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加入大蒙古共荣圈
蒙古人来了!
没有接到日本方面的任何邀请函,可以定性为非法入境。
蒙古人是干什么的?这个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吧。
简单说下,蒙古人就是十三世纪崛起于蒙古草原的一个游牧民族,主业是抢劫和砍人,副业是放马放羊,副业服务于主业。
蒙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建立了赫赫战功。蒙古人的铁蹄,令整个世界为之战栗。
非法入境的这一拨蒙古军队,也包括随行的汉军(中国北方汉人组成的军队)、高丽军,总计三万九千余人,以蒙古军和汉军为主。
就这样,在文永十一年(1274年)十月的时候,蒙古武士穿着牛皮靴的大脚第一次踩在了日本的神之国土上。
既然蒙古人是非法入境,那么过境后肯定没有安排鲜花和美女迎接,相反,管制刀具倒是准备了一大堆,一大票日本武士会等在岸上将这些非法入侵者武力遣送回原籍。
事实上,蒙古人曾经很真诚地想妥善解决出入境手续问题。他们提出让日本臣服蒙古,加入大蒙古共荣圈,按时交纳保护费,服从伟大的蒙古大汗的指示,这样大家就成了一家人,出入境的时候就不需要办手续了,一切就和谐了。
这个提案很好,可是日本人不同意,所以就造成了非法入境的问题,从而引发了国际纠纷。
其实,这一切的造成,都是因为蒙古人的领导蒙古大汗忽必烈同志的一个伟大理想,那就是为了世界的和平和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一定的贡献,他要“思有为于天下”。
有人的地方,都应该成为我们蒙古人的牧场。日本也不例外,更何况那个地方盛产白银,那可是好东西,国际通用的硬通货。日本在过去数百年年间,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白银产地和出口国。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沐浴不到腾格里的光辉呢?
不行,绝对不行,以大义的名分,一定要征服日本。
开始的时候,忽必烈并没有想用兵,他觉得日本不就是个弹丸小国而已,蒙古人的战功摆在那里,派个使者去吓唬吓唬,他们就会像高丽一样谦卑地臣服蒙古,服从自己的调遣,按时足额把自己需要的贡奉送过来。
文永四年(1267年)的时候,忽必烈派使臣黑的(这个名字好,不知道跟肤色有无关系)前往日本晓谕其尽快向自己称臣。
黑的先是到了高丽,准备从那里坐船到日本。
对于宗主国来的尊贵客人,高丽人显得很贴心。他们认为海上风高浪急,尊贵的蒙古客人万一有什么闪失就不好了,而其递交国书这些个小事,由咱高丽人出面就行了。
于是,高丽起居舍人潘阜同志在文永四年(1267年)九月到达日本递交了国书,并且同时递交了一封高丽国书,好意劝告日本向自己学习,尽早投向光明,免得之后遭受刀兵之苦。
蒙古国书全文如下:
上天眷命大蒙古国皇帝奉书日本国王:朕惟自古小国之君,境土相接,尚务讲信修睦,况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区夏,遐方异域,畏威怀德者,不可悉数。朕即位之初,以高丽无辜之民,久瘁峰镝,即令罢兵,还其疆域,反其旄倪。高丽君臣感戴来朝,义虽君臣,而欢若父子。计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丽朕之东藩也,日本密迩高丽,开国以来,亦时通中国。至于朕躬,而无一乘之使以通和好,尚恐王国知之未审,故特遣使持书,布告朕志。冀自今以往,通问结好,以相亲睦。且圣人以四海为家,不相通好,岂一家之理哉。至用兵,夫执所好。王其图之,不宣。
至元三年八月日蒙古人的国书虽然挂了个国书的羊头,但卖的却是狗肉,实质上是一封货真价实的恐吓信。
投降不?不投降我就到你家里去通好。
国书是递交了,却有如石沉大海。
幕府领导层对这个事情还是召开过会议研究的,与会人员都觉得日本与南宋一直是友邦,有着密切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蒙古是南宋的敌国,于情于理,日本都不应该同蒙古勾搭在一块。还有就是这蒙古离咱们这么远,又都不清楚其虚实,最好不搭理他。
日本自古就只知道中国,知道大唐、大宋,这什么地方又冒出来个蒙古国,口气还这么大,把伟大的神国日本称为小国,太嚣张了,一定都没礼仪之邦的风范,这高丽一定是吃了人家的回扣来蒙我,我就不爱搭理。
会议结果按程序还是要上报朝廷的,朝廷也按照程序支持镰仓幕府的决定。
黑的见迟迟没有回音,有点坐不住了,在1268年的时候,冒着到海里喂王八的风险,亲自到了日本的太宰府交涉,要求尽快给予回复。成不成的,你总要给个信儿啊。
太宰府迅速把情况向镰仓报告。镰仓的答复还是不搭理蒙古。
于是,黑的同志被礼貌地要求离境,实际上是被武装遣送回高丽。
黑的同志见事情是这么个结果,脸都气成红的了。但他还不死心,在第二年三月的时候,又到了对马岛,再次提出给予回复。
还是没人搭理他。
这老兄又一次气得发疯,居然不顾自己大蒙古国外交人员的身份,绑架了两个对马岛居民回了蒙古。
1271年,忽必烈改国号为“元”,再次派汉人赵良弼为使者出使日本。可怜的赵良弼在太宰府逗留了几个月,都没受到幕府的接见,只得黯然回国。
不加入就打你忽必烈失去了耐心。于是下定决心武力讨伐日本,让日本尝一尝蒙古武士的厉害。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大元帝国日本远征军九百余艘战船,三万九千余人,其中蒙古军、汉军二万五千人,高丽军七千人,另有高丽水手约七千人,以蒙古人忻都为主将,高丽人洪荼丘、金方庆、汉人刘复亨为副将,从高丽的月浦(今马山港)出发,越过对马海峡,气势汹汹地向日本扑来。
战斗首先在对马岛打响。
十月五日傍晚,元军登陆对马佐须浦。
对马地头宗助国勇敢地率领八十余骑人马,突袭登陆的元军。与之对阵的元军有千余人之多。结果不用说,宗助国战死及其郎党多数战死,部分逃亡九州博多报告敌情。登陆后的元军在对马进行了屠杀,一时间火光冲天,哭喊声四起。
血洗对马岛后,元军于十四日、十六日分别进攻壹岐、平户两岛。
驻扎壹岐岛的守护代平景高率百余骑人马,主动攻击约四百多元军。在弓箭对射中失利,退回城中固守。城陷后自杀。
十六、十七日元军攻陷平户岛的能古、鹰岛。负责此地防御的松浦一族几乎全被屠杀。
很轻松地粉碎了沿海诸岛的微弱抵抗后,元军大队于十九日抵达九州博多湾。随即展开登陆战。
一时间,战船如云,船桅如林,声势极为浩大。
元军很快就打跑了日本海岸防卫队,占领今津一带。但由于今津一带地形不利于大部队展开所以又退回船上休整。
面对元朝的入侵,日本方面向西国武士发布了抵抗外敌入侵的军事动员令。
西国武士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了起来,积极响应,纷纷率领自己一族郎党,迅速向九州太宰府集结。
日本武士的积极性很高,他们渴望已久的战争终于爆发了,他们要立下战功,砍下元寇的头颅换取幕府的御恩。为此,有些经济条件不太好的武士,比如着名的竹崎季长,居然卖掉了自己的土地筹措钱财,用来准备上阵的武器装备,精神实在是可嘉。
竹崎季长是个非常有表现欲望的家伙,他的事迹稍候还会介绍。
幕府方的指挥部理所当然地设在了九州太宰府。这是太宰府自白村江之战后设立以来第一次真正发挥了设立初衷的作用。
日军总大将由镇西奉行、太宰府少贰、三前两岛(肥前、筑前、丰前和对马岛、壹岐岛)守护藤原少贰经资担任,丰后守大友赖泰任副指挥,前线的军事指挥主要由他的弟弟藤原景资负责,萨摩守岛津久经负责侧翼箱崎方向的防护。
二十日上午,元军大举登陆,发起了猛烈地进攻。这个时候,先后集结在博多湾附近的日本军队大约有三四万人,主要都是九州的武士,他们随即进行了激烈地抵抗。
一方是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蒙古铁骑,一方是充满自信、战斗意识极为顽强的日本武士,就这样,两支在历史上从未谋面,战术特点完全不同的军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用钢铁和鲜血来验证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刚一交手,日本武士就吃了大亏。
原因是日本武士的战斗方式极为落后,完全与时代不同步。军队组织上采取的是一族一门的组织方式,一个家族的武士及其郎党组成独立的作战单位,各打个的,为了立功还互相竞争,争夺“一番枪”、“二番枪”的名号,也就是头阵。二阵的功劳。此外,没有统一的调度,因此投入战场的时间也往往先后不一,相当于是多国联军,缺乏统一的组织,基本没有协同配合。
具体的战法上,日本武士还热衷于日本国内战争中的“一骑讨”战法,往往是以单个的武士为核心,带领自己的一族郎党,无组织无纪律乱哄哄地向敌军冲锋。冲到近前开打时,还要按照日本的作战传统报家名,我是某某家的某某,我的职务是什么,我的行政级别是什么,我的老爸是某某,他又立下了什么功劳,有什么荣誉称号等等。
这种老掉牙的战法在习惯于集团作战方式的元朝军队来看简直是个笑话。
于是,戏剧性的场面在战场上不断出现。
一个穿着华丽铠甲打扮得五颜六色的武士纵马上前,后面跟着几个或者几十个骑马或者步行的郎党武士。冲到元军近前,猛地一勒马缰绳,战马一声长嘶,前蹄腾空,姿势极为帅气潇洒。
这时,马上武士豪迈地大喊,我是某某家的某某,我的职务是什么,我的行政级别是什么,我有什么荣誉称号,你们谁敢跟我一战。
很可惜,粗野的蒙古武士从来没有尊重日本文化传统的习惯。
而且语言又不通,绝大多数元军又都没有掌握一门两门外语,无法有效交流。
嗖嗖嗖,利箭破空,血花飞溅,日本武士身上插满了箭矢,仿佛一只刺猬。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对发生的事情难以置信,又哀怨地望了望元军,最后不甘心地栽倒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