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使贫民有重困之切,王道贻隔化之讼。去永平三年,都座奏断天下用钱不依准式者,时被敕云:“不行之钱,虽有常禁,其先用之处,权可听行,至来年末,悉令断之。”暨延昌二年,徐州民俭,刺史启奏,求行土钱,旨听权依旧用。谨寻不行之钱,律有明式,指谓鸡眼、鐶凿,更无馀禁。计河南诸州,今所行者,悉非制限。昔来绳禁,愚窃惑焉。又河北州镇,既无新造五铢,设有旧者,而复禁断,并不得行,专以单丝之缣,疏缕之布,狭幅促度,不中常式,裂匹为尺,以济有无。至今徒成杼轴之劳,不免饥寒之苦,良由分截布帛,壅塞钱货。实非救恤冻馁,子育黎元。
谨惟自古以来,钱品不一,前后累代,易变无常。且钱之为名,欲泉流不已。愚意谓今之太和,与新铸五铢,及诸古钱方俗所便用者,虽有大小之异,并得通行。贵贱之差,自依乡价。庶货环海内,公私无壅。其不行之钱,及盗铸毁大为小,巧伪不如法者,据律罪之。
臣猥属枢衡,庶罄心力,常愿货物均通,书轨一范。谨详《周礼》,外府掌邦布之入出。布犹泉也,其藏曰泉,其流曰布。然则钱之兴也,始于一品,欲令世匠均同,圜流无极。爰暨周景,降逮亡新,易铸相寻,参差百品,遂令接境乖商,连邦隔贸。臣比奏求宣下海内,依式行钱。登被旨敕:“钱行已久,且可依旧。”
谨重参量,以为太和五铢,乃大魏之通货,不朽之恒模,宁可专贸于京邑,不行于天下?但今戎马在郊,江疆未一。东南之州,依旧为便。至于京西、京北域内州镇未用钱处,行之则不足为难,塞之则有乖通典。何者?布帛不可尺寸而裂,五谷则有负担之难,钱之为用,贯襁相属,不假斗斛之器,不劳秤尺之平,济世之宜,渭为深允。请并下诸方州镇,其太和及新铸五铢,并古钱内外全好者,不限大小,悉听行之。鸡眼、鐶凿,依律而禁。河南州镇先用钱者,既听依旧,不在断限。唯太和、五铢二钱,得用公造新者,其馀杂种,一用古钱,生新之类,普同禁约。诸方之钱,通用京师,其听依旧之处,与太和钱及新造五铢并行。
若盗铸者,罪重常宪。既欲均齐物品,廛市斯和,若不绳以严法,无以肃兹违犯。符旨一宣,仍不遵用者,刺史守今依律治罪。
元雍
YUANYONG
元雍,字思穆,献文帝子,封高阳王。孝文帝时,位征北将军、相州刺史。
宣武帝时,位至侍中、太尉,明帝初,入居太极西柏堂,谘决大政。欲除于忠未成,免官归第。灵太后执政,任为太师、待中、司州牧。后与元叉同决国政,进位丞相。以亲尊居高位,于政治无所用心,自奉豪奢。受人轻视。卒于“河阴之变”。
考格表
窃惟三载考绩,百王通典。今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散官上第者,四载登一级。闲冗之官,本非虚置,或以贤能而进,或因累勤而举。如其无能,不应忝兹高选。既其以能,进之朝伍,或任官外戍,远使绝域,催督逋悬,察检州镇,皆是散官,以充剧使。及于考陟,排同闲伍。检散官之人,非才皆劣,称事之事辈,未必悉贤。而考闲以多年,课烦以少岁,上乖天泽之均,下生不等之苦。又寻景明之格,无折考之文;正始之奏,有与夺之级。明参差之考,非圣慈之心,改典易常,乃有司之意。又寻考级之奏,委于任事之手,涉议科勤,绝于散官之笔。遂使在事者得展自勤之能,散辈者独绝披衿之所。抑以上下之闲,限以旨格之判,致使近侍禁职,抱盘屈之辞;禁卫武夫,怀不申之恨。欲克平四海,何以获诸?又散官在直,一玷成尤;衔使愆失,差毫即坐。徽纆所逮,未以事闲优之;节庆之赉,不以禄微加赏。罪殿之犯,未殊任事;考陟之机,推年不等。臣闻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代何观?《诗》云“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又曰“岂不怀归,畏此简书”。依依杨柳,以叙治兵之役;霏霏雨雪,又申振旅之勤。若折往来日月,便是《采薇》之诗废,《杕杜》之歌罢。又任事之官,吉凶请假,定省扫拜,动历十旬,或因患重请,动辄经岁。征役在途,勤泰百倍。苦乐之势,非任事之伦,在家私闲,非理务之日。论优语剧,先宜折之。
武人本挽上格者为羽林,次格者为虎贲,下格者为直从。或累纪征戍,靡所不涉;或带甲连年,负重千里;或经战损伤,或年老衰竭。今试以本格,责其如初,有爽于先,退阶夺级。此便责以不衰,理未通也。又蕃使之人,必抽朝彦。或历险千余,或履危万里,登有死亡之优,咸怀不返之戚,魂骨奉忠,以尸将命。先朝赏格,酬以爵品;今朝改式,止及阶劳。折以代考,有乖使望。非所以奖励“皇华”,而敦崇“四牡”者也。
复寻正始之格:泛后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泛前任事上中者,六年进一级。三年一考,自古通经,今以泛前六年升一阶,检无愆犯,倍年成级。以此推之,明以泛代考。新除一日,同沾阶荣,下第之人,因泛上陟,上第之士,由泛而退。
臣又见部尉资品,本居流外,刊诸明令,行之已久。然近为里巷多盗,以其威轻不肃,欲进品清流,以压奸宄。甄琛启云:“为法者施而观之,不便则改。”
窃谓斯言,有可采用,圣慈昭览,更高宰尉之秩。
今考格始宣,怀怨者众,臣窃观之,亦谓不可,有光国典,改之何难?
元勰
YUANXIE
元勰,字彦和,北魏献文帝第六子。孝文帝时委以公私大事,总军国之务。
位极人臣。后高肇诬他谋反,宣武帝忌其威望,遂被毒杀。
奏驳甄琛弛盐禁议
琛之所列,富乎有言,首尾大备。或无可贬。但恐坐谈则理高,行之则事阙,是用迟回,未谓为可。窃惟古之善为治者,莫不昭其胜途,悟其远理,及于救世,升降称时。欲令丰无过溢,俭不致弊,役养消息,备在厥中,节约取足,成其性命。如不尔者,焉用君为?若任其生产,随其啄食,便是当狗万物,不相有矣。自大道既往,恩惠生焉,下奉上施,卑高理睦。然恩惠既交,思拯之术广,恒恐财不周国,泽不厚民。故多方以达其情,立法以行其志。至乃取货山川,轻在民之贡,立税关市,裨十一之储。收此与彼,非利已也;回彼就此,非为身也。所谓集天地之产,惠天地之民,借造物之富,赈造物之贫。彻商贾,给戎战,赋四民,赡军国。取乎用乎,各有义已。禁此渊他,不专大官之御;敛此匹帛,岂为后宫之资?既润不在己,彼我理一,犹积而散之,将焉所吝?且税之本意,事有可求,固以希济生民,非为富贿藏货。不尔者,昔之君子何为然哉?是以后来经图,未之或改。故先朝商校,小大以情。降鉴之流,兴复盐禁。然自行以来,典司多怠,出入之间,事不如法,遂令细民怨嗟,商贩轻议,此乃用之者无方,非兴之者有谬。至使朝廷明识,听营其间,今而罢之,惧失前旨。一行一改,法若易棋,参论理要,宜依前式。
元详
YUANXIANG
元详,字季豫,北魏献文帝第七子。初封北海王,孝文帝末,为护军将军、尚书左仆射、司州牧。宣武帝时,他为太傅,领司徒、侍中、录尚书事,贪淫奢纵,无恶不作。后因谋反,被杀。
奏劾甄琛李凭
臣闻党人为患,自古所疾,政之所忌,虽宠必诛,皆所以存天下之至公,保灵基于永业者也。伏惟陛下纂圣前晖,渊鉴幽慝,恩断近习,宪轨唯新,大政蔚以增光,鸿猷于焉永泰。谨案:侍中、领御史中尉甄琛,身居直法,纠擿是司,风邪响黩,犹宜劾纠,况赵修奢暴,声着内外,侵公害私,朝野切齿。而琛尝不陈奏,方更往来,绸缪结纳,以为朋党,中外影响,致其谈誉。令布衣之父,超登正四之官;七品之弟,越陟三阶之禄。亏先皇之选典,尘对明之官人。又与武卫将军、黄门郎李凭相为表里,凭兄叨封,知而不言。及修衅彰,方加弹奏。生则附其形势,死则就地排之,窃天之功,以为已力,仰欺朝廷,俯罔百司,其为鄙诈,于兹甚矣。不实不忠,实合贬黜。谨依律科徒,请以职除。其父中散,实为叨越,虽皇族帝孙,未有此例,既得不以伦,请下收夺。李凭朋附赵修,是亲是仗,交游之道,不依恒度,或晨昏从就,或吉凶往来,至乃身拜其亲,妻见其子,每有家事,必先请托。缁点皇风,尘鄙正化。此而不纠,将何以肃整阿谀,奖厉忠概!请免所居官,以肃风轨。
张白泽
ZHANGBAIZE
张白泽,本字钟葵。受文成帝宠信,赐名白泽。位至散骑常侍、殿中尚书。
曾谏文明太后勿滥杀。
表谏献文帝
伏见诏书,禁尚书以下,爱礼者刑身,纠之者代职。伏维三载考绩黜陟幽时期,乃不易之令轨,百王之通式。今之都曹,古之公卿也,皆翊扶万机,赞徽百揆,风化借此而平,治道由兹而穆。且周之下士,尚有代耕,况皇朝贵仕,而服勤无报,岂所谓祖袭尧舜,宪章文武者乎?羊酒之罚,若行不已,臣恐奸人窥望,忠臣懈节。而欲使事静民安,治清务简,至于委任责成,下民难辩。如臣愚量,请依律令旧法,稽同前典,班禄酬廉,首去乱群,常刑无赦。苟能如此,则升平之轨,期月可望,刑措之风,三年必致矣。
谏文明太后
臣闻上天爱物之生,明王重民之命,故杀一人而取天下,仁者不为。且《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群凶肆虐,轧
睘裂诛尽,合城无辜,奈何极辟。不诬十
室,而况一州,或有忠焉,或有仁者,若淫刑滥及,杀忠与仁,斯乃西伯所以叹息于九侯,孔子所以回轮于河上。伏惟圣德照明殷鉴,水镜前礼,止迅烈之怒,抑雷霆之威,则溥天知幸矣。昔厉防民口,卒灭宗姬;文听舆颂,终摧强楚。愿不以人废言,留神省察。
刁雍
DIAOYONG
刁雍,字淑和。曾祖时南迁,后刘裕诛于氏,他逃奔后秦,为太子中庶子。
后又奔魏,位建义将军,官至侍中、征南将军。好文学佛事。
表请水运
奉诏高平、安定、统万及臣所守四镇,出牛车五千乘,运屯谷五十万斛,付沃野镇,以供军粮。臣镇去沃野八百里,道多深沙,轻车来往,犹以为难,设令载谷,不过二十石,每涉深沙,必致滞陷。又谷在河西,转至沃野,越渡大河,计车五千乘,运十万斛,百余日乃得一返,大废生民耕垦之业。车牛艰阻,难可全至,一岁不过二运,五十万斛乃经三年。
臣前被诏,有可以便国利民者,动静以闻。臣闻郑、白之渠,远引淮海之粟,溯流数千,周年乃得一至,犹称国有储粮,民用安乐。今求于牵屯山河水之次,造船二百艘,二船为一舫,一船胜谷二千斛,一舫十人,计须千人。臣镇内之兵,率皆习水。一运二十万斛。方舟顺流,五日而至,自沃野牵上,十日还到,合六十日得一返。从三月至九月三返,运送六十万斛,计用人功,轻于车运十倍有余,不费牛力,又不废田。
表请河西造城
臣闻安不忘危,先圣之政也。况绥服之外,带接边城,防守不备,无以御敌者也。臣镇所绾河西,爰在边表,常惧不虞。平地积谷,实难守护。兵人散居,无所依恃。脱有妖奸,必致狼狈。虽欲自固,无以得全。今求造城储谷,置兵备守。镇自建立,更不烦官。又于三时之隙,不令废农。一岁二岁不讫,三岁必成。立城之所,必在水陆之次。大小高下,量力取办。
兴礼乐表
臣闻有国有家者,莫不礼乐为先。故《乐记》云:礼所以制外,乐所以修内。
和气中释,恭敬温文,是以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易俗移风,莫善于乐。且于一民一俗,尚须崇而用之,况统御八方,陶钧六合哉?故帝尧修五礼以明典章,作《咸池》以谐万类,显皇轨于云岱,扬鸿化于介丘。令木石革心,鸟兽率舞。包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夫感天动神,莫近于礼乐。故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阜生;节,故祀天祭地。礼行于郊,则上下和肃。肃者,礼之情;和者,乐之致。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违。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欤?
唯圣人知礼乐不可以已,故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所以承天之道,治人之情。故王者治定制礼,功成作乐。虞、夏、殷、周,易代而起。及周之末,王政陵迟。仲尼伤礼乐之崩亡,痛文武之将坠,自卫返鲁,各得其中。逮乎秦皇,翦弃道术,灰灭典籍,坑烬儒士,盲天下之目,绝象魏之章,《箫》、《韶》来仪,不可复矣。赖大汉之兴,改正朔,易服色,协音乐,制礼仪,正声古礼,粗欲周备。
至于孝章,每以三代损益,优劣殊轨,叹其薄德,无以易民视听。博士曹褒睹斯诏也,知上有制作之意,乃上疏求定诸仪,以为汉礼。终于休废,寝而不行。及魏、晋之日,修而不备。
伏惟陛下无为以恭己,使贤以御世,方鸣和鸾以陟岱宗,陪群后以升中岳,而三礼阙于唐辰,象舞替于周日。夫君举必书,古之典也。柴望之礼,帝王盛事。臣今以为有其时而无其礼,有其德而无其乐。史阙封石之文,工绝清颂之飨,良由礼乐不兴,王政有缺所致也。臣闻乐由礼,所以象德;礼由乐,所以防淫。五帝殊时不相沿,三王异世不相袭。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也。臣识昧儒先,管窥不远,谓宜修礼正乐,以光大圣之治。
皮豹子
PIBAOZI
皮豹子,魏太武帝时为征西将军,镇长安。因盗用官钱,迁徙统万。他通军法,临阵多谋,为当时名将。
乞遣高平兵赴仇池表
义隆增兵运粮,克必送死。臣所领之众,本自不多,唯仰民兵,专恃防固。
其统万、安定二镇之众,从戎以来,经三四岁,长安之兵,役过期月,未有代期,衣粮俱尽,形颜枯悴,窘切恋家,逃亡不已,既临寇难,不任攻战。士民奸通,知臣兵弱,南引文德,共为唇齿。计文德去年八月与义隆梁州刺史刘秀之同征长安,闻台遣大军,势援云集,长安地平,用马为便,畏国骑军,不敢北出。但承仇池局人称,台军不多,戍兵鲜少,诸州杂人,各有还思,军势若及,必自奔逃,进军取城,有易反掌。承信其语,回趣长安之兵,遣文德、萧道成、王虬等将领来攻武都、仇池,望连秦陇。进围武都,已经积日,畏臣截后,断其粮路,关镇少兵,未有大损。
今外寇兵强,臣力寡弱,拒贼备敌,非兵不拟,乞选壮兵,增戍武都,牢城自守,可以无患。今事已切急,若不驰闻,损失城镇,恐招深责。愿遣高平突骑二千,赍粮一月,速赴仇池,且可抑折逆民,支对贼虏。须长、上邦、安定戍兵至,可得自全。粮者,民之命也,虽有金城汤池,无粮不守。仇池本无储积,今岁不收,若高平骑至,不知云何以得供援。请遣秦州之民,送军祁山,臣随迎致。
毛修之
MAOXIUZHI
毛修之,字敬文,初为宁远参军,后以诱斩桓玄功,授右卫将军。洛阳陷,他为夏赫连勃勃所俘,归北魏,官至尚书。
上表请伐蜀
臣闻在生所以重生,实有生理可保。臣之情地,生途已竭,所以未沦于泉壤,借命于朝露者,以日月贞照,有兼映之辉,庶凭天威,诛夷仇逆。自提戈西赴,备尝时难,遂使齐斧停柯,狡竖假息。诚由经路有暨,亦缘制不自已。抚影穷号,泣望西路。益州刺史陋,始以四月二十九日达巴东,顿白帝,以俟庙略。
可乘之机宜践,投袂之会屡愆。臣虽效死寇庭,而理绝救援,是以束骸载驰,诉
冤象魏。昔宋害申舟,楚庄有遗履之愤,况忘家殉国,鲜有臣门,节冠风霜,人所矜悼。伍员不亏君义,而申包不忘国艰。俟会伫锋,因时乃发。今臣庸逾在昔,未蒙宵迈之旗,是以仰宸极以希照,眷西土以洒泪也。公私怀耻,仰望洪恩,岂宜遂享名器,比肩人伍?求情既所不容,即实又非所继,但以方仗威灵,要须综摄,乞解金紫宠私之荣,赐以鹰扬折冲之号。臣之于国,理无虚请。自臣涉道,情虑荒越,疹毒交缠,常虑性命陨越。要当躬先士卒,身驰贼庭,手斩凶丑,以摅莫大之衅。然后就死之日,即化如归。阖门灵爽,岂不谢先帝于玄宫。
陈建
CHENJIAN
陈建,善骑射,魏太武帝时为内行长,文成帝时为幽州刺史,以贪暴懦弱被杖。因建议用刘昶南征,颇得好评。
密表请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