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听南怀瑾讲《论语》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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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生来就天差地别——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2)

人才有高下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论语·雍也》

孔子认为人天生就有资质的差别,有的人很聪慧,领悟力好,比如颜回;但是也有些人就没有那么聪慧了,像孔子的另外一个弟子樊哙。孔子一生弟子众多,号称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智商与情商肯定也有所不同。所以孔子在总结经验的时候说:“中等以上资质的人,你可以对他说中人以上的话;中等以下资质的,你就不能还用对待资质好的学生的那一套教学方法对他。”

这一点凡是做过老师的人定会有很深的感触。有的学生他学习东西非常快,你说到一,他就能举出三来了。对于这样的学生老师当然喜欢,愿意倾力相教。另外有的学生就不是这样的,他们多半反应较为迟钝。你说一个问题,他半天才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做事情也会慢人家半拍子,但是并不代表他笨。对于这样的学生,做老师的一定不能焦急,更不能出言辱骂。所谓天道酬勤,有时候那些慢半拍的人成就反而比那些当初你认为很聪明的人高。像孔子的弟子中成就非常大的曾子,他就是反应慢,我们知道后来他很了不起,将孔子的学说发扬光大。

人的智慧虽然不等,人才有高下,但是如果后来的人能继续努力,后来者居上的事也不是没有,而且是大有人在。我们很难说那些有很大成就的人就是比我们聪明,只不过人家用了九分力,我们恐怕一生都在偷懒,为自己省力,如此又怎能不输给别人呢?

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论语·季氏》

这还是与上面的话同出一辙,还是将人才分类。最聪明的人好像天生就会某样东西,就是我们所说的天赋极高,像莫扎特,据说他三岁的时候就会弹琴。莫扎特的聪慧是有目共睹的,他可以说是一个伟大的天才。这就是第一流的人,在孔子那里应该叫天才;依靠后天的努力而学有所成的,在孔子眼里是第二流人,也就是我们说的人才。贝多芬一生作品很多,他的作品不能不说是呕心沥血之作,每次作曲都是几易其稿。但是莫扎特就不是这样,这就是从智慧上来区分的。不过这并不是说莫扎特的成就就一定比贝多芬高,这里要说的不过是人天生的天赋不同而已。再下一等的人才就是逼迫自己去学习的人,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有绝大多数。最次一等的人是自己规定了要学习,到最后还是没有去做的人。其实这样的人也还真不少。

纵然我们的父母给了我们与众不同的天赋,无论高也好低也罢,都不用把精力耗费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我们天生没有别人聪明,那么就更要学着笨鸟先飞,或许还会超过那些比我们聪慧的人。尽管输在了起跑线上,但是那仅仅是一个开始与过程,最后的角逐还不一定鹿死谁手。

为谁读书

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论语·宪问》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南怀瑾先生认为这是孔子对于他所生活的年代所发出的感慨,很是痛心而无可奈何,圣人的心灵也被这功利的世俗之事弄得很伤心。古人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所谓圣人救人是他们的历史使命,圣人将万古忧愁一肩挑,从来没有希望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正如孔子自己所说的“君子忧道不忧贫,谋道不谋食”。他要挽救的是整个民族的危机,一种灵魂与信仰的危机,所以他是圣人。

古时候人们读书没有那么多世俗的想法,就是为了自己修身养性;现代的人读书是为了别人,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的学识渊博,也为了能在社会上谋得一份体面的职业。孔子生活的年代是在春秋时代,很混乱,诸侯分封,天子没有威慑力,人人都对功名利禄趋之若鹜。不过,这种现象也许到了哪个朝代都一样,社会越是浮躁就越会出现这样的现象,而且很严重。

现代人就有这个压力,为了文凭,为了父母可以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功课,所以有很多人去读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念了多年自己不感兴趣的书。这一点对于每一个家长来说或者对于师长而言都值得注意。不要把社会上的主流价值观念或者流行趋势生硬地强加给自己的孩子。比如一个孩子明明从小就喜欢拆拆玩具,长大了希望做一个工程师,可是有的人偏偏要这样的孩子去搞新闻、搞文艺,结果不但出不了成果还要责备孩子,这就是“为人读书”的后果。

浮躁与功利让多少人深受其害,像今天没有人愿意去读历史系。怎么能有这样的现象呢?有人说学历史没有用,其实不是学历史没有用,而是学历史不好就业,除非做个教书匠。这个原因让很多本来喜欢历史学的学生改行,而现在大学里正在学历史的又是什么人呢?是一些调剂生源,或者是为了上个大学拿文凭的那些人,没有几个是真的喜欢学历史。这样为人读书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人类的文明得不到很好的传承。其实不仅是历史学科遭遇这样的冷遇,其他一些相关的人文社会学科都遭受着这些待遇。现在的状况是想学的人学不了,正在学的人又不喜欢,所以带来学科建设的尴尬。这些仅是从小的方面来谈,大的方面可以说是影响了整个民族的文明史,影响到人们的心灵。因为不注重人文社会学科的发展带来人心浮躁,由于浮躁又引起为人读书的现象,可以说是恶性循环。

但是任何一个社会的发展与变迁必定要走弯路,当我们的精神世界遭遇太多次碰壁的时候,我们也就醒悟了,悟懂了孔子的担忧与无奈。人类无论走多远,终究还是要走回来,看看自己的心灵城堡,梳理灵魂的纷扰,倾听心海深处的声音。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论语·子张》

子张与子夏都是孔子的弟子,他们有同窗之谊。后来传播孔子学问的众多弟子中就有他们两个。子夏的成果很大,战国早期社会上有很大影响力的人物当中,有一批就是子夏的学生。南老说荀子就是子夏这一派的,后来韩非与李斯又都做了荀子的学生,这是后话。这一天子夏的学生问子张关于交友之道。子张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过来问子夏的弟子:“你们的老师子夏是怎么说的啊?”对方回答:“对于能交往的人我们就友好对他,对于那些不能交往的人就距离他远一点。”子张听说了以后说了下面一段话:“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子张是指从他的老师孔子那里学到的学问),一个君子固然要使贤能的人敬重,不过与此同时还要能容下众人。对好的要鼓励他,对不好的要更加关爱他。如果我自己是一个贤良的人,那么别人为什么要将我拒之门外呢?假定我自己很不好,根本就是一个坏人,自己就是一个讨人嫌,又谈什么拒绝别人呢?”

子张的这一段话表面上看起来是教子夏弟子的交友之道,其实是做人之道,是关于人生修养的教诲。我们平时虽然标榜自己胸怀很大,可是一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人就不能容忍,这不就是子张口中的不能“容众”吗?一个真正有道德的人是不会将道德修养还不够的人拒之门外的。比如我们的圣人孔子,他不会因为哪个人德行不够就排斥他。就像是我们平时所拜的菩萨也好,她对所有人都一样,不会说你是个坏人,我不接受你的忏悔。这种宗教般的博大胸怀才是子张所要提倡的。

苏东坡在江北瓜州任职时,和一江之隔的金山寺住持佛印禅师是至交,两人经常谈禅论道。

一日,东坡居士自觉修持有得,即撰诗一道: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诗成后遣书童过江,送给佛印禅师品赏,禅师看后,拿笔批了两个字,即叫书童带回。

苏东坡以为禅师一定是对自己的禅境大表赞赏,急忙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放屁。

这下东坡居士真是又惊又怒,即刻乘船过江找佛印理论。

船至金山寺,禅师早已在江边等候,苏东坡一见佛印立即怒气冲冲地说:“佛印,我们是知交道友,你即使不认同我的修行、我的诗,也不能骂人啊!”

禅师大笑说:“咦,你不是说‘八风吹不动’吗,怎么一个屁字,就让你过江来了?”

苏东坡听后恍然大悟,惭愧不已。

我们平时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说得容易,做到很难。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是不要说是一只船了,很多人连一个人的缺点都容忍不了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度量很大。这真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