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做爱时,意识是不断收缩,像弹簧一样被摁在生殖轮那一点之上。所以常常要闭着眼睛,即便睁着眼睛,其实也只是在强化那种专注。
而和希娜做爱,意识没有那种压力,倒相反是不断被放大,有无限华丽不可思议的幻象进入到脑海里。
这就是性交和神交的区别吧。
我问希娜,为什么是今晚,是因为我们就要分别了吗?你要让我永远不要停止对你的思念。
她说,正是要断了相互的思念。
我摇头,不解。
她说:要断一把锋利的刀,只能用另一把更锋利的。色欲是人世间最锋利的刀,无数人舍了财宝舍了王位甚至性命也要满足色欲,因为人世间的其他东西在色欲的利刃前,都是不堪一击的。而破色欲的方法,正是色欲本身。一旦能在色欲交欢中得清凉得寂静,就从色欲中解脱了。所以密宗说男身的阳具为金刚杵,因为金刚杵是可以破万物的至坚之物。实则男女的生殖器官都可做金刚杵,意思就是从性爱中破除对性欲的执着。
“所以,你是说我们刚才是为了破除对彼此的执着吗?”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看见一个男孩在裸泳,还有一条人鱼。总之不是我,也不是你。”
“那么说,至少我们想到的不是彼此,这多少也算破除了一点执着。”
希娜的方法或许不是完全奏效的,因为我直到现在还会想起她的样子,那么明艳清晰。
但的确是,想起她那么美好的琥珀色肌肤和玲珑凹凸的身体,却并没有一点性的冲动,因为那一晚她或许把性的发条拆除了。不像以后遇到的那些女人,看到她们,记忆就直接连通了下体,生理学家说,人身体内其实就是靠电信号一波一波地传送而维持着活动,这不就像俗世的人一样,总在一波一波的欲望推送之下去奔波生活的吗?
我记得我问希娜:你爱皮潘铎吗?
爱或不爱,是极其短暂的东西,你看不透它,就会觉得它很重要,若是看透了,它就是一棵细草,业力则像一场风暴,细草如何能对抗风暴?所以,爱或不爱并不那么至关重要,随缘中把来世的缘化掉才是关键,否则来世复来世,人永远在轮回中不能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