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一具尸体漂浮在清澈的水中,紧靠在岸边的一棵大树,像是在拥抱着情侣入睡,那白色的、刺目的衬衣,尽管被河水浸泡的像气球一样鼓起来,却依旧一尘不染,他的领带仍紧紧地与衬衣连在一起,蓝白相间,也没有一丝污浊,黑裤子整齐地在水的游动中鼓起又皱起,再鼓起,很有规律地伴随着水的节奏,围观的人们挤的水泄不通,在这样一个小城市,几乎所有人都相识,几乎所有的事都失去保密性,更何况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水中之乡的居民,在人们记忆中,这水里还是头一次发现有人死了,是自杀还是他杀没有人关心他,人们等着打捞出来的尸体究竟是谁,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他们想在那无聊的生活中再增加一个谈话的内容,来重新恢复几日难得打发的空虚。靠尸体最近的围观者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还是个有钱人,看,他的领带是金利来,还有皮带,也是的,来头不小,看来是有人图财害命。”一浪接一浪的人流争先恐后地拼命往前挤,都想第一眼发现新闻,好传播给更多等待答案的人群。
在打捞尸体的同时,工作人员在岸边发现两张照片和一个背包,他们想从背包里找到点什么与此人身份有关的东西,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在场的打捞人员迷惑不解,这具尸体按常理应该在浪花的不断拍打中顺水漂浮很远,他却始终都没有被冲走,虽然水面上难得这么风平浪静,可尸体也会在顺水的流动中把他冲向别处,他们无法解释这一奇怪的现象。尸体的面容很平静,因发现的及时,还没有变型,脸色苍白、浮肿,就像熟睡的孩子,在打捞时,他的尸体始终固守在那个固定的地方,似乎那个地方就是他的坟墓,他不能离开那里。打捞人员费好大劲才把他打捞上来,他的手上还紧紧拽住大树下的一根枝条,打捞人员明白了他没有被水冲走的原因,他们猜测他可能不想离开这个给他带来死亡的地方,就紧紧在死前抓住那大树下的藤,不让自己被水冲走,他在这里等待着什么人,是他熟识的人。他们拿起那张照片,这时有眼尖的观望者大声叫道:“那女人是夜玫瑰歌舞厅的,我认识她。”就这样,这个神秘人物的身份很快就被证实。没有开追悼会,没有任何吊唁的队伍,这个曾在这个城市显赫一时的人物,没有惊动地被安葬在这个城市很偏远的公墓,与一个孩子合葬在一起。整个城市爆炸起来,街头巷尾窃窃私语,评头论足、添油加醋地猜测着、议论着那被河水淹没的男人还有那个男人生前的风流韵事。整个城市都找到了他们最希望找到的共同点,这话题足够他们议论很长时间,直到再找到新的议论点。
这是2004年6月份发生在这个城市里最激发人们的想象力、最令人感到刺激与新鲜的事,就如给他们加薪或提升一样令他们激情振奋,而这个不幸背后那不幸的女人与男人的故事,永远在这城市的议论中打上一个深深的问号,唯一知道整个事件内幕的人,他在春风得意的同时,把这个没有人知晓、许多人窥探的问号进行了更加精彩的演绎,使这篇震慑灵魂、教人深思、寻找人性的小说得以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