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没大听明白老头的话,揪了下我的胳膊问:“大珊这老头说的是什么呀!他是不是被吓疯啦?”
“反正不正常了。他说女人的哭声会招引来鬼祟”
文锦愣了下神,咽着喉咙说:“鬼祟是什么?它算吗?”
文锦说着用手指了指门庭内的无头怪物。我的心中也顿感疑惑,觉得这些遭遇太过离奇怪诞。我们都是正在接受社会主义高等教育的现代青年,身上充沛着唯物主义思想认识和科学正能量,怎么可以承认和遇见这些矛盾于科学,违逆自然的东西呢?
“它应该不是鬼吧!”我莫哀一是的说,于是心中的那些畏惧也跟着减缓。“鬼会被锁链锁住?”
“可是他没有脑袋”文锦却更显骇然,浑身都在哆嗦。“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就跟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将军一样。但是他的头哪里去了?”
文锦拢着胳膊四下看了看又对我说:“我以前看过一部鬼片,说古代打仗取胜后,会割掉敌人将军的脑袋带回去领赏。而被割掉脑袋的将军死后,因为怨气不散,会变成行尸走肉。月寒风高的夜晚,他就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到处乱晃,去寻找自己的头颅。”
我听的遍体生寒,紧着问她道:“所以要把被割了头的将军尸体用锁链锁住,不让他到处乱跑?”
文锦看看我又看看眼前的无头怪物,面色清冷的说:“你看他身上穿的铠甲,不像个领军打仗的将军吗?”
我觉得在这种地方讨论这样的事情有点诡异,实在不想再深究下去,于是忙对着文锦摆了摆手说:“自古身死魂散。除了木乃伊,就没有不腐烂的尸体。……”
我只是想强调一下科学认识,好让自己和文锦别这么害怕。可是话还没说完,老头儿忽然轻哼了一声,夺言道:“妇孺之见……。生身有灵,亡体有魄。灵息轮生,魄怨则化魅。死而不化者,必为恶煞。”
老头儿的思想陈旧,追仰迷信。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只要是死不瞑目的人都会变成厉鬼。文锦听不懂他这满嘴的侃伦,转着圈找了个东西又给他把嘴堵上了。
我觉得文锦这样对待老人有失素养,正想劝阻忽然身后又是一串拖铁链的咛咛声。
这个时候那扑腾着的无头怪物忽然转了个身。我以为他终于发现丁墨了,但定眼看去,却发现丁墨不见了。
只是分神的数分钟,丁墨却整个人消失于内堂之中,地板上的手电还孤零零的躺在那儿,一道擦着地面的光束显得格外清冷幽暗。
“咦!丁墨哪儿去了?”文锦放下捣腾的老头儿疑惑的问。
“躲起来了吧,这个没头的怪物可能发现了他”我有些为丁墨担忧,却又束手无策。
“那我们该怎么办?”文锦定了定神又说:“现在回去吧,在城门外面等他怎么样?”
我觉得文锦的主意可行,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只不过现在唯一的手电遗失在了内堂,里面有个怪物,手电是拿不回来了。没有光,我们的行动就会非常困难。
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已经不知去向。文锦的手机也没电了,没用却也舍不得扔。所有人全身上下也就我头上的一只发卡是荧光的,但一点用途也没有。
正值大家绝望之际,道路的前端忽然传来物体倒地的动静。我和文锦都把脑袋伸出坊牌往外探望,竟然看到不远处有微弱的火光在跳动。这火光极其微弱,若非整个区域漆黑一片,跟本不会被你在黑暗中察觉。
“大珊你看见没?那边有东西。”
“可能是鬼火”我对她皱了皱眉头,但转既又想到另一种可能“也可能是他们之前留下的火种。”我说着看向地上的老头。
老头显得很虚弱,但还是极力的想要挣脱我们给他的捆束。
“那要不要过去看一下?”文锦有些好奇,端睨的问。
我回头看了眼堂屋,丁墨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想必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无头怪物像只抓狂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拖着锁链乱走。它应该是没有视觉的,搅的堂内一片混乱。
“会不会太冒失了?万一有危险呢!”我还是觉得不妥,思前想后终究是对文锦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没有光,哪里也去不了。还是再等等吧,丁墨可能是绕屋子后面去了,我们先坐下来等等他。”
文锦沉吟了一会儿嗯的点了下头“就听你的。”
我们靠着坊牌,前所未有的感到一种被孤立的凄冷。文锦可能是饿的难受了,又把背包翻出来扒拉来扒拉去,结果什么也没扒到,失望的看向我,瘪了瘪嘴。我那伟岸的慈悲心肠又要发作了,正想找话题安慰文锦,顺便分散她的注意力减缓饥饿和恐慌所带来的双重压力。忽然道路的前方又传来什么物体被碰倒的动静,只是相比之前又远了一些。
我和文锦面面相觑,都觉得那可能是丁墨。
“文锦,你说可不可能丁墨已经溜出了屋子,因为也看不见,所以寻着那边的火光摸过去了?”
文锦愣着神略加思考后猛地点了下头“一定是这样。”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张嘴喊他,但马上就被我捂住了嘴,按了下来。
“我觉得这个老头有句话说的对。这地聚阴集晦不能太过的暴露自己,万一真的引来不友善的东西咋办?”
“那……我们也摸过去?”
“摸过去”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暗自决断,坚肯的说。
黑暗中我们除了眼睛盯着的一簇焰光,什么也看不见。道路上杂物很多,大多都是破损到面目全非的腐木器物和瓦罐,以及什么动物的骨骸。墓城的概念一再被推翻,一份神秘的色彩愈演愈浓。
置身完全的黑暗里,行走是十分困难的。几乎是一步挨着一步趟过去的,期间不止一次的撞上什么物体,用手也摸不出个面貌来。本来是打算丢掉老头不管他的,但又实在不忍心,就带上了他。文锦对老头依然存有怨言,不愿意再架着他。我只好给老头松了脚上的绳子,拽着他走。
清醒了的老头不再那么累赘,可以让他自己走路。置身在这样的黑暗里,我想他也不会乱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