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的花序一般为聚伞花或多歧聚伞花序,各个品种之间花序分歧变化较大。一个花序上多则可生3一30朵花,少则为7一15朵花。花序上的花开有先后,结果有早晚。草莓花大多为白色,有的是黄色,多数为两性花。一般说来,从花蕾显露到第一朵开放约需15天,由开花到果实成熟又需30天左右。花期的长短,因品种和环境条件而异,花期一般持续在20天左右。在同一花序上,有时第一朵所结的果实已经成熟,而最末的花还在开放着呢。因此草莓的开花期和结果期是不好截然分开的。
马牧携着一册《普希金抒情诗集》下楼梯的时候,迎面看见了正在上楼的柳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一种幻觉呢。于是,马牧立定脚步,望着对方惊喜地叫道,哎呀,是你!你……来找谁?柳林迈上梯阶,脸上呈现出一层红晕和一个嫣然的笑来:你说呀?马牧这才明白过来。对于柳林的造访,马牧显然是没有想到的。但他应该知道,这与他个人的努力有关。自从那天清晨跑步到邮局发出信件之后,来不及等待对方的反应,他就又接二连三地清晨跑步到邮局做了同样的事情。
现在面对不期而至的柳林,他真的是有些大喜过望,以至于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欣喜心情,也不知道该怎样接待这个他梦想中的柳林。相望了一会儿,马牧说,咱们到外边走一走吧。柳林拢拢长发微笑着点点头。马牧看见她微笑的时候露出了一顾好看的虎牙,不知何故就生出一股亲近感来,并且毫不掩饰地赞美道,你的虎牙很好看。柳林又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我正想拔掉它呢。马牧着急地说,别,千万别拔呀。真的很好看。柳林看了他一眼。看来,他真的是喜欢柳林的虎牙。在他们涉入爱河在其中畅游的日子里,马牧动不动就亲吻柳林的那颗虎牙。这是后话。
现在,他们已经穿越厂区,肩并肩来到了马牧为自己开辟的根据地——铁路路基上。刚才他说的到外边走走,其实也就是到这里来走一走。望着踏在路基上若有所思的马牧,柳林问道,这就是你在信中所说的常来常往的地方么?马牧弯腰拣起一块石子说,是呀,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到这儿来,我喜欢这地方。谢谢你!今天来找我,谢谢你S今天和我一块到这儿来。柳林说,这又有什么好谢的呢?要知道,并不是我要来找你的,是你的信把我召唤来的。马牧狡黠地笑道,这么说我要感谢我的那些信了。柳林说,可你想到过没有,我也完全可能不回信也不来找你呀。马牧说,这个我有思想准备的。不过那没关系,我会接着给你写信。那我要是仍不给你回信也不来找你呢?我就继续给你写信。要是我还不呢?那我就一直写到第十封信。如果到那时还没有消息呢?那我就会去学校找你啦。我要是不见你呢?怎么会呢。即使你见了我,又能怎么样呢?这个,这个我可是没有仔细地想过。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来找我了,我们一起走在这路基上了。
这时候,柳林忽然猛地拉了一下马牧的胳膊惊叫道,后头火车来了!马牧自信地笑道,这个我知道的,它现在距离我们多远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它是一列客车还是货车。这是一列客车!马牧抓住柳林交过来的一只小手,不慌不忙地走下路基下爬满藤草的小道上,说时迟那时快,一列墨绿色客车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呼啸而至,马牧神情专注地望着客车,客车上的窗户,车窗上探出头来的旅客。柳林惊喜地望着马牧说,你真神气呀,你怎么知道后面过来的是一列客车呢?马牧回过头来轻描淡写他说道,经验得多了,你知道么,我每天都到这儿来,免不了给自己做点这样的小游戏。柳林找找长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想不到这种地方这么好玩。马牧像是突然严肃起来,他挥舞着手臂,指点着四周说,你瞧这里的一切是多么美好啊!这两旁的庄稼,这未来往往的火车,这碗蜒曲折的路基,这树木,这野花和野草,这站在电线杆上唱歌的小鸟,这圆圆的、扇扇的、方方的、有校有角的石头,,这不远处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这放羊放牛的牧童……啊,我真的是喜欢这个地方。望着已经进入了抒情状态的马牧,柳林认真地玩笑道,我看你差不多像个诗人了。马牧说,不,我要当个小说家。柳林受到马牧的感染,感叹道,这地方是挺好的。不过,我想知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更好的所在。马牧望望四野,看了看柳林,神秘地说道,有呀!柳林很感兴趣的样子望着马牧:在哪里?马牧有些羞涩地指了指柳林说,这不就在眼前么?柳林惊讶地涨红了好看的脸庞,举起一对小拳头在马牧的身上擂了几下,嘴里轻轻地嘟哝着,你真坏,你真坏。这是当时刚开始流行在银幕上的一种镜头。可柳林却是发自内心地要这样做的。这是真的,现在我真是这样想的。
马牧甜蜜地迎接着柳林那柔情的拍打,表情很认真地为自己辩白着。于是,马牧和柳林像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伙伴那样,手牵着手走在野草丛生的小道上。前方有一列客车开过来,后面有一列货车驶过去,两列火车擦肩而过。马牧扯了扯柳林的胳膊说,快点走,前面还有一个更美的风景呢。你瞧,我说的就是那片杨柳树林下的一条小河。柳林说,一条小河?那太好了,我喜欢站在小河边想事,唱歌,说着她就轻轻地哼起了一支歌子。田野小河边红枣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心中热烈爱情使我多么痛苦,满怀的心里话没法讲出来。他对这桩事情一点不知道,有位年轻的姑娘为他日夜想。河边红枣花已经凋谢了,少女的思念一点没减少。少女的思念天天在增长,我是一个姑娘怎么对他讲……马牧眼睛眨也不眨地听着柳林的歌唱。柳林发现马牧那样凝望着她,便停下来不唱了。马牧说,你唱得真是太好听了。柳林露出那颗小虎牙说,是么。马牧说,这首歌是为我而唱的么?柳林说,不,我不知道。真的,有什么话你就干脆跟我讲出来好了。柳林又是轻轻地送打了他几下:我说同志,你可别太自作多情了呀。马牧似憨实不憨地笑道,哪能呢,不会吧。柳林就骂了他一句,你这家伙可真鬼呀,我看你有点像个阴谋家。马牧说,即使我是个阴谋家,你也不会上当的。瞧,我跟你说的就是这条小河。哦,这条小河么,我并不陌生的。因为它就是流经我们师范学校的那条小河。柳林站在一棵槐树下说。你看这儿是不是很美,你喜欢这儿么?是的,它很美,我喜欢,柳林说。
这时候,马牧就紧紧地摸了一下柳林的小手。春天的夕阳是并不急着落山的。晚霞把它那瑰丽的色彩涂抹到河岸上,树上,麦地里,在河岸的马牧和柳林的身上。在火红的晚霞映照下,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好看。他们静静地站在岸上,望着波光粼粼潺潺流淌的小河水。忽然,柳林惊喜地叫道,呀,草莓,草莓花!说着,柳林脱离了马牧的手,控制着平衡下了河坡,走到一片野生的植物丛中,她弯下腰去,嗅了嗅那些淡黄色的小花,尔后又用手触摸它那毛茸茸的叶子。马牧也随后跟了下来,站在柳林身边说,你说那种很好看的草莓就是这种植物结的么?柳林点了点头。马牧说,这条小河可是长满了这种东西。原来我只是很喜欢它开花时的样子,可我并不知道这就是草莓。柳林蹲在草莓丛前,像是在叹息一样地说,我在山西绛县的时候,父亲的军营旁边也有一条小河,到了开花的时节,我每天都要去看看它们。果实成熟了的时候,我就摘了很多很多请我的朋友们一起品尝呢,那时候……
这时候,马牧注意到柳林的眼睛里又流露出那种忧郁的神情。他想,她可能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他想他能够知道的。他说,那你一定喜欢吃草莓啦。柳林子站起身来拢拢长发,说,在所有的水果之中,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草莓啦。马牧说,那等草莓下来的时候,我就给你买很多很多的草莓。柳林露出那颗虎牙笑了关。他们在草莓丛旁站了一会儿,柳林说,我们以后时常到这里来看着草莓花,看看它结出那种红色浆果时的样子,好么?对于柳林提出的这个建议,马牧当然说好啊大好啦。他想,这可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呀,我要捉住它,我要抓紧它。本来,他想趁机做点什么,比如说冒着危险上前去吻吻她的那颗虎牙,至少紧紧地拥抱她一下,哪怕只一下也行。可这时候岸那边走过来一对中年男女,阻止了他在那一刹那可能做出的举动。
他心里很抱怨这两个人过来得真不是时候。柳林看了看他说,咱们上去吧。马牧就拉着她的小手,以攀援的姿势登上了河岸。马牧发现刚才那对中年人还在回望着他们,心里就很有些不愉快。他想,看什么看!再看我们也比你们年轻得多,再看我们也比你们幸福得多。但他发现此时柳林也在看着他们的背影,也就陪同她看了几眼。
他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他只看到那个男的比较胖,那个女的比较瘦。他看着那对男女的身影渐渐远去,就拉了一下柳林,说,你看见棵大柳树了么?柳林不解地望着他。马牧说,我很喜欢那棵大柳树,我常在那棵大树下念诗,读小说,有时也带上硬皮抄写点什么呢。是么?柳林说,那咱们过去看看它吧。他们手拉手来到那棵大柳树下,马牧抚摸着它那折皱斑斑的树干,要柳林猜猜这棵树的年轮。柳林说,大约有十年了吧。马牧说,我看它有十二年。柳林说,你怎么知道呢?这上头又没有刻度。马牧说,我想它应该是这样的。柳林做出一种调皮的样子,故意说我看它就是有十年而不是十二年。马牧笑道,那咱们折衷一下好啦,就说它有十一年吧。柳林露出那颗虎牙笑道,这还差不多。马牧说,反正我喜欢这棵大柳树,它特别像流经我家门前的那条响河上的一棵柳树,小时候,我经常拉一张草席坐在那棵大柳树下着连环画。柳林说,那我也喜欢这棵大柳树吧。于是,他们就手牵着手,沿着河岸朝前走去。他们走过一座没有栏杆的小石板桥,来到一片浓绿的槐树林里,看见一个用塑料布搭成的帐篷。帐篷四周摆满了一个个方方的木箱子,帐篷和木箱之间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近了看才知道他是一个养蜂人。
此时,在外面采了一天花蜜的蜜蜂们正纷纷飞回到主人的身边,进入它们的家属。马牧和柳林走上前去跟养蜂人搭话的时候,养蜂人一副带理不理的样子。但他们仍是那样固执地向养蜂人询问关于养蜂、蜂地采蜜、雄蜂和雌蜂等方面的知识,他们的神情是那样地天真、好奇、热情、诚挚。沉默寡言的养蜂人终于开口讲出了许多话来,养蜂人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他们所没有听说过的,书本上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另外,他们还知道了养蜂人来自山东聊城地区,他的家中没有妻子老小,这些年来他的生活就是天南海北地放蜂采蜜,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只蜜蜂围绕在他们头上翻飞着。柳林好几次惊叫着躲闪,养蜂人憨笑着安慰柳林说,它不会蜇你的,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因为它只要蜇你一下,它也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