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绿子告诉,扎坎一口答应了与我会面,约我下午去他的办公室面谈。
真相部离社会学院并不太远。到了那里之后,我请艾思丽在休息室稍等,然后走向了扎坎的办公室。
“弗拉基米尔主任,大驾光临,实属荣幸。”
我一边和扎坎握手,一边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他一头短发,身材精瘦,西装革履,皮鞋擦得比脸上的皮肤还要黑亮。不得不说,这个非洲穷小子已经彻底改头换面。形容这种“草窝里飞出的凤凰”,有一个专门词语叫“洗白”,只是一个人的经历和命运可以“洗白”,他与身俱来的肤色肯定无法“漂白”。
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情敌时,我确实有点紧张。我猜想他也许会担心,我来这里是为了绿子的事情和他“撕破脸”,但至少以我的道行还看不出他心中潜藏的焦虑。虽然出身于穷乡僻壤,但这些年的宦海沉浮,把这个皮肤黝黑的家伙打造得处乱不惊气场十足。
至于我自己,虽然也被提拔到了一个重要机构的管理岗位,但在这个还比我小两岁的“老江湖”面前只能尽量掩饰自己的窘迫不安。
和扎坎握手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蹙了一下眉,因为我立刻想到这只恶心的大黑手,曾经抚弄过绿子的每一寸肌肤。我甚至恨不得透过他西裤的门襟,看看里面的那玩意儿到底有多大。20厘米?好吧,我竟然想起了满洲人给我们中心其的绰号——狗头铡。
坐下之后,颇有城府的扎坎与我微笑相对。我知道自己必须放下内心的憎恶,和他谈谈正事。不过在此之前,必须有点无关痛痒的开场白。那家伙正等着我开腔呢。
“扎坎先生,”我实在不想称呼他为“局长”,以显出他在行政级别上胜过我一筹,“我太太绿子经常提起您。她说在您来真相部之后,受了您不少关照,还在您的大力栽培下得以提升。”
扎坎长出了一口气。这让我看出了破绽,因为现在他可以确定我不是为了家庭事务而来。“您太客气了,绿子小姐非常聪慧,工作能力很强,当然也非常漂亮。她久久未能升职,只能说是之前的领导失察,其实我并没有出过什么力。”
扎坎对于绿子的恭维当然不会让我感到欣喜,尽管我必须表现出情况如此。“绿子说,您就和我们住在同一片小区,所以有时回家还特意搭她一程。实在是感谢。回头等您有空的时候,请到我们家坐坐。”
他又说了一番客套话,此时话题转到了我想要的那个点上:“绿子说您有时会和她聊聊天,所以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从您这里知道了一些不该她这个级别的工作人员知道的情况。”
这一记“冷枪”让扎坎有些诧异,可能他的第一反应是绿子告诉我自己即将被“内定”为副部长的人选。不过他的反应真心不慢:“没什么,我和绿子小姐是好朋友,可以无话不谈。而且弗拉基米尔先生您也在要害部门工作,您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有‘纪律’的。即便我无意间向绿子小姐透露了什么,我相信她也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所有的铺垫都已埋好,我知道现在是可以单刀直入的时候了:“是这样的,我无意间听到绿子说起过特雷西亚夫人的事情。而且据说,这个‘完美女人’的****事件是……”
神色的皮肤,让扎坎的眼珠子显得不怎么爱转动,但想必脑中一定在进行着速度飞快的计算。听到我说起特雷西亚夫人,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来意,并且判断即便向我透露一些内情也无伤大雅。“确实,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局’。那个男妓本来就是在安全部门领取特勤津贴的。说实话,他还没有到特雷西亚夫人预订的酒店的门口,我们派出去的记者已经就位了。”
我哈哈大笑,甚至还为他鼓起掌来。但事实上,美貌的特雷西亚夫人,也曾经是年少的我心目中的“女神”,谁会希望自己的偶像成为被世人唾弃的笑柄?而此刻,坐在我面前的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就是直接毁了我的梦中情人的罪魁祸首,还是让我的妻子陷入不忠的元凶。
我恨他,却又无法开口。我明白,只有出生于这样一穷二白的家庭的人,才会做事如此心狠手辣,或者说人们(比如绿子)通常所说的干练、当机立断。
“扎坎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我今天来是‘取经’的,我们研究所需要解决一个家伙,一个‘公众知识分子’。并且,借鉴一下你们对付特雷西亚夫人的方法。”
作为整个国际里炙手可热的“政治新星”,扎坎同样有着好为人师的毛病,从我的话语中得到了满足的他激动地一挥手:“没问题,只要你们把‘套’下好,调查局的人随时听从调遣。”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家伙对研究所的重要地位一定有所耳闻,虽然他一面无耻地想要分享我的妻子,一面还试图结交我这个潜在的“政治人脉”。
算了,今天就是来谈工作的,何妨再给他一点人脉上的“甜头”:“太感谢了。我们的胡安所长最近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他要是知道您对于研究所的大力支持,一定会来登门道谢的。”
再看看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就算他的皮肤再黑,也掩藏不住脸颊上流露出的喜悦。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像对付特雷西亚夫人这样的‘局’,应该怎么设。”我坦率地表示,自己也动用了一些资源,但是那个叫路德的家伙几乎像圣人一样无可指摘。
“不瞒您说,我们布局的时候,也是从‘搜索引擎集团’调取了特雷西亚夫人的搜索记录,发现这个女人最近半年多频发搜索‘男妓’二字,这才找到了突破口。”我关于设局的提问让扎坎有些犯难:“布局这件事,还得你们自己来想办法。如果需要联系‘搜索引擎集团’,我也可以帮上点小忙。不过我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是毫无瑕疵的。”
和扎坎虚伪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下班时间。我告诉他,自己已经从胡安所长那里申请了一笔“公款晚餐”的经费,务必请他赏光。
扎坎欣然同意,并且视频呼叫了绿子,让她到自己的办公室来,然后一起共进晚餐。
“两男一女未免有点尴尬,正好我的女秘书艾思丽小姐也在,她就在外面的休息室,四个人一起比较好,男人说男人的事情,女人说女人的私房话。”我落落大方地把艾思丽领到扎坎和绿子面前的时候,他们两个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下,面面相觑。
不过扎坎真的是思维敏捷又能说会道:“绿子小姐,你丈夫有这么漂亮的女秘书,你知道吗?”
绿子对她情夫的玩笑并不感冒。她抬头看了艾思丽一眼,也许担心身材和年龄上的差距让自己相形见绌,用很低的嗓音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艾思丽小姐。”
进了饭店,扎坎老道地找了最好的位子,我立即在他的身边坐下。绿子和艾思丽呆呆地站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
从家庭的角度来说,我和绿子是夫妻,扎坎(虽然他和绿子有着特殊的亲密关系)和艾思丽是外人;但是我和艾思丽代表的是研究所,而绿子和扎坎则是真相部的人——到底如何落座还真不好规划。
虽然这样的场面本就在计划之中,但我还是被自己的创意逗笑了。
“两位女士不知道如何就坐啦?”我故意用语言将尴尬升级,然后再给出破解之道:“这样吧,今天是为了工作的事情,那么还是请绿子和扎坎先生坐在一起,艾思丽小姐坐我身边吧。”
两个不同款的美人乖乖地按照我的意思落座。我精心设计的这场“小闹剧”成功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