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伪生物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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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寻常

金四喜早先就从张护士哪儿得了七号病房的钥匙,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小姑姑正安静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病号服,肩头搭着个大红色的披肩。

有鉴于第一次见面的惊悚场面,和接连几次险象环生的梦魇对峙,我对这个小姑姑实难留下什么好的印象,所以一进门,我便悄悄挪动步子躲在殷泣身后。

金四喜俨然是个不靠谱的,殷泣虽然为人有待商榷,但本事还是有的,想来一些妖魔鬼怪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曹。”殷泣突然回头,伸手戳了戳我的脑门。

“干什么?”

“曹什么?”

“什么曹什么?”

“噗!”一旁的金四喜乐了,“他是问你,你小姑姑叫什么?”

我愣了愣,脸上一片烧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也不知道。”

殷泣回了我一个颇具深意的眼神儿,然后转过身,目光落在小姑姑身上。一旁的金四喜瞧够了乐子似的,压着声音凑到我耳边,“曹琪。”

“嗯?”

“你小姑姑叫曹琪。”

曹琪?我也没功夫咀嚼这两个字的意义,但就我所知,曹家人从来不给后人胡乱取名字,多半曹家子孙的名字都有出处,且多半出自易经八卦。至于我,我记得小时后我爸跟我说过,我刚刚出生那会儿,爷爷给我取好了名字,但是后来随爸爸离开曹家后,便再也没用过那个名字了。

我曾缠着爸爸追问,他支支吾吾许久,终也没有说出来。

我猜,要么这名字太难听,要么这名字犯了他的忌讳,而他这一生最大的忌讳便是我那个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了的妈妈。

思绪飘得有些远,等回过神儿的时候,小姑姑已经走回床前,安静的坐在床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狐疑的看着对面的我们,不,也许只是殷泣而已。

房间里很安静,阳光从窗棂里洒进来,在冰冷的地板上留下一团嫩黄色的光晕。小姑姑伸出脚,光落的脚探入那一团暖黄之中轻轻摇摆。

“曹琪,曹琪,曹琪。”唐泽抿着唇,声音好像是从腹部发出来一样,闷闷的,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郁。

他一连叫了三声,小姑姑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金四喜猫着腰走过去,伸手在小姑姑面前晃了晃。

“金四喜!”我惊呼出声,简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小姑姑,至少在三秒钟之前,她都表现得非常平津安详,三秒后,她已经如同凝聚了天地灵力,纤细的手轻轻超前探了探,一把抓住金四喜的手腕。

“啊啊啊!”惨叫声惊起窗外的寒鸦,殷泣挑眉看了他一眼,我下意识里觉得金四喜要倒霉。果不其然,殷泣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手速快得惊人,等他收势,金四喜已经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眦目欲裂的指着殷泣直晃脑袋。

看着都揪心。

我伸手捂住嘴,隔着虎口看床上坐着的小姑姑和殷泣。

殷泣站在离小姑姑不到两米远的时候停下步子,伸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青铜罗盘。这罗盘我见过,在翟丽,或者说,在闻晴明家里他曾拿出来用过。

罗盘的指针飞速的转动着,对面小姑姑的脸色异常的平静,她微微敛着眉,似乎在看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物,目不转睛的看着,直到殷泣突然用手压住罗盘,转身往外走。

这什么情况啊?

我诧异的看着殷泣的背影,拉了把一旁的金四喜赶忙跟了上去。

出了病房,金四喜不忘锁了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阵阵冷风贴着头皮刮过,隔壁五号病房里的老唱机又唱着那首“金娃娃,银窝窝了。”

“你们,你们听见了么?”我缩了缩肩,不由得朝五号病房的门口看去。

殷泣动了动身体,伸手拉住我的手,冰冷的指尖扣住我的脉门。“你,干什么?”我低头看了眼他的手,微微凝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液在身体里游走,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凉意。

那种凉意仿佛是随着血液在游动,渐渐地变得冰冷起来,最后汇聚在心口。

“曹缕缕!”

“曹缕缕!”

我发誓我听见了殷泣的声音,但是他明明就站在我的面前,那声音却又像是穿过了远古而来,带着一种悠远空旷的感觉。

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脑中一阵剧烈的抽痛,仿佛有人再用锯条生生锯着我的脑仁。“好疼。”我惊呼一声,身体一软,整个人朝着殷泣倒了下去。

殷泣皱了皱眉,颇为不愿的拖住我的身子,单手在我灵台轻轻拍了一下,口中嘀嘀咕咕也不知念叨了什么,扭头朝5号病房看了一眼,“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不是什么都还没有查看呢么?

我不甘心的又朝五号病房看,总觉得那扇门后藏了些什么。

出了四院的大门才发现,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迷蒙细雨,金四喜的车子就停在路边,车窗一片模糊。殷泣走过去径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归然不动如一只巨兽的四院,目光不经意的瞄到四楼的窗棂。

四院的窗帘都是同一规格的宝蓝色格子布,外面罩着黑色的斑驳铁栏,远远看去,颇有些让人压抑气闷的感觉。四楼的某间窗子从里面打开了,风把窗帘扬起,若隐若现间仿佛有一个人影。

那人梳着精致的发鬓,穿着水墨黑的旗袍,微微端着手臂,目光幽幽的看着天。

“缕缕,干什么呢?还不快上车?”金四喜已经上了驾驶室,从里面推开副驾驶的门,探出头,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我楞了楞,指了指四楼的窗户,“那里,有。”人字卡在喉咙里,再看四楼,窗棂已经合上,哪里还有一丝人影?

“金四喜,开车。”殷泣的声音从车里传来,金四喜讪讪的笑了,朝我眨了眨眼,“缕缕啊,赶紧的,殷博士饿了。”

饿了就饿了,能死么?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细细看着四楼的那扇窗,目测了一下距离,因该是五号病房。是那位传说中的晚清格格?

我带着疑问上了车,想问问金四喜那位格格的事,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殷泣,悠然又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