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许升带到拘留室关押之后,费益民离开召集全组的警员来开会,决定对许升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审讯。除了有日常固定工作的警员之外,他把剩下的警员分成了三个小组,让他们每组负责八小时轮流审问许升,并且允许他们可以动用一切逼供的方法。
费益民说道:
“没有我的允许,接下来的时间不准他睡觉、吃饭。我的要求是尽量不要让他有外伤,要从心理上和精神上去刺激他,摧毁他意志的防线,都给我明白了没有?”
警员们纷纷说道:
“明白了。”
虽然他们实际上都带着吃惊和疑惑,但没有人打算去说什么,因为逼供这种事一直都是警界的“潜规则”。如果不是破案压力大、证据难找,以及嫌疑人的顽固,他们也不会愿意去干这种缺德事。
只有年轻稚嫩的小方举手提问说:
“费队,要是被领导发现了或者是被媒体曝光了怎么办?”
费益民当即训斥道:
“做你该做的事,闭上你的嘴!”
小方连忙低下头不说话了。
天黑了,拘留室里的灯光没有被打开。本来正准备打个瞌睡的许升忽然被一阵开门声吵醒了。只见顾志华和另外一个警员带着电棍走进了拘留室,他们走到许升的身边,解开了许升手中的手铐,然后对许升说:
“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
许升吃惊道:
“什么?”
顾志华厉声说:
“快点儿!”
许升只好按照要求,一件件地把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脱了下来。当脱到内裤的时候,许升坏笑着说:
“公安同志,我可以留一条吗?”
顾志华不想看许升全裸,便说:
“留着吧。”
但许升还是把内裤也脱了下来,并说:
“还是不穿凉快。”
顾志华生气地说:
“赶紧给我穿起来!”
但许升依旧坏笑,不为所动。
顾志华走上前便给了许升一棍子,骂道:
“穿起来!快点!”
许升挨了打,只好把裤子穿上了。另外一个警员则在边上鄙夷道:
“他妈的,死变态!”
许升穿好裤子后,顾志华便把他带到了窗户边,用手铐把许升反手铐在了窗户的铁栅栏上。手铐的位置比许升个头还要高出许多,这就使得许升被铐好之后,双脚悬空在了地面上——他被悬挂起来了。
把许升铐好之后,顾志华他们就到外面搬了两张椅子进来,在许升的不远处坐下了。他们不说话,也不再对许升做些什么,而是就这么一边玩弄手中电棍,一边盯着许升。看得许升不知所以,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因为被悬空,被手铐铐住的手腕处承受了他身体的重量,使得他感受到手腕处剧烈的疼痛,那里的皮肉几乎都要被手铐给剜去了。
但是他就是不喊疼,因为他明白,警察这么折磨他,就是为了录他的口供。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虽然一开始手腕很疼,双臂也非常麻木,但过了一个多小时,许升的双手都没有了知觉,他便感觉不到了痛楚。渐渐的,他感觉有些困倦,低下头想打瞌睡了。但忽然间,一股电流冲进了他的身体,刺得他浑身抽搐。他睁眼一看,原来是顾志华在用电棍电他。
被顾志华的电棍电过之后,许升浑身都处于麻痹的状态,睡意也完全消失了。他就这么清醒了好一会儿,等电击的麻痹感退去之后,他又低下头想打瞌睡。但另外一个警员此时又上来用电棍电击他,逼他清醒过来。如此反反复复折腾到了后半夜,许升被电得口吐白沫,完全没有一刻睡着过。
而顾志华和那个警员的电棍也被用光了电,他们便想到了另外一个不使许睡觉的办法。他们从外面找来一个五百瓦的大灯放在了许升的面前,然后他们接上电源。当许升再次昏昏沉沉地低下头准备打瞌睡的时候,顾志华便打开了大灯把强光打在了许升的身上。强烈的灯光照得许升完全睁不开眼睛,他想用手去遮挡光线,但双手被铐住了无法移动,他只能紧闭着双眼移开自己的脸,但是强光的照射依旧让他难以忍受。更糟糕的是,大灯照射散发出来很高的热量,让他浑身上下仿佛被烈火烧灼一般难受。
顾志华看着许升那难受的样子,说道:
“你有没有话想说?”
许升仍旧是不说话。
顾志华便说道:
“是块骨头。”
说完,他把大灯挪到离许升更近的地方。在强光的长时间照射下,许升的汗水如泉水一般冒出来,皮肤也开始发红了。顾志华担心他脱水严重,便暂时关掉了大灯。
灯光熄灭后,许升大口地喘着气,口水混杂着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但是他仍旧不肯说一句话。
顾志华和另一个警员到外面抽了根烟提提精神,抽完烟后,他们又回来继续盯着许升。只要许升一闭眼打瞌睡,他们就上前打开大灯,照射许升一分钟,逼他无法睡觉。折腾了这么久,许升已经不敢再睡觉了,他尽可能睁着眼睛,或者时不时动动身子以表明自己没有睡觉,好让顾志华他们不再用大灯照射他。
天亮了,顾志华看了看时间,知道自己的八小时审讯已经完成了。他便和那个警员一起把大灯搬了出去,然后关上了拘留室的门。
许升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下子可以休息一下了。但他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就听见拘留室的们又重新被打开了。许升看见小方和另一个警员走了进来,他们来到许升面前,垫起脚给许升解开了手铐,把他给放了下来。
放下许升之后,他们给了许升半碗水。许升拿起碗咕咚咕咚地一口便将水喝完了,但碗里的水太少,完全解决不了他的口渴。许升便对小方说:
“水不够喝啊。”
小方冷冷地说:
“想喝水就交代案情!”
许升低下了头不说话。
另一个警员则说:
“不说?以后就喝自己的尿去!”
说完,那个警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大铁链子,与小方一起,把许升的手脚捆牢,连他的腰部和肩膀都用链子捆好,然后他们把许升放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然后他们在许升的旁边摆了一台小电扇,打开最大的风力吹着他。
许升本来就赤身裸体,加上清晨的气温比较低,他这么躺在地上被风扇吹得瑟瑟发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铁链把他死死地捆住了,使他一动都不能动,只能任凭冷风直吹。
这时,与小方一起的警员对小方说: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方说:
“都带来了。”
那警员说:
“拿过去,塞他嘴里。”
小方有点为难说:
“这个……不太好吧。”
那警员骂道:
“去呀!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怎么当警察?”
小方只好走过去,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玻璃瓶。那瓶子装着许多苍蝇、蚊子、飞蛾等各种昆虫。这些虫子都是小方昨晚带人在公安局的花坛里捉的,有一些还活着,它们煽动着翅膀在瓶子里乱窜,碰在玻璃壁上“嘣嘣”的响。
许升看见这些飞舞的虫子不禁汗毛倒竖,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心中说:
“不就是虫子吗?想用这个把我吓倒真是太天真了。”
小方打开瓶盖,从里面抓了一只飞蛾飞快地塞进了许升的嘴里。但许升毫不介意,他笑嘻嘻地看着小方,居然用力嚼了嚼嘴里的虫子,然后伸出舌头把咀嚼后的虫子碎末展示给小方看。小方看得目瞪口呆,很快他就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几乎要呕吐出来。
旁边的那个警员说:
“挑一个大的给他!”
小方战战兢兢地从瓶子里抓出一条黄绿色的毛毛虫。那条毛毛虫长满了金黄色的毛,在小方的手指扭动着身体,那令人作呕的样子吓得小方无意识地一甩手,地把它甩在了地上。小方连忙将虫子捡起来,连忙塞进了许升的嘴里。许升则故意闭着嘴,不吞也不嚼,而是任凭虫子在嘴里蠕动。他冲着小方做了一会儿鬼脸,这才活生生把那条虫子咽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小方再也忍受不住了,他赶紧捂住嘴,跑到门外呕吐去了。而另一个警员则鄙夷地看了小方一眼,说道:
“小屁孩,胆子这么小!”
他捡起了小方丢在地上的玻璃瓶,将瓶口对准许升的嘴巴摁了下去,并且骂道:
“你这么喜欢吃虫子,就让你吃个饱!”
说着他使劲拍了拍瓶子的底部,把里面的虫子一股脑儿倒进了许升的嘴巴里。然后他拿下瓶子,摁住许升的下巴,逼迫许升把虫子咽了下去。
因为咽下的虫子太多,许升感到胃里很难受。一阵反胃之后,他也呕吐了,把胃里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在他吐出的胃液里,居然还有几只没有死的虫子在爬动。
那个警员看见这幕恶心的景象,往许升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下贱的东西!”
他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然后蹲下身用烟头去烫许升的手臂和背部,并且问道:
“痛不痛啊。”
许升有气无力地说:
“有点儿……”
那警员说:
“那就喊我一声‘爷爷’,我就不烫你了。”
许升便说道:
“爷爷,爷爷……”
那警员拿开了烟头,又说:
“那就跟爷爷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听到这句,许升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