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读好书系列:消逝的世界(彩色插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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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契丹铁血一族的消亡

契丹,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说它熟悉是因为它曾建立了一个强盛的王朝。说它陌生是因为查阅中国民族史,人们会惊讶地发现,关于契丹族的记载是少之又少。拥有200多年辽王朝历史的契丹民族突然在历史记载中消失,这一直是令历史学家感到困惑的中国历史之谜。

“契丹”在其族语中的含义是“镔铁”,为坚强、宁断不屈的意思,由此可见契丹民族的骁勇剽悍。早在1400多年前,契丹作为一个中国北方民族就已经出现在《魏书》里。他们以游牧为生,以车马为家,迁徙无定,勇猛善战。据《辽史》记载,契丹先祖乃炎帝后裔,号鲜卑氏,后被慕容氏的燕国所破,被拆为3姓,分别是:宇文氏、库莫奚和契丹。

公元916年,部落首领耶律阿保机将契丹的所有部落统一,建立了契丹国。公元947年,契丹国改国号为大辽,1125年为金所灭,前后立国200多年。辽亡后,耶律大石率残部西迁至中亚楚河流域复国,史称西辽。大辽王朝最强盛时期,曾经雄霸中国半壁江山,疆域北到兴安岭、贝加尔湖一线,东临库页岛,西跨阿尔泰山,南抵河北和山西北部,这个善战的民族在中国北部持续存在了200多年,与宋朝形成南北对峙的格局。

契丹民族不但建立了强大的军事王国,而且创造了灿烂的文化,辽寺和辽塔就是其文明程度的体现。至今在黄河以北地区保存下来的古佛寺和佛塔,有的始建于辽代,有的在辽代翻修过。它们巍峨雄伟,历经千年风雨依然坚固挺拔,尤其是山西省应县的释迦塔,是全世界现在最高最古老的木结构塔式建筑,历经多次地震却岿然而立。不难看出,创造如此辉煌文明的民族,一定有着相当雄厚的经济基础和工程技术力量。同时,也可以看出契丹王朝对各种文化兼收并蓄,除了大量吸收中原汉族人才之外,还通过和宋朝的贸易获得先进的生产技术。契丹这个马背上的枭雄,确实在中国北方开创过一派繁华的景象。

然而,如此一个强大的民族竟如同过眼烟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据说,辽国灭亡的时候人口达数百万之众。那么,人们不免要问:数百万的契丹人都到哪里去了?而且在辽王朝灭亡后,整个契丹文化也随之消亡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1922年6月21日,在内蒙古巴林右旗一座被盗掘一空的古墓里,由比利时传教士克尔文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刻满奇怪的类似文字的符号。当时,没有人能识别这犹如天书的符号,也不知它来自何方,是什么含义。经过考古专家和历史学家的研究探讨,最后确定这座墓穴是900多年前契丹人的陵墓。

据史书记载,契丹人建立辽国后确实曾经创造契丹文,然而,契丹文字早在700年前就失传了。专家们断言“天书”就是早已被岁月掩埋的契丹文字。这个结论的出现令人们异常兴奋。这个消失的王朝、这段沉睡的历史会不会由此显现出来呢?

1986年,在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发现一座契丹公主与驸马的合葬墓,它是迄今为止出土辽代文物最多的墓葬。墓穴丧葬制度明显受中原文化的影响。虽然墓中的尸骨已经风化,但包裹他们全身的银丝网络和盖在头上的黄金面具都记录了主人生前的雍容华贵。墓中的陪葬品从金器、玉器到生活用具都精美绝伦,体现了当时高超的工艺水平,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骑马打仗之外的契丹。显然,这个贵族墓葬是了解契丹人所建立的丰富多彩的辽王朝的一扇窗口。那么,一个消失的王朝,会通过这扇窗口显现出它的本来面貌吗?

契丹文化消失了,那么,契丹作为一个民族,为什么也在历史中渐渐消失了呢?

据史书记载,辽灭亡后,至少还有两大部分契丹人留了下来。一部分是契丹末代皇帝的追随者,另一部分是聚居在辽代南京城附近的契丹人,再加上散居各地的契丹军民,数量绝非少数。不断出土的文物就是他们留下的印证,说明有的契丹人被女真人建立的金降服,有的向北回迁到契丹的发祥地,也有人和北方其他民族逐渐融合为一体。进一步考古证明:在整个金代,契丹人不断举行起义。当蒙古族兴起后,契丹人纷纷投靠,想借助成吉思汗恢复本民族的地位。也就是说,到元代初期,契丹人的势力仍然十分强大。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自明代以来,契丹人却销声匿迹了,时至今日,在中国56个民族中,却没有当年响当当的契丹。

史学家们通过考察这些陆续出土的墓葬,以及对契丹文字的识别,对契丹的神秘消失渐渐形成了三种推测。

第一种推测,居住在契丹祖地的契丹人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族源,与其他民族融合在一起。据考证,数百年前,一支契丹军队来到位于大兴安岭和嫩江之间的呼伦贝尔草原修筑堡垒,经过长时间的驻守,他们就在这个地方繁衍生息不再离开了。他们后来被称为“达斡尔人”。早在清代就有人提出达斡尔源于契丹,也有现代学者通过比较研究契丹族和达斡尔族的生产、生活、习俗、宗教、语言、历史,找到了大量证据,证明达斡尔人是继承契丹人传统最多的民族。

第二种推测,西辽灭亡后,大部分漠北契丹人向西迁移到了伊朗克尔曼地区,被完全伊斯兰化。通过伊朗克尔曼地区的部分墓葬形式与契丹民族的相同这一点,基本可以肯定这一推论。

第三种推测,金、蒙战争爆发后,部分“誓不食金粟”的契丹人投靠了蒙古,并在随蒙古军队东征西讨中扩散到了全国各地。据历史记载,一代名将阿苏鲁就是投靠蒙古的契丹后裔,他的先祖曾参加过西南平叛的战争。

综合这三种推测,再结合当时的背景,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元代蒙古人建立横跨欧亚大陆的蒙古大帝国时,连年征战,并且大规模频繁征兵,能征善战的契丹族人几乎被征召殆尽。随着战事的调遣被分散到各地,有的保持较大的族群,如达斡尔族,作为民族续存保留下来;有的则被当地人同化了,作为“分子意义上的契丹后裔”零星分布在各地。渐渐地,契丹民族就消失在历史当中。

当然,这样的结论只是在有限的资料上得出的推测。契丹文明消失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这仍是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们苦苦探索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