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的心里也甚是酸涩,但为了让李云生能好过些,强自做出一副轻松的语气道:“看你说的,听起来象生离死别一样,山不转水转,咱们一定还会见面的,你小子回去以后争点气,到时候让老战友好沾沾你的光。”
李云生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抿着厚嘴唇,道:“我知道,我会努力干的。”眼含热泪望着张行良久才道:“其实我和嗄满还有艳子都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会永远地呆在地下那个鬼地方了。对了,在那落下的毛病得赶紧看,你还不知道你疯癫起来的样子有多可怕吧,哎,一想那情景我总觉得有点玄,心里象长了草似的落不下底。
张行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苦处,只是当着李云生的面不能表露,当下把话锋一转道:“马上要回家了,跟我说说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能有啥打算,等分配呗!”李云生随口道。其实他心里真有个很大的打算,只是怕张行损他一直不敢说。那就是他回去后弄些钱买点先进的工具偷偷地去沙漠里挖那个大墓,他认为那里的东西太充满诱惑了,值得让人拿命去赌。
“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但是你最好打消发亡命财的主意,那座墓里的东西不是随便想拿就拿的。”张行似是看穿了对方的心事。
李云生听了想装出一副被冤枉的神情搪塞过去,可他忽然象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惊慌不已地道:“你是说那里的东西有邪气是吗?要真是那样的话,楚艳和我你都看见了,目前还没有异常。那嗄满呢,他会不会像你一样满街乱打乱杀的发神经?”
一句话说得张行心中巨颤,两人二话没说,冲到电话亭里拨通了嗄满家的电话。打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接。
“这小子是不是又到网吧干游戏去了?”李云生焦躁不安地猜测道。他们三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三年,平时都有到网吧打游戏的嗜好,因为这个受了不少处分,可三人仍是乐此不疲,找着机会就出去过把瘾。嗄满能不能是刚复员在家呆得无聊去了网吧?
两人到一家网吧,两人熟练地输入密码,心里暗暗祈祷会在上面看到嗄满。
嗄满不在,看他的网页记录这两天根本没有上过网。
他到底再忙什么呢?按这小子的性格不应该呀。两人吃惊地一遍遍搜索着网面,无可奈何地对视片刻,最后,只好把事情想成嗄满的母亲看管的严无瑕出来上网来慰藉两人担忧的心境。
尽管两人不愿意或者不敢把嗄满的近况往坏处想,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他不会因为一些人的真诚希翼而有丝毫的改变。此时此刻,他们所担心的战友嗄满正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
在嗄满家的周围,站满了密麻麻的武警官兵,他们都表情肃穆,严阵以待地用带着慌张惊悸的眼神盯着嗄满家紧闭的屋门。
距离这附近大约一千米的地方,设起了三道警界线,数十名菏枪实弹的警察在境界线旁大呼小叫地驱赶着围观的众人,叫他们不准越线。
另外,坐在警车里的指挥者刚才还用大扩音喇叭向在场的所有官兵宣布了一条来自上头的最新命令,就是坚决不能让屋里的人出来,必要的时候,宁可开枪也不能让他们跑出来接近任何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来,嗄满和他母亲回到村里后,他的母亲怕他再出去胡闹,第二天摆弄生拉硬扯地将他拽上了那辆单蟥卡机,逼着嗄满和他一起去干导游,说什么也不准这个失而复得的独苗再离开她的视线。
母子两人接了个新疆七日游的小团,围着新疆的各个景点转了一个礼拜,回到家打开房门的时候,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屋里的地上、床上、桌子上、墙壁上都长满了暗绿色带红色纹路似苔藓般的怪东西。
那些“苔藓”看上去还在生长,越来越厚实,里面还发着咕嘟咕嘟的异响。
嗄满母子又惊又怕,慌忙进屋找到水盆欲进行清理,可是当他们拧开自来水龙头时,从里面流出的清水淌到盆里立刻变成了蠕动着的令人作呕的“苔藓”,而且还不仅如此,那些溅到身上的水滴变成苔藓后,在两人身上迅速蔓延,只一刻钟的光景,便密麻麻地爬满了他们的浑身上下。
“魔鬼苔茸!天哪,是魔鬼苔茸!“嗄满的母亲惊恐万分地发出一声尖叫。
嗄满早已吓得毛发直立,哪有心思打听什么是魔鬼苔茸,怪叫一声掉头就朝屋外跑。
“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千万不能出去。”嗄满的母亲大喝喊住仓皇逃命的嗄满,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异常空洞,道“你不能出去,魔鬼苔茸有超强的繁殖和传染力,你要是一出去,整个村子都得遭殃。”
‘嗄满眼前一黑,连眼睛上也长出了苔藓来,他看不见东西,双手在身前惊恐万状地乱抓,惨叫着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妈,我,我,我不想死。”
“一定是你在沙漠里带回来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你不想死也不行了,魔鬼苔茸生长在坟墓里,他要八百年才能长成,他的毒性只要是人或者别的生物沾上,三天后便会大面积繁殖,而且他的毒没解。”
“那我们不出去也没用啊,他会顺着门逢钻到外面去的。妈,我们出去吧,现在医学科技都这么发达了,说不好还有救呢?”
“不行,我在小时候听说过这东西,他毒性虽剧烈无比,但是它好象像人有原则一样,他只对招惹他的人住的地方繁殖漫毒,对与我们不相干的人,他们只要不进这间屋子侵犯它,七天后,他就会连同我们变成的苔藓人一起消失钻入地下,孩子,只要我们不出去乱走,他不会危害到其他人的。”
“这么说我们是死定了!”
“死定了,你赶紧把门关上,别让外面的邻居看见闯进来就遭了。”
嗄满的母亲说到着,像是平静了许多,伸出满是苔藓的手将嗄满楼在怀里,道:“孩子,这是命,别怕,有妈陪你呢,说什么我们也不能连累村里的人啊。”她的眼前这时也忽然看不见东西了,陷入了万丈深渊般的黑暗中。
“不,我不认命,我要活下去”嗄满激动地吼叫,声甚凄厉可怖。
“没用的,傻孩子,对于魔鬼苔茸,听说在一千多年前出现了一次,当时是一个精通厌胜秘籍的神秘人替那个中了苔毒的人解了毒,后来再没人见过这东西,也再没人见过有谁精通那古老的秘术。”
“厌胜?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个战友说他父亲懂的就是你说的厌胜,我现在马上给他打电话!”
嗄满听母亲这么一说,想起他们在地下时张行在黄泉道上说过他的父亲有一本厌胜秘籍,连忙摸索着来到电话旁,所幸的是电话还有风音,他胡乱抚去电话上的苔藓,想摸着键盘拨号,谁知他刚一抹掉长在电话上的苔藓,马上就有新的在里面长出来,而且比刚才还浓密了许多,竟结结实实地长满电话的里里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