘。张行此刻虽然没看红地毯,可浑身血液狂涌,感到眼睛处传来一阵隐痛,他赶忙抱紧头,极力控制着像脱僵野马般的暴乱和几乎要崩溃了的理智。
“老政委真神了,什么事情都逃不出您的法眼,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正,请老政委原谅。”李云生见张行不吱声,忙表态认错。
“行了,别净拣好听的说了,你们回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我们想请老政委帮忙补两个复员证。”李云生不敢直视老政委,偌偌地道。
“这个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给我记住,回去后都给我像点样,别总丢三落四的往我脸上抹黑。”
“你放心吧,老政委,我们回去一定争气好好干,你看,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李云生硬着头皮应付着。他很纳闷地看了看张行,心道:“这小子怎么了,以前对付上头都是靠他的嘴皮子,今天怎么还一言不发了。”
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张行正挣扎在火山爆发般的燥动边缘,他身体已经快要失去控制了,浑身正散发出毁灭一切的可怕邪力。
老政委操起电话接通了转业处,吩咐他们尽快解决张行和李云生的补发转业怔的问题。李云生见事情顺利解决,刚要说几句感谢的话,猛然间听见耳边一声尖嚎,张行双眼碧光乍现,面孔扭曲着扑向了正在放电话的老政委。
李云生和老政委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惊诧间,张行已经一把揪住老政委的衣领子,左手拳风声雷动,迅猛地捣向了老政委的太阳穴。幸亏老政委是特种兵出身,这些年的本事一直没撂下,他危急中伸手一格挡开了张行这一记重拳,就势施展了小擒拿手的功夫,将张行剧烈震颤的身体死死地压在臂弯下。
“张行,你疯了,他是政委啊!”李云生上前猛地揪住了张行的衣领吼道。张行闻听身体顿时停止了躁动,眼睛里的碧光缓缓地消失着,他回想起刚才的举动知道是闯祸了,脸上流下冷汗来。
老政委看见张行被李云生一吼后好象是冷静了下来,便用个暗劲将他推出两米左右,气得脸色铁青,喝道:“臭小子,刚离开部队几天就学得无法无天谁都敢打了,这还了得,来人!”随着话落,门口立刻出现两名年轻战士,一起向祁政委敬礼报到。
李云生见老政委动了肝火,忙上前道:“政委,你先息怒,俺有些情况要向你汇报。”说着指着不知所措的张行,道:“这小子和我们在沙漠里遇到沙震,神经受了刺激,动不动就发狂发癜的,我本来打算补了复员证马上领他到医院去看看,可谁知道他在你的面前还犯了毛病。”咽口唾液,装得可怜巴巴地看着老政委续道:“哎!政委啊,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一个病号一般见识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保证没假,我李云生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面前撒谎啊。”
“哼!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轻饶,要不然谁都来揪我的脖领子,我还怎么带部队。”老政委怒视着张行,朝门口的两名战士摆下手,道:“带他到操场,罚他一百附卧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一百个俯卧撑!李云生裂了裂嘴,心里虽然暗替张行叫苦,看他知道今天老政委算是对了格外开恩了,若在转业前,别说和他比划,就是不小心流露出点不满,也至少得一百俯卧撑外加绕场三十圈长跑。
张行在部队里各项都不错。一百个俯卧撑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发癜冲撞了老政委,更是甘愿受此惩罚。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做到二十几个时,就觉得相当的吃力,身上沉沉的,象是有个身体东西充盈在他身体里,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咬牙坚持做够数量,张行已经累得汗流浃背,筋疲力尽。李云生忙上来扶他,却被他一甩挣了出去,李云生苦笑摇头,他深知张行的撅脾气,便再没有上去帮他,只是告诉他,说是老政委说了,叫他们三天后来取复员证。
张行恍若未闻,他脸色特别的差,这并不是受到体罚过累的关系。他在想自己为什么一见到红色的东西就控制不住自己。今天老政委这是这样。那天呢?那天晚上对楚艳的无礼他误以为是楚艳在酒里下了****,现在看来,自己恐怕是错怪她了。他隐隐约约地感到那些冲动完全是出自于他本身。
噩梦!癫狂!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是在那地下中了传说中的可怕的诅咒?但是不对啊,即使是中了诅咒,当时也不是我一个人,李云生、嗄满、楚艳他们为什么安然无事?张行越想越困惑,心里又乱又烦,始终也难捋出个头绪来。
直到刚才被那个门上的吊尸惊醒,他才完全肯定了这些怪异决不是一种巧合,他好象真的是遇到传说中那些鬼玩意了。想到这,他的心紧张得砰砰矿跳,如果真是按照他想象的那样,他该怎么办?
跟人说吗?跟谁去说?说了又有谁能相信他?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哩!听着李云生又打起了酣声,张行感到事情绝没有像他所说“就沙漠里那点事”那么简单,他睡意全无,辗转返侧,却怎么也琢磨不出好的办法来。痛苦地煎熬到了拂晓前,他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精通“厌胜秘籍”的父亲,看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把事情向他说了,说不好老爸对这个还真有一手能治好自己的毛病呢。
张行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父亲身上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他认为现在虽然别人都有可能不信他的话。但他的父亲不一样,打他记事的时候,他父亲就神兮兮的不可理喻,以至于他的母亲受不了他的刺激,跟一个卖土产的抛下他们父子去寻找爱情了。可自打他母亲走后,他的父亲便更加痴迷于家传的厌胜秘籍中,还时不时地向他倾诉心得,说什么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玄机云云。
天刚一放亮,打定主意的张行便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到大街上一个刚开始营业的电话亭拨通了他家的坐机。父亲好象还在睡梦中,声音懒懒的,当他听完了张行所说的事情后,声音立马变得紧张起来,重新问了遍张行的沙漠经历,然后叮嘱张行呆在那别动,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
李云生正在收拾行李,他回家去山东的列车在上午开车,张行是晚上10点的。看着张行无精打采的走进来,老李的心情很不好受,嗒然苦笑地叹息一声,道:“老张,我马上就要走了,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说实在的,我真舍不得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