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乌斯·凯基利乌斯·梅特卢斯多有威望!阿梯里乌斯·卡拉提努斯的威望也很高,他的墓志铭是:“许多阶层一致认为,此人是全国最卓越的人物。”我想你们一定知道这句墓志铭,因为它就刻在他的墓碑上。因此,如果一个人历来受到人们一致的称赞,他自然就有威望。此外,在近代,大祭司长普布利乌斯·克拉苏及其继任者M。李必达是多么伟大的人物啊!至于保卢斯、阿非利加努斯,或我在前面提到过的马克西穆斯,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不但在元老院里发言很有影响,而且即便轻轻地点一下头也很有分量。实际上,老年的威望,尤其是享受尊荣的老年的威望,其价值相当于青年时代一切快乐的总和。
但是,在我的整个谈话过程中,你们必须记住,我所赞美的只是那种年轻时代已经打好基础的老年。由此可以推断出我曾经发表过的那种为人们普遍赞同的观点:需要自我辩解的老年肯定是一种可怜巴巴的老年。无论是白发还是皱纹都不可能使人突然失去威望,因为一个人最终享有威望乃是他早年品行高尚的结果。虽然有些事情一般被看作是微不足道和理所当然的,比如受人礼敬、被人求见、为人让路、来人时起立、去演讲时来回都有人陪同、征求意见等等,但这一切都是尊敬的表示。我们奉行这些礼节,其他国家也是如此——社会风气越好的地方,对老年人总是越尊敬。据说,来山得(即我前面提到过的那个斯巴达人)常说,斯巴达是老年人最尊荣的故乡,因为再也没有比斯巴达更尊敬老年人的地方了。而且我还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在雅典,一个老年人去看戏,当他走进剧场时戏已经开演了。在剧场里,他的广大同胞没有一个给他让座,但当他走到斯巴达人的座位旁边时(作为使节,他们有自己特定的座位),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请他入座。当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时,有一位斯巴达人说:“雅典人知道什么是对的,但自己却不愿意去做。”
我们的占卜院也有许多好规矩,但是与我们现在所讨论的题目有关的最好的一个规矩是:辩论时发言的先后以年龄大小而不以官职高低为顺序,即便官职最高的大官,也得让比他年长的人先说。哪一种感官上的快乐能与威望方面的报酬相比拟呢?我觉得,生活犹如演戏,善于享用这种报酬的人总是能成功地将这出人生的戏剧演到底,而不是像初出茅庐的演员那样到最后一幕把戏演砸了。
不过,有人也许会说,老年人烦躁不安,脾气古怪,不好相处。如果这样说的话,他们还很贪婪。但这些都是性格的缺点,不是年龄的缺点。而且,烦躁不安以及我所提到的其他缺点毕竟还是有理由的(当然,这个理由是不充分的,但它仍不失为一个理由),那就是:老年人自以为被人忽视,被人看不起,被人嘲弄。此外,由于身体孱弱,哪怕最轻微的伤害都会导致痛苦。不过,只要性格开朗并受过良好的教育,这些缺点是可以克服的。在现实生活中就有这方面的例子。而且《两兄弟》这出戏中的那两兄弟也是一个例证:一个是多么尖刻,一个是多么宽厚!事实上,人的性格就像酒一样,酒放时间长了并不都会变酸,同样,人的性格到老年也并不都会变得尖刻。我赞成老年人要有威严,不过这也应当像其他事物一样,要有一个适当的限度。但是我绝不赞成尖刻。至于老年人的贪婪,我真弄不懂他们究竟图的是什么。因为这好比一个旅行者,剩下的旅途越短,他越想筹措更多的旅资。难道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