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灵猫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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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1

(1)

熊猫趴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的刀疤,以及身边本该属于黄眉的那片空地,怎么也睡不着。它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一天一夜功夫,事情居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事情还要从那个叫贾顾城的校长说起。刀疤联系鹳城狗协这几天,黄眉和熊猫的任务自然还是围堵王进财。但这小子自从上次回来一次后,就再没了踪影。无论是小三家还是岳父母家都不再露面,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样。这家伙太狡猾了。父母生病不闻不问,熊猫蹲守了好几天,屁也没等到,倒是垃圾的味儿、酒精味儿、福尔马林味儿以及其他各种怪味儿,让熊猫的鼻子几乎完全失灵。好在有钱人家得病啥大事儿,好医好药的伺候着,他爹很快就痊愈出院了,熊猫也算是解脱出来。但空等了几天却毫无收获,让它们很是焦躁。

关于贾顾城的更多消息却源源不绝的从学校周围的狗那儿传过来。上次那个被贾顾城录像的女生小米最终还是转学了,据说孩子的爹找人要收拾贾顾城,但贾顾城放话了:“你有朋友,我也有朋友。只要我一出事儿,你女儿陪酒、和人家上床的视频立刻就会被放到网上。不怕就来吧,我候着。”据说还有好几个女生也有把柄被贾顾城控制,但家长们为孩子的将来考虑,虽然心里气恨,却又无可奈何。黄眉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局面,奇怪不已的问:“就这样任他嚣张吗?”一只老金毛犬叹口气:“你是流浪狗,不太了解人类的心理。他们啊,想的可真多。每个人都希望贾顾城倒霉,但又都不敢动手,生怕自己孩子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一旦宣扬出去对孩子不好。有的家长忍无可忍要动手,别的家长怕自家孩子受牵连反而阻止:“算了,只要孩子没吃大亏,忍忍吧,马上就毕业了,可不能这个时候出问题啊!”另一只京巴也说:“我们家主人的领导,说是个乡长啥的,也是因为和中学生喝酒睡觉,被告了。你猜怎么着?他反咬是人家小女孩色诱他的,主动脱衣度引诱他上床,说二百块钱就可以,还说自己不知道她不满十六岁。”熊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这回事儿?小女生勾引老男人?”京巴叹口气:“大家都知道他是强奸,但最后硬是给定个嫖宿幼女罪。没两年就出来了。可怜那个妞了,多好的黄花闺女,就这样被糟蹋了。好好的一家人,搞得大人孩子在人前都抬不起头。”黄眉恶狠狠的说:“这群王八蛋!”

尽管熊猫也很气愤,可它万万没想到黄眉的计划是这样。没听它说完,熊猫就已经吓了一跳:“二哥,这样不好吧?这、这、这、咱们是不是得和老大商量一下?”黄眉自信的说:“不用问老大了,问了也白问,它肯定不同意,我太了解它了。”熊猫挠挠头:“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黄眉看它一眼:“他对那些女孩子做的不过分?”熊猫不再说话。黄眉看它神色忐忑,突然厉声说:“老三,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以不做,但绝对不能告诉老大。听见没?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熊猫第一次看到平常闷声不响的黄眉这么凶恶,吓了一跳:“二哥,你这是咋了?吓死我了!”黄眉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暗自盘算自己的计划。

时近午夜。灯火阑珊,农历十六,月色清凉如水。整个城市几乎都睡了——除了万家春,这个鹳城最大的酒楼,一直灯火通明。几个人摇摇晃晃从酒楼下来。走在前头的男人说:“李老板,您的车在哪里?要不我安排人送你一下?”一个东北口音的说:“唉呀,邱局长,哪里敢劳您大驾?我的车就在前面,小刘,开过来!”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鱼一样游过来。另一个男子说:“李老板,今晚招待不周,多多担待。等项目落实了,我一定好好请你。”东北口音的人说:“贾校长客气了,您这么热心,我觉得邱局长应该把你调到招商局去。”邱局长哈哈大笑:“李老板,您有所不知,贾校长在鹳城那可是风云人物,招商局庙小,可是供不起这座大神!”一伙人哈哈大笑。躲在黑暗中的黄眉冷冷的看着。这个贾校长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贾顾城。贾顾城不仅好色,而且贪钱,可他深知取财之道。尽管很多人举报他,都因为没有真凭实据而不了了之。他常自己吹牛说站着挣钱,实际上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就是做掮客,管各种闲事,招商引资、征地拆迁、投资设厂、申办项目、企业融资、个人放贷,反正只要他知道的,不管有利没利一律掺和,图的就是个人脉。久而久之居然也在鹳城黑白两道混出了些头脸,说话还是管些用的。那个东北口音的,正是小朝鲜。另外几个人则是陈老大和王进财。说起来也巧,小朝鲜和陈老大是大学的舍友,睡上下铺,用陈老大的话说,就是四年没少挨小朝鲜的屁熏,本来挺白净一个人,毕业时都快熏成奥巴马他二舅了。而陈老大和贾顾城小时候又是邻居——父母在一个矿上上班,住一个家属院。小朝鲜盘进了吴老六的养狗场,顺便又租下了附近的整个山谷,打着旅游开发的名义想搞个大项目,来找陈老大商量。贾顾城像是闻着骨头味儿的狗,很是时候的掺和进来。正好他知道王进财要把非法集资的钱洗白,于是就把他们拉在了一起。几个人聊的很投机,项目的框架渐渐清晰。但王进财对于在安和搞这个项目有些顾虑,毕竟离鹳城太近了。小朝鲜察觉到这笔钱的来路有些问题,故意说:“近了才好照顾啊,你没看越近越好,灯下黑,好办事啊。”贾顾城也劝王进财,没人敢相信王进财敢用鹳城圈来的钱在安和投资,就算将来知道,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真要查,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帮官员都得跟着倒霉。当官的不傻,自然会护着的。王进财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算是初步同意了这个方案。于是贾顾城就联系安和招商局的同学,在鹳城以同学会为名安排了这场饭局。

送走了客人,贾顾城最后一个走。他一向喜欢这种感觉,看似谦卑,实则后发制人,所有的局势都在掌控之中。他走向自己的车,拿出钥匙,打开车门——一只花狗冲过来,毫无征兆的在他脚后跟咬了一口。皮鞋很薄,连袜子带皮被拽下一块来。贾顾城又惊又怒,从车里拽出方向盘锁就抡。花狗后退两步,狂吠不止。贾顾城往前走两步,它后退两步。贾顾城刚要转身,它又扑上来咬。贾顾城气的牙根痒痒,拿方向盘锁呼呼的抽,一步一步把狗逼退。就在他和花狗缠斗的时候,一只黄眉毛狗叼着什么东西从车底下钻出来,爬进它的车,撅着屁股鼓捣了几下,然后溜走了。花狗一看黄狗得手,叫了两声后夺路而逃。贾顾城揉着脚跟,骂骂咧咧,开车走人。

鹳城的街道这会儿空无一人。灯火阑珊,静谧祥和。贾顾城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心里得意洋洋的盘算着。一想到今晚饭局上即将做成的买卖,被狗攻击的坏心情顷刻间无影无踪。他是个很乐观的人,一直秉承“钻石还是石墨,关键看你干什么”的信念。如果这一单成了,政府能奖励自己几万不说,小朝鲜和王进财那里也得给自己一些,嘿,十万块钱应该没问题。当校长那点工资?哈哈,累的跟狗似的,图个啥?像这样多好,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妞也玩了钱也赚了。突然他脸色一变,打开车顶灯,往下看自己的油门。油门弹不起来了!前方已经出现了红灯,他想踩刹车,又不敢,好在没车,只好呼啸着冲过去。马上又是第二个路口,一辆只有夜晚才能进城的大货车正在转弯通过。眼看就要撞上,他只好咬牙踩刹车,轰着油门又踩刹车,车子猛的蹿了出去,他猛打方向盘,不管用,车子重重的撞在路当中的隔离带上,转了几个圈儿,冲进马路右边的林带里,撞在树上,一股白烟儿,带着臭胶皮味儿冲了出来。几只野猫吓坏了,呜哇呜哇的叫着,惊恐不已。

熊猫他们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人嘴里,狗嘴里,这个消息飞的比子弹都快。黄眉到学校附近还没开口问,餐馆的狗就告诉它:“你知道不,那个色鬼贾顾城出车祸了,幸亏没撞死,要不然太便宜他了。老天爷有眼,把他撞成了高位截瘫,这小子后半生要在床上度过喽,哈哈!”黄眉心里暗自得意,还要装出一脸困惑的表情:“还有这事啊?看来真是遭天谴了。”很多人买了鞭炮庆祝,也有很多人担心。象任何事情一样,这件事衍生出很多个版本:有人说他学美国电影玩刺激,开车还玩车震,车上还有几个裸女,让公安给隐瞒了;有人这货喝了好多酒,醉的分不清刹车还是油门;还有的说这家伙被仇家盯上了,汽车明显做了手脚,要不驾驶室哪来那么多胶水;有的说那辆大车司机是别人专门雇来的,这是一个特意布置的局,就是来要他的命的。但说的最多一句话还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刻未到。还有人在学校门口挂了副条幅:“莫道善恶天不管,且看苍天饶过谁?”但最开心的莫过于学校的女生了,色魔恶有恶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黄眉也很开心。只有它和熊猫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黄眉把前几天在垃圾堆里翻来的那罐黏糊糊的无名液体倒进了贾顾城汽车驾驶室的刹车部位。

本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熊猫觉得这是义犬联盟除暴安良的一件壮举,不让在外面说也就算了,内部还不让说说?于是开始给刀疤显摆,刀疤也听说这件事了,还在纳闷是怎么回事呢,熊猫一激动,得,说漏了嘴。它倒是痛快了,可刀疤和黄眉就此却发生了严重的争执。刀疤认为,无论贾顾城再怎么可恶,都应该由人类的法律去惩处,狗可以协助将他绳之以法,但不能代替人类执法。黄眉则坚持人类的法律有明显的漏洞和局限,很多时候都给罪犯留下了空子。这个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代替老天执法。说书的老先生不都说吗,墨补儒之懦,侠补法之缺。刀疤对黄眉的固执深感痛心,它气呼呼的说:“你这种想法和暴君独裁者有什么区别?是,这一次是贾顾城自己在车上,那假如车上还有别人,比如他的孩子或者朋友,是不是那个人、那些人也该死?”黄眉反驳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啊,我是瞅准了就他自己我才这么干的。”刀疤根本不信:“你瞅准什么啊,万一车里有人在睡觉呢?万一贾顾城把一个女生灌醉了弄昏了藏在车里呢?”熊猫突然想到那个车里有几个裸女的流言,嘴里“啊呀”了一句,很赞成刀疤的话:“老大你说的有道理。二哥,你真的确定车里没别人吗?”黄眉一时张口结舌,当时时间紧迫,它还真的没有仔细检查。熊猫是个碎嘴子:“唉呀,二哥,你看你怎么这么粗心呢?我就说吧,提前要和大哥说一下,它心思缜密计划周详,你不听,非要一意孤行,现在你看看,出大篓子了吧?!”黄眉本来就在气头上,想也不想:“还不都是你碎嘴子,要不是你,老大怎么会知道这事——”刀疤也急了:“合着你自己做错事还不让别人说了?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你是不是觉得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件事情熊猫不说我真不知道,那我就要问了,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黄眉震惊了,它万万没想到刀疤会这么说。刀疤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本想解释,熊猫这个家伙会错了意,自作聪明的说了一句:“对啊对啊,二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俩?”

黄眉一时间愣在当场,心中五味杂陈。这两年三只狗一起出生入死,从无二心,它始终视刀疤为老大熊猫为小弟,没想到因为一个色鬼贾顾城,它们居然怀疑它是否还有别的事隐瞒。一时间,黄眉悲愤莫名,又感觉心灰意冷,冷冷的说:“很多事,我事事都瞒着你们,满意了吧?事已至此,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你们珍重,再见。”说着,它转身下楼。刀疤想阻止它,碍于面子没喊。熊猫还以为黄眉在耍脾气:“哟,会威胁人了?走就走吧,我不会拦你的。”刀疤斥责它:“你他么给我闭嘴!”熊猫看到刀疤严肃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赶紧追了出去:“二哥,你别走,我说着玩的——”

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至。整个世界掉进雨水之中,什么也瞧不见了。

(2)

前方塌方了。

当姐妹花和金丝眼镜赶到的时候,王大明正在给浑身泥浆的胡三辊和司机包扎伤口。那辆车陷在泥浆里,引擎盖被砸了个大坑,尾巴翘起来老高。“太惊险了!要不是小王手快,一打方向盘撞在这边,落到山涧里我们就全完蛋了!”胡三辊瑟瑟发抖,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后面车队的刘书记等人很快赶了上来,一看这个情况,也是吓的面如土色。迷彩服和金丝眼镜赶紧打电话报警,很快得到指示,让他们原地待命,等待救援。金丝眼镜对刘书记说:“领导,你打电话请求直升飞机支援吧,这救援车队可得一会儿来呢。”刘书记似乎被吓傻了,吞吞吐吐的没有表态。姐妹花暗自嘀咕:“这个领导怎么一点气魄都没有?难道这次活动没有救援支队战备吗?真的把他们丢在这雪山草地啊?”大家就地休整,等天气好转、路面修复后再撤离。中午时分,直升飞机赶到了,出乎意料的是,面对胡三辊要求官兵们尽快将领导撤离的要求,刘书记他们不敢再称自己是领导,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普通驴友不要特殊照顾。胖老王对金丝眼镜说:“哎,你不觉得奇怪?昨天还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今天怎么廉洁奉公了?其中必有蹊跷啊?!”正说着,车队赶来了,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走在最前面的却是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迅速的把刘书记他们围了起来,胡三辊气愤的对他们说:“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干嘛?”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对他们说:“我们刚接到上级命令,有一个诈骗团伙冒充外省的地市党政干部,以重走长征路为名,巧立名目吃拿卡要收取贿赂,在当地干部群众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现依法将犯罪嫌疑人缉捕归案。”胡三辊也傻眼了:“啊?假的?不是市府办通知我的吗?我看那电话就是市府办的,还有公文——”那个队长笑了笑:“你就是安河县县政府机要秘书胡三辊吧?你们单位已经把你作为失踪人口上报了。电话号码是通过软件改过的,文件也是用电脑修图软件处理过的。他们认准了你不敢去和市政府核实,所以才利用你。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胡三辊很是没面子,指着那个假冒的刘书记还有后面一帮人说:“你们这群畜生王八蛋,可把我害惨了。”王大明他们也吃惊不小:“百十号人数十台车冒充党政干部,这胆子也太肥了吧?”迷彩服饶是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哎呀妈呀,这剧情,神反转啊。”姐妹花嘴快:“我就说嘛,真正的领导干部哪有这样的?太给干部队伍抹黑了!开着日本车走长征路,尼玛,这是给老红军坟上添堵来了吗?”胡三辊临上飞机前,突然从兜里掏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交给王大明。王大明一愣:“你还给我钱干嘛?”胡三辊惭愧的说:“大明,是我不对,一路上一直和你作对,对那两条狗也有了歹心。我觉得我这次劫难就是老天对我的警示。我错了,向你道歉,向各位道歉。这钱是给这两条舍命跑回来示警的狗的。给它们买些好吃的,拜托了啊。”

姐妹花的姐姐很奇怪的说:“嘿,这事儿,还真是奇怪哈,这胡三辊死里逃生,居然良心发现了。”王大明叹口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妹妹接口:“过而改之,善莫大焉!王大博士又开始掉书袋了!”一群人议论了一会儿,迷彩服突然说:“诶,大黑和小白呢?”大家这才发现没了这俩狗的踪影,一通寻找,最后在行李车上发现了两个睡的正香的家伙。”妹妹大声说:“嘿,都这么大乱子了,我说你俩还真给没事儿人似的——”王大明示意她安静,轻轻的合上车帘。

降雨导致的泥石流和山体滑坡让路面受损严重,当地派来路政人员和部队来抢修。有媒体也知道了有诈骗团伙冒充干部行骗的事儿,跑来采访。知道两只狗冒死回来示警车队的故事后,记者大受感动,一定要写篇报道,还给两只狗拍了威武的写真配发在新闻里。玩的高兴的布莱克和伊莲娜也没当回事,

大概在第四天头上,有人来到这里找探险队负责人。王大明跑过去一看,是两男一女,开着一辆进口豪车,穿着考究。见到王大明,他们迅速说明来意。这三个人,正是看到新闻后闻讯赶来的陈老大、陈老二和陈老三。布莱克和伊莲娜失踪后,他们一直在寻找它们的信息,无奈收效甚微。有次倒是在社交媒体发现了,但很快又没了消息。这次在报纸上居然发现了它们,喜不自胜,赶紧联系写稿的记者,获得准确地址后,一路狂飙来到这里。作为证据,他们拿出了陈老五在世时候的一些照片,照片里确实有这两只狗,还有家里的狗舍和狗玩具。王大明和探险队虽然有些不舍,但考虑到人家毕竟是主家,既然来寻了那就应该还给他们。

伊莲娜和布莱克看到陈老大们的表现,却让王大明和探险队很是挠头。由于在抢险施工,王大明怕狗乱跑惹麻烦,就把它们栓了起来。这两只狗见到来人后,拼命的挣扎着要跑。陈老大假装心疼的说:“唉呀,被狗贩子偷走这么久,一定受了不少罪,心里都有压力了。”陈老三故作亲切的喊着:“伊莲娜,乖,我们来了,回家了,不怕不怕!”他们上前接过绳子,拉向自己的车。布莱克和伊莲娜挣着,死活不走,冲着王大明哀嚎。探险队的人看着,也很不舍。姐妹花的姐姐哭了:“宝贝儿,回家吧啊,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我们也舍不得你。”金丝眼镜倒是看出来一些东西:“这些人是它们的主人吗?为啥我只看到狗对它们的恐惧呢?”迷彩服也点点头:“是啊,我也看着不像。可王头说人家有照片,确实是人家的狗。咱再喜欢,也是外人啊。”狗毕竟争不过人,被他们生拉硬拽的弄上车。和王大明告别后,陈百万的子女们兴高采烈的回家。

车上,陈老二激动不已,盯着这两只狗:“奶奶个腿的,你们真特么能跑啊!两千公里能蹿到这里来。能跑咋地?不还是得被我们抓回来?让你跑!让你跑!”他打着狗头,布莱克和伊莲娜凄惨的叫着。女的说话了:“二哥,丑话说前头,别看这次你来了,我告诉你,公事公办,遗产上没写,所以咱爸的财产还是没你的份儿。”陈老二急了:“我说老丫头,凭啥没有我的?我也是妈生爹养的,和你们一样!”女的一声冷笑:“一样?好意思说一样?”陈老大开着车不耐烦的说:“都别争了,到家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俩只畜生弄回家。至于钱怎么分,回家关起门来商量。”

布莱克和伊莲娜卧在后面座位之间。这是辆跑车,空间都不怎么大,它们不得不蜷缩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布莱克倒是很平静,闭着眼睛打瞌睡。伊莲娜觉得很绝望:从陈百万下葬那一天起,它们拼命的逃亡,不想成为那份看不见的遗嘱的牺牲品,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罪,但到最后,还是落在了陈百万儿女们手里。他们为了尽快将遗产弄到手,肯定会想法设法弄死它俩。三个人弄死两条狗还不是很轻松么?他们会有一千种方法让它们看起来像是自然而死。等着拿律师费的律师更不会深究它们是怎么死的,只会迫不接待的完成财产分割和转移。伊莲娜暗自觉得陈百万的居心太险恶了。这个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对两只狗也不怎么关心,爱理不理的,死了死了竟然想到把财产尽数留给它们,然后让自己的儿女和狗抢财产。布莱克真不知道陈百万是怎么想的,或许这会儿他正在地府为自己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圈套得逞而兴奋不已。

突然车子一个急转,坐在副驾驶的陈老三一声尖叫,一辆油罐车堪堪擦着他们的车身。陈老二被甩的跳了起来,头重重的撞在车顶,撞的满头金星。伊莲娜最直接被甩飞了起来,还好落在布莱克身上。陈老大气愤的骂的大车司机:“特么的你会开车吗?眼瘸了你?”大车司机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你会不会开车?有你这么超车的吗?你在幼儿园学的驾照吧?”陈老三惊魂未定,不停的拨拉自己的胸口:“妈呀,吓死我了!行了老大,别说了,好好开车!等等,我说老大,你该不是故意的吧?“坐在后面的陈老二正在揉脑袋,听到这话一激灵:“老大,你?!”陈老大愤怒的一砸方向盘:“老三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也在这个车上,你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我陈老大虽然没啥本事,可也不是这么绝情无义的人!你要是不放心,你来开!”陈老三赶紧陪笑:“大哥大哥,我这是开玩笑呢!你别生气啊,一会儿我和您换着开。”陈老大冷哼一声:“开玩笑也没这个开法,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样,一会儿到芙蓉镇,我们租俩板车,把车放上头,咱们坐板车回家,谁也不开,省得老被怀疑。”陈老二和陈老三客气了几句,还是同意了。在芙蓉镇租车的时候,板车老板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惊讶的直揉自己的耳朵:“你们坐车上,我把这个车拉到你们家去?您这车没有三百万也有二百万万了吧,坐板车回去?我说哥们姐们这是玩的哪一出啊?”陈老三不耐烦的说:”你拉不拉?不拉我找别人,废什么话?!”板车司机把烟头一扔,拿脚踩灭,:“行唻,只要给钱,啥都能拉。老伙计啊,你这平时都拉重家伙,今天给你来个跑车尝尝鲜。”

伊莲娜更绝望了。要是跑车上,没准还能有个机会。这如今上了板车,更麻烦了。看样子陈家兄妹这次是不惜血本也要把它俩捉回去了。既然这样,那就啥也别想了,睡觉。在布莱克还没睡着的时候,它倒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