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丛林里的争斗有很多种解决方式,妥协是其中的一种。
妥协是双方或多方在某种条件下达成的共识,在解决问题上,它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在没有更好的方法出现之前,它却是最好的方法,因为它有不少的好处:
1.可以避免时间、精力等资源的继续投入。在胜利不可得,而资源消耗殆尽日渐成为可能时,妥协可以立即停止消耗,使自己有喘息、调整的机会。也许你会认为,强者不需要妥协,因为他资源丰富,不怕消耗。理论上是这样子,但问题是,当弱者以飞蛾扑火之势咬住你时,强者纵然得胜,也是损失不小的惨胜,所以,强者在某些状况下也需要妥协。
2.可以借妥协的和平时期,来扭转对你不利的劣势。对方提出妥协,表示他有力不从心之处,他也需要喘息,说不定他是要放弃这场“战争”。如果是你提出,而他也愿意接受,并且同意你所提的条件,表示他也无心或无力继续这场“战争”,否则他是不可能放弃胜利的果实的。因此妥协可创造和平的时间和空间,而你便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引导“敌我”态势的转变。
3.可以维持自己最起码的存在。妥协常有附带条件,如果你是弱者,并且主动提出妥协,那么虽然可能要付出相当高的代价,但却换得了存在。存在是一切的根本,因为没有存在,就没有明天,没有未来。也许这种附带条件的妥协对你不公平,让你感到屈辱,但用屈辱换得存在,换得希望,相信也是值得的。
妥协其实是非常务实、通权达变的生存智慧。凡智者,都懂得在恰当时机接受别人的妥协,或向别人提出妥协,毕竟人要生存,靠的是理性,而不是意气。
1808年秋,拿破仑决定邀请亚历山大在埃尔富特举行第二次会晤。这次会晤,是拿破仑为了避免两线作战,以法俄两国的伟大友谊来威慑奥地利。消息传到俄国宫廷,激起一片抗议声。皇太后在给亚历山大的信中说:“亚历山大,切切不可前往,你若去就是断送帝国和家族,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不要拒绝你母亲出于荣誉感对你的要求。我的孩子,我的朋友,及时回头吧。”
但亚历山大却认为,目前俄国的军事力量仍然弱于法国,还不足以抗击拿破仑的军队,因此必须佯装同意拿破仑的建议,应该造成联盟的假象以麻痹之。俄国要争取更多的时间妥善做好战争准备,时机一到,就从容不迫地促成拿破仑垮台。
来到埃尔富特后,亚历山大有意地在拿破仑面前恭言卑词,在两个星期的会晤中,亚历山大与拿破仑形影不离。有一次看戏,当女演员念出伏尔泰《奥狄浦斯》剧中的一句台词,“和大人物结交,真是上帝恩赐的幸福”时,亚历山大居然装模作样地对拿破仑说:“我在此每天都深深感到这一点。”
又一次,亚历山大有意去解腰间的佩剑,发现自己忘了佩带,而拿破仑把自己刚刚解下的宝剑,赐赠给亚历山大,亚历山大装作很感动,热泪盈眶地说:“我把它视作您的友好表示予以接受,陛下可以相信,我将永远不举剑反对您。”
1812年,俄法之间的利益冲突已经十分尖锐。这时亚历山大认为俄国已做好军事上的准备,于是借故挑起战争,并且打败了拿破仑。
事后亚历山大总结经验教训时说:“波拿巴认为我不过是个傻瓜,可是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亚历山大以一国之尊,在对手面前几近卑躬屈膝,这个弯儿不是一般人能转过来的。他之所以能做得极为到位,是因为心存一种“笑到最后”的念头。以一个不甚恰当的例子说,就是一位做演员的,心知演什么角色,都是生存和事业的需要,脱下戏服,我还是我。所以演员可以演奴隶、演小人,演一切厚颜无耻的角色,演得越像,自己未来的前景就越光明。在现实中也一样,谁说自己一向按本色生活,遵从心灵的喜恶行事,他可能是圣人,更可能是个谎言的制造者。
对人妥协,考验的不但是我们处世的水平,同时也考验了我们的心理素质。有时候,低头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否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因为放不下架子而吃亏惹祸的人了。在关键时刻可以低下头的人——当然不包括那些一辈子唯唯诺诺的应声虫,在内心必有自己的长远考虑。
我们的人生,不可能总是处于顺境,每一个愿意向上攀越的人,都逃不掉拿自己的热脸对人家冷遇的尴尬。这对自己的自尊心是一次挑战。此时我们应把看问题的角度变一下,不要光想着自己的感受,还要看到比这更重要的东西,比如金钱、事业、职责、使命等等。有了这种思想,对自尊就有了控制力,唱红脸或者唱白脸,就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