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拉蒂迈鱼躲在水深170~230米处的熔岩洞中静止不动;日落后,开始三三两两地往深处游动。拉蒂迈鱼的运动方式非常独特,完全不像一般鱼类,却类似于蜥蜴。它的左右腹鳍同时以“对角”的方式运动,一侧的腹鳍向前时另一侧的腹鳍在后。捕猎时,拉蒂迈鱼用倒立的姿势,让头部前端的吻部器官来感知猎物在游动时所发出的微弱电场,然后测定猎物的位置。这样的袭击需要既敏捷又准确。攻击时,拉蒂迈鱼用布满上下颌骨的尖锐齿列紧紧咬住猎物,然后不经嚼碎一口气吞下,确实是一种凶猛的动物。
这就是拉蒂迈鱼,世界上最稀有鱼类的探索发现之旅,但这充其量只能算前奏,因为还有太多的未解之谜,若你对此也有兴趣,请来加入拉蒂迈鱼的发现之旅吧,亲眼目睹这条游戏在双鱼座之间的最美丽的鱼!
两亿年前的温柔杀手
小时候我就研究为什么我停止游动就会沉到海底,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没有答案,虽然现在我不时还会再尝试一下,不过每次都会下沉。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是没有答案的,哥哥对我说过。
长大以后有段时间我开始研究我的牙齿为何如此发育,同样也没有答案。最近连续好几个晚上,我重复想着相同的问题:以后有没有谁能够根据我的牙齿而准确想象出我的样子?这个问题以后应该有很多人研究的。
我是一条旋齿鲨,游弋在大陆架附近这片生物礁周围,唯一的亲人是我哥哥,他比我大两岁半。我们全天候在一起游着,反正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我身边了,并说他会照顾我。我们的生活很简单,基本都在找东西吃,而且大多数时间在吃同-类东西--菊石。
菊石很美,记得-个月夜,当月光洒向海面,数百个火焰菊石从海百合丛中高速喷水上升到海面,然后悬停在那里觅食,橘色的月光套住一个个火焰菊石,把它们身上火炬般的花纹完全显现出来,顿时,海域变得很温暖,连我的冷血也感受得到,暖暖的感觉让我仿佛回到卵囊中。
这幅景象看上去一定很美,但好看的东西不一定好吃,哥哥如是说。我白了他一眼,兴趣索然地说,你别老想着吃好不好。其实也不能怪哥哥,他小时经历过一次火山喷发,一段时间食物都很紧缺。这使哥哥养成一个习惯,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到了视觉范围之内,他总会用嘴巴去探索一下。最近搞得几只母旋齿鲨一看到他就心猿意马,说他是咬婚王子呢,我无语。
话说回来,我吃东西也不大讲究,虽然不至于逮着什么吃什么,但喜欢的东西总要想方设法吃个够。比如上次在海百合牧场闲逛,突然闯出一群正在迅速游动的外盘菊石,他们正在追逐小鱼。这种菊石可是我们的最爱,哥哥此时已经冲出去了,比我快得多,他说过他喜欢追逐猎物的感觉。
对别人来说,包裹着硬壳的外盘菊石行动敏捷,嘴上还长有锋利的喙,并不是一块好的食材。不过对我来说恰恰相反,我的牙口天生就是来吃这些家伙的。内卷成环状螺旋形的牙齿极大地提高了切削的强度,同时,排屙|生能良好。这是哥哥自编的广告词,并以向其他品种的鲨鱼叨念此句炫耀牙齿为乐。在我看来,这唯一的好处只不过是让哥哥保持一个良好的口腔卫生习惯而已。
外盘菊石群很快被哥哥冲乱,但他不急着开杀戒,而是挑那些个大而健壮的外盘菊石进攻,他说过那些老弱病残的菊石无挑战性。
其实,健壮的菊石也没有还手能力,只不过吃起来更有嚼头而已。很快,我也叼到了一只,挪动上下颌来把他的壳弄碎,吐壳吃肉。品第一口,壳内之物香绵绵十里长;品第二口,触手人口,轻轻细嚼,此番便属嚼香了,香气呈条状绕齿散放。魔鬼往往在细节之中,我平时君子鲨一条,但吃起心爱之物来却是风卷残云,哥哥更是进入忘我境界了。
当外盘菊石的碎屑散落海床,我们的肚子也滚圆了。哥哥用心地清理着旋齿,由于每次进食都有磨损甚至脱落,所以抵着牙床的后备齿会很快补上,让我们一直保持着良好食力。哥哥以前一直对不断更替而脱落的牙伤心不已,常常把落牙深埋泥中,低吟:今生已无缘,葬牙又为准?不过后来听一条已有百岁的老鲨说,在20年的时间里,我们就会脱掉数万颗牙齿,哥哥就麻木了,以后再也不见他葬牙。最近,我们总闻到一股淡淡的甲烷味,哥哥对这气味特别敏感,并非常严肃地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有点像他小时候闹饥荒前的水味,所以今天我们决定去礁体附近看看陆地的情况。上浮到海洋表层,看天空很干净,很蓝,偶尔有些奇异的云彩。大陆上一座复苏的火山隆隆作响,正消散着庞大烟雾。哥哥看着,忧虑挂满脸。凄凄然-笑,说,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被上帝带走。
是嘛,哥哥,你的矫J隋就是这样来得毫无征兆,其实,我们如何能聆听得到自己骨骼里宿命的声音?死亡,只是一次旅程。我今生能与你畅游,就是最大的幸福。
当军刀牙遇到弯长牙
暮色苍茫,残阳似血,我们在由大片冷杉、云杉构成的针叶林中疾速穿行。一只只厚实且富有弹性的足垫落在苔藓地上,无声无息:一把把20多厘米长的军刀牙固住最后一束阳光,煞气非常:一身身淡棕黄色的皮毛流动着华丽的光泽,精神抖擞。整个战队如一把索命军刀,向森林边缘一小群真猛犸象扑过去。
月光映着加利福尼亚州灰暗的苔原.静静的黑夜吞噬了最后的希望.猛犸象群被我们20多个弟兄团团围住.顿时杀气满天。
长达6天的追踪与骚扰让猛犸象疲于奔命.这群巨象的眼中已无自信的光芒。就在群象神情恍惚之时,我们的头儿呼啸而出,近400千克的身体像一发炮弹砸在头象身上.巨大的前扑力让这只近7吨的大块头一个踉跄,两根肋骨被打断。紧接而至的是头领极为硕壮的前肢.可收缩的利爪像钢锥般钉入头象的身躯.将其拉倒在地。头领的脑袋紧贴住对手颈部,压制住猛犸象,此时又有几个兄弟助攻上来,猛犸象彻底被放倒,两把锋利的军刀牙割破了猛犸象的喉咙。象群在头领恐惧痛苦的吼叫声中四处乱窜,震天的悲吼中.象群被屠杀殆尽……这个了无新意的故事每天晚上都在我耳边重复着,前辈们对当年的战绩就如此津津乐道?不过所谓的生活也就是这样吧。
我叫猎刀,属于命运剑齿虎(Smilodonfatalis)。所谓命运,按照头儿附庸风雅的解释是我们主宰着整个针叶林与苔原动物群的生命。我哥哥圆瞳则有异议,圆瞳哥比我大5岁,隶属剑齿帝国侦察敌隋的暗部,心狠爪辣,极少出爪,出爪必不留活口。
不过哥也有侠骨柔肠,虽然不为外人知。小时候,他常叼着我看银河边缘蝎虎座,3.8等的亮度在他圆形的瞳孔中折射,他说:“刀刀,命运就是为了"你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而活,并用一生守护它,明白吗?”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之后不久,哥在族群围歼猛犸象时阵亡,最爱我的人就这样离我而去。接下来很长时间我什么也没做,静等着时间把哥的名字冲淡。此时,哥原来的手下,出道前因为卖注水猛犸象肉、拒捕和袭警被逐出族群两年的刀疤给我送来了一只刚7个月大的小猛犸象,道是打扫战场的时候捡的,送给我解闷。我接受了,毕竟现在正处在最后一次冰期的中期,食物并不充裕,养着这小家伙可当储备粮。我给他起名字叫毛毛,毛毛很听话,白天我睡觉,他就在我给他圈定的区域晃荡;晚上他睡觉,我会警惕那几只养伤的剑齿虎,他们有着很高的福利标准,却依然对任何肉类都垂涎三尺,所以毛毛有十二万分的危险。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转眼间,毛毛快4岁了,两颗弯长牙贼亮贼亮。作为烈属,我也顶了哥的空缺,成为暗部的杀手。白天,我潜伏在猛犸象群或者野牛群旁,确认晚上要下手的目标;晚上,我随大队出击,为族群效力。前不久拉布雷亚一役,我用双臂接连捂倒3头发怒的北美野牛(Bisonbison),名扬加州,两军阵前但凡提起加州猎刀来,无不胆战心惊。
但我经常感到很孤独,当我经历了太多的杀戮后,总想去把握一些什么,却发现有一种神圣的东西在脑海里转来转去找不到一个落点,颇为困惑。部下们都在问我为什么还留着毛毛,我总是不语,以至他们说我看上去很深邃。其实很简单,毛毛信赖我,每天早上他总是用弯长牙铲去雪层,踏平一块地方让我休息。风雪来临时,还用他那毛茸茸的身体替我挡风。每天朝九晚五的杀戮中,毛毛给我带来了许久不曾有的一些依靠。
前不久,我好几次发现毛毛的脚趾有明显的血口,感觉很纳闷,这创口只能是远行划伤的。终于有一次,我托辞狩猎离开驻地数周,出发后兜了个圈,在背风处偷偷跟着毛毛。毛毛果真离开了针叶林,朝着高地苔原走去,一只未成年的幼象独步在残暴的恐狼(Canisdirus)的势力范围内,把我吓得心惊胆战。
数天后,我跟着毛毛来到了苔原边缘,站在悬崖边,那一刻我明白了毛毛梦里千缠万绕的是什么。远处山顶冰川晶莹,白雪皑皑,近处的草地、镜子般的湖水以及隐约传来象群的长啸。毛毛想回到族人身边,我可以肯定,哥哥与毛毛都同时相信某种东西,虽然他们属于不同的物种,有着不同的皮毛.用着不同的方式,怀着不同的目的,但是他们让我想到了同一个东西:对宗族的虔诚与荣誉感。哥哥认为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并为此而亡。毛毛也如此,他无时无刻不想回到象群。
我想为毛毛做一件事,虽然我找不出很多原因来支持自己。但我厌倦了血腥的日子,为了回报毛毛对我的信赖与多年来的相依相存,我告诉毛毛,我决定送他回南方的草原,从洛杉矶到墨西哥的漫漫旅程,由我来承担。毛毛默默看了我1分钟,用灵巧的长鼻尖拨了拨我的毛发,有点湿润的气息。
动身那一夜冷风肃杀,寒气逼人。好在之前我们吃了很多奇怪的野果,野果在胃里发酵,我们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毛发都极力地向外张着。很快,我的军刀牙与毛毛的弯长牙第一次搭配在一起,对着前来阻拦的主力部队硬是在漆黑的针叶林边缘杀出一条血路。而刀疤与暗部兄弟没有动手,只是远远地看着。当同族的鲜血在我的爪尖凝固,我们终于到了剑齿帝国的边缘,站在高岗上我冷冷地回望了一眼来时的路,我明白再也回不了帝国了。再见了,故土。
接下来的旅程很顺利,毛毛似乎完全不知疲惫地前行。我守护着他,游击在他前进的方向,驱赶着前来骚扰的恐狼。有了想保护的东西,我也似乎毫不疲倦地战斗着。随着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加,我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我感受到了南国温暖早夏的阳光,草原深处徘徊着群群古老披毛犀(Coelodontaantiquitatis)与巨大角鹿(Megalocerosgiganteus),还有猛犸象。
毛毛急着想回到族人身边,被我挡住了。一只由剑齿虎护送来的小猛犸象,象群不会明白,于是我静静等待着时机。在一次象群喝水时,我把毛毛带到象群外围,然后咆哮着奔跑起来,把一群正在迁徙的大角鹿冲得七零八落,最后大爪拍在毛毛肩膀上,推倒了他,然后用军刀牙割破了毛毛的毛皮,就此歃血为盟。我希望能把这一刻细细分割,然后散落到我的整个生命里,作为永恒的瞬间。意料之中,猛犸象群冲出几头公象,将我驱赶,毛毛被接进了象群……
我们都是非洲人?
梦起——那让人朝思暮想的祖先啊440万年前的一天,阿法盆地的森林被橙红色光芒烤得充满了热腾腾的蒸气,鸟儿开始歌唱。几只始祖地猿走出巢穴,越过大树粗粗的虬根,摘了几个还沾着露水的果子,喝几口清澈的溪水。这只早起的始祖地猿把果子的皮肉挤紧,像嚼草一样以提取最后一滴汁液,然后拿起了一根粗木棍,开始巡逻,保卫其领土边界,单行排行,毛发直竖,细听异动,肃静地随着领袖寻找非法入侵者。突然,一群猴子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上,始祖地猿兴奋起来,猴叫声刺激着它们的食欲,那可是不易满足的。始祖地猿立刻变成最贪婪的猎人,领头的迅速组成狩猎队,森林中霎时充满了死亡的味道,始祖地猿挥着木棍扑了上去,唧!!呷!!猴子的叫声尖锐刺耳……我惊醒过来,原来是梦。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划破树梢,帐篷里憋闷非常。这里是埃塞俄比亚东部中阿瓦什地区,由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怀特教授和埃塞俄比亚古人类学家阿斯福教授共同领导的中阿瓦什项目组正在此地开展工作。自2001年伊始,我有幸作为一名中国古人类学工作者参加了该项目组,白天的工作陕乐而辛苦,夜有所梦也就自然而然了。最近,我总是梦到那群始祖地猿。
我们项目组在抵达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的次日清晨就往东北方的阿法盆地进发了。两辆丰田越野车经过一整天的颠簸,在翻越了一道海拔3000米的山脊后,终于进入了广阔的阿法盆地。阿法盆地记载了古人类学上太多的荣誉与梦想,我满怀信心地踏上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