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年轻人成功必读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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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领会事物的变化规律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子·齐物论》

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欣然自得地飞舞着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是我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毕竟是有区别的。这就叫做物、我的交合与变化。

这是《庄子》里一个有名的故事,这个故事一般称作“庄周梦蝶”。在一般人看来,一个人在醒时的所见所感是真实的,梦境是幻觉,是不真实的。醒是一种境界,梦是另一种境界,二者是不相同的;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二者也是不相同的。

庄子却以为不然。

李白《古风》云:“庄周梦蝴蝶,蝴蝶为庄周,一体更变易,万事良悠悠。”也就是说庄周与蝴蝶已经“物化”为一体了。庄子已经看不到自己,而是和自然合而为一了。这就是“无我”。

对此,可以做以下推理:如果“我”一会儿可以是庄周,一会儿可以是蝴蝶。那么,“我”到底是什么?就成了不确定的了。所以说,“我”之所在是始终处于变幻不定之中,庄子称之为“物化”。

庄子认为:世上万物,尽管千变万化,都只是道的物化而已。庄周也罢,蝴蝶也罢,本质上都只是虚无的道,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这叫“齐物”。

“齐物”和“物化”的本质就是“物”“我”两忘,也就是“无我”。

庄子的这种“物”“我”两忘,也就是“无我”的境界应该是很难得的。关于“物”“我”两忘,王国维给我们做了很好的阐释。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云: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无我之境”,即“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物我两忘、物我同一之境。要达到这一境界,关键在于主体的状态。此时的主体应该处于佛家所谓“四大皆空”,道家所谓“坐忘”状态,昔人叔本华又称之为“纯粹的主体”,即完全超脱于生死之欲、取消了个体意志的主体。只有取消了个体意志,才能取消主客对立,实现“物”“我”同一,最终达到真正的“无我”。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庄子这里的“无我”,不仅是指四肢肉体会“无我”,连精神也要“无我”。事实上,庄子对人除了肉体的四肢五官外,是否还有另外一个叫做“蝴蝶”的精神或心灵,似乎也是持怀疑态度的。也就是说庄子只是个身体,而蝴蝶就是精神,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个地方是可以让蝴蝶不需借助身体而生活的。在梁山伯与祝英台中,两人也是双双化蝶而去的。起码这也算是个美好的愿望吧。

按照庄子的“无我”哲学,我们还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梦与现实的关系。庄子搞不清楚自己与蝴蝶的关系,那么他搞清楚了现实与梦的关系了吗?

按照常识,不管梦见了什么,梦只是梦,梦醒后就回到了真实的生活中,这个真实的生活绝不是梦。可是,庄子偏要问:你怎么知道前者是梦,后者不是梦呢?你究竟凭什么来区别梦和真实?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有人也许会说,凭感觉就能分清哪是梦,哪是真实。譬如说,梦中的感觉是模糊的,醒后的感觉是清晰的;梦里的事情往往变幻不定,缺乏逻辑,现实中的事情则比较稳定,条理清楚;人做梦迟早会醒,而醒了却不能再醒,如此等等。

然而,庄子会追问你,你的感觉真的那么可靠吗?你有时候会做那样的梦,感觉相当清晰,梦境栩栩如生,以至于不知道是在做梦,还以为梦中的一切是真事。那么,你怎么知道你醒着时所经历的整个生活不会也是这样性质的一个梦,只不过时间长久得多而已呢?

事实上,在大多数梦里,你的确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要到醒来时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梦。那么,你之所以不知道你醒时的生活也是梦,是否仅仅因为你还没有从这个大梦中醒来呢?

这么看来,庄子提出的问题貌似荒唐,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哲学问题。对这个问题,庄子虽然持疑问的态度,但他的疑问也正好给了我们肯定的回答。

庄子说:“遽遽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显然已经“物”“我”两忘,人与蝶,梦与醒,浑然一体了。蝴蝶本身并不卑贱,人自身也并不高贵。大家都是平等无二,合二为一的,所以他才能达到不知人也、物也的地步,也就是已经达到了“无我”的人生最高境界。

这种境界,也是后来的陶渊明在其《饮酒》中说的:“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这里庄子不仅认为人与蝶,梦与醒,无法分开,浑然一体了,甚至认为人就是蝶,梦就是醒,人与蝶,世界万物及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大梦而已。梦是什么?梦是自然,梦是万物的本原。这就是庄子的“蝶悟”。

庄子的这种“蝶悟”智慧在于:

(1)通过瞑目存神,屏息万缘,而忘掉自己的四肢五体,从而使灵魂逍遥自在。

老子曾经这么说道: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无身”,也就是“无我”。也就是人一旦达到“无我”的境界,就没有什么忧患了。

人类的身体就是一个很大的障碍,我们不得不去每天为它谋衣糊口,去奋斗,去抗争,自然会惹出许多的烦恼和痛苦来。等到我们没有了身体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为了那些衣食住行而操心奋斗了。那个时候,我们还会有什么灾难和烦恼呢!

当一个人已经到了不受时空的限制,心中没有牵挂障碍了,赤洒洒,圆陀陀,光灼灼而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时,才会蝴蝶为梦,物我两忘。

(2)将生死寿夭、苦乐悲欢、是非荣辱、高低贵贱放在心上是愚人的悲哀,这样的人还在“有我”的境界里苦苦挣扎。在庄子看来,既然人间的生死寿夭、苦乐悲欢、是非荣辱、高低贵贱没有什么区别,是虚幻不实的,是梦,人们就应该把它们看淡,身处其中而心处其外,不去辨识,不去执著,来了就让它们自然而然地来好了,去了就让它们自然而然地去好了。可是人们却往往做不到,结果是自寻烦恼,等到事情过去了,才醒悟过来,才悔不该当初。

庄子认为,人,不过是自然中的一粒微尘,无所求,便可尽获所有,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庄子是一个看透生命内在之需的人。他知道水中游鱼的快乐,他说快乐的至境就是身无所依,心无所求。他彻底地扬弃了名利情物,但他没有丢掉善。在喧嚣的世间,因为无所求,所以无欲无为,直至无我,齐物我,齐万物,是至人也。

上下五千年的过来人们都在极力探求真正的生活态度,今人呢?

工作里的纷争,为个人利益得失的烦忧所左右;情爱的患得患失,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悲喜;人际的纷繁,做不到如“庖丁解牛”般游刃有余。累的东西太多!有没有净土?有没有可以歇息的地方?有没有不设防的交流之地?

只有参透“庄周梦蝶”的真正内涵,努力使自己达到“无我”的境界,排除一切外界的干扰,才能看清人世的本来面目,才是洞彻人世的来龙去脉,才能跳出人世的纷扰,才能回归人的本性,就像大梦醒后才知大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