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史记精编
45873400000056

第56章 白起王翦列传

武安君白起

白起是地人,善于用兵打仗。他侍奉秦昭王。昭王十三年(公元前294年),任命白起为左庶长,率兵攻打韩国的新城。

昭王四十五年,白起攻伐韩国的野王县。野王县向秦国投降,韩都新郑通往上党的通道断绝了。上党郡守冯亭跟百姓商议道:“上党通往新郑的道路断绝了,韩国一定不可能把我们当作臣民了。秦军日益进逼,韩国不能接应我们,不如把上党献给赵国。赵国如果接受我们,秦国必会怒恼而进攻赵国。赵国遭受战祸,便会亲近韩国。韩国和赵国团结一致,就可以共同抵挡秦国。”于是派人通知赵国。

赵孝成王跟平阳君、平原君商议这件事。平阳君说:“不如不接受它。如果接受了它,祸害就会比得到的好处还大。”平原君说:“无缘无故得到一个郡,还是接受它好。”赵国接受了,便封冯亭为华阳君。昭王四十六年,秦国进攻韩国的缑氏和蔺邑,夺取了它们。

昭王四十七年,秦国派兵攻打韩国,占领了上党郡。上党的老百姓纷纷逃往赵国。赵国屯兵长平,用以援救上党的民众。四月,秦军为此而攻打赵国。赵国派廉颇率领部队防御秦军。因为赵国的士兵侵害了秦国的侦察兵,秦国的侦察兵便杀死了赵军中一个名叫茄的裨将,双方战事扩大。六月,秦国军队攻陷赵军,占领了2个城堡,俘虏了4个军官。七月,赵军筑起壁垒来防守,秦又发兵攻击,突破赵的阵地,俘虏2个都尉,夺取西边的城堡。廉颇坚守营垒以待秦兵,秦兵屡次挑战,赵皆不出兵。

赵王为此屡次责备廉颇,而秦相应侯又派人拿着千金到赵国行反间计,说:“秦所痛恨畏惧的,是大将马服君之子——赵括,廉颇容易对付,因为他将要投降了。”赵王原本就已恼怒廉颇屡次失利,损失许多军队,又坚守壁垒不敢出战,听闻此言,果然中计,立刻派赵括替代廉颇领兵击秦。

秦听说马服君之子赵括为大将,于是暗中派武安君白起为上将军。下令军中如有人敢泄漏武安君为将者斩首。赵括一赴任,就出兵攻秦,秦兵诈败而逃,又布置2支奇兵准备偷袭。赵兵乘胜追击,追到秦军营垒,营垒防御坚固不能攻破。而秦的25000骑兵堵死了赵军的后路,又一支骑兵5000人将赵军阻绝于垒壁间,把赵军一分为二,且堵住运粮的道路。而后秦派轻骑兵攻击,赵军战势不利,就筑壁垒坚守,等救兵来到。秦王听说赵国的粮道已受堵,就亲自到河内,赐百姓爵位一级,征调15岁以上壮丁,全部集齐长平,以便阻绝赵国的援军及粮草。

到了九月间,赵军士兵已缺粮46天,军队中出现了吃人之事。赵军来攻打秦军的壁垒,企图逃脱。他们分成4队突围,反复四五次,都未能成功。将军赵括出动精锐的部队,亲自发动突围,结果被秦军射死。赵括的军队失败,士兵40万人投降了武安君白起。武安君盘算着说:“以前秦军已经拔取了上党,上党的百姓不愿意做秦民却归附了赵国。赵国的士兵反复无常,如果不把他们都杀掉,恐怕会作乱。”便采取欺骗手段把他们都活埋了,只留下未成年的240人归还赵国。赵军先后被斩杀和俘虏45万人。赵国举国上下陷入一片震惊和悲痛之中。

昭王四十八年十月,秦国又一次平定上党郡。秦军把兵力分成两部分:王进攻皮牢,并夺取了它;司马梗平定了太原。

韩国和赵国大为恐惧,派苏代带重礼去游说秦国的丞相应侯范雎说:“武安君擒获了马服君的儿子吗?”应侯说:“是的。”苏代又说:“秦军又要围攻邯郸吗?”应侯说:“是的。”苏代说:“如果赵国灭亡了,那么秦王就可以称霸天下了,武安君就位列三公。武安君替秦国战胜和攻占了70多座城邑,南面平定了鄢邑、郢都和汉中,北面擒获了赵括的军队,即使是周公、召公和吕望的功勋也不会超过这些了。如今赵国一旦灭亡,秦王称霸天下,那么武安君一定位列三公,您愿意在他的下位吗?即使不愿在他的下位,到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秦国曾经进攻韩国,包围邢丘,围困上党,上党的百姓都转而归附赵国,天下人不愿意做秦国的百姓由来已久了。如今灭亡赵国,北方的土地归入燕国,东方的土地归入齐国,南方的土地归入韩国和魏国,那么您得到的百姓就没有多少人了。因此不如趁势割取韩、魏两国的土地,不要让它成为武安君的功勋了。”应侯采纳了苏代的意见,于是便对秦王说:“秦军长期作战,已经是疲惫不堪,请答应韩国、赵国割地的请求,双方讲和罢了,也好让士兵们休养生息。”秦王听从了应侯的建议。韩国割让垣雍、赵国割让了6座城,就此与秦国议和。

正月,双方全线停战。

武安君听说议和之事,从此便与丞相应侯有了矛盾。

九月,秦又发兵,派五大夫王陵攻赵国的邯郸。这时,武安君生病,不能走动。昭王四十九年正月,王陵攻邯郸,收效甚微,秦派兵助王陵,王陵损失了五校(秦军每校约为8000~10000人)的人马。武安君病愈,昭王想派武安君代替王陵当大将,武安君说:“邯郸实在不容易攻破,而且诸侯要援救一天即可抵达。那些诸侯许久以来就怨秦,如今秦虽攻破长平的赵军,但秦兵也死伤过半,国内兵力空虚,跋山涉水地去争打人家的都城,如果赵国从内应战,诸侯从外攻击,必击破秦兵。不可以这样做。”昭王见自己的命令行不通,就派应侯去请求武安君,武安君始终托言生病,不愿出发。

昭王于是派王代替王陵带兵,围攻邯郸八九个月,仍未能攻取。楚国派春申君和魏公子带兵几十万攻秦,秦军大败。武安君说道:“秦国不听从我的计谋,现在怎么样啦?”昭王闻听后,十分恼怒,硬要武安君就任,武安君借口病重,不从。应侯去劝说他,也未果。于是,昭王将武安君降为士兵,并要他移居阴密。武安君因病未能成行。3个月后,诸侯国的军队猛攻秦军,秦军屡屡退却。秦王就派人遣发白起,不让他留在咸阳城里。

武安君于是离开咸阳,到了离城西门10里的杜邮。

昭王与应侯及群臣谋议说:“白起被流放,必会心生许多怨言。”秦王于是派使者赐白起剑,令他自杀。武安君慨叹到:“我做错了什么呢?竟然落得如此境地!”过了好久又说:“我原本该死,长平之战,赵国降卒数十万人,我骗了他们又全部坑杀掉,这就足以死了。”于是拔剑自刎。

武安君死在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并没有什么罪过,秦国百姓同情他,很多乡邑都祭祀他。

大将王翦

王翦是频阳东乡人,年少时就喜欢用兵打仗的事,成年后,侍奉秦始皇。

始皇十一年(公元前236年),王翦率领军队攻破了赵国的阏与,占领了9座城池。始皇十八年,王翦率兵攻打赵国,历时一年多,攻克了赵国。赵王把赵国全部定为秦国的郡县。第二年,燕国派荆轲到秦国去行刺,秦王派王翦攻打燕国。燕王喜逃到辽东,王翦平定了燕、蓟两地后回到了秦国。秦王派王翦的儿子王贲攻打荆,楚国兵败。王贲回过头来又攻打魏国,魏王投降,于是平定了魏地。

秦始皇已灭了三晋,燕王也败逃了,又屡次攻击荆的军队。秦将李信年富力强,曾领兵数千,追击燕太子丹,至衍水之上,最后破燕军虏获太子丹。始皇认为李信贤明又勇敢,问他说:“我想攻取荆,依你之计要多少人马才够?”李信说:“只要20万人。”始皇又问王翦,王翦说:“非得60万不可。”始皇说:“王将军老了吧,为何这么胆怯!李将军果断武勇,他的话才是对的。”于是派李信及蒙恬领兵20万南伐荆。王翦的话不为秦王所用,就托病辞官,归于频阳养老。李信攻平与,蒙恬攻寝丘,大破荆军。李信又攻陷鄢、郢,于是领兵向西,与蒙恬会师于城父。其实楚军一直尾随着秦军,紧跟了3天3夜,最后大破李信的军队,攻入两个营垒,杀了7个都尉,秦兵败逃。

秦始皇听到这个消息,极为愤怒,亲自飞驰车马前往频阳,当面向王翦道歉说:“我因为没有采纳将军你的计谋,李信果然使秦军受辱。现在听说楚军天天向西挺进,将军你虽然有病,但会忍心弃我不顾吗?”王翦推脱说:“老臣体弱多病,脑子糊涂,希望大王另选良将。”秦始皇又劝道:“将军不要再推辞了!”王翦说:“大王如果一定不放过我要任用我,那就非得有60万军队不可。”秦始皇说:“一切依将军的计谋!”

于是,王翦率领军队60万人出发,秦始皇亲自送到霸上。王翦临行前请求极多的良田屋宅园池,始皇说:“将军已出兵,何必忧愁贫穷呢?”王翦说:“当大王的部将,即使有功也不能封侯,故趁大王亲近臣时,臣要及时求赐园地以作为子孙的产业。”始皇大笑。王翦的军队到了关口后,又几次派使者回朝廷求良田。有人说:“将军的请求,太过分了吧!”王翦说:“此言差矣。秦王粗暴又不信任人,如今倾尽全国军队交付我,我难道不该多请求田宅作为子孙基业以稳固家业,并以此来表示忠心,反要让秦王因此怀疑我吗?”

王翦果然代替李信去攻打楚国。楚国听说王翦增加了兵力来进攻,就调动了全国的兵力来抵抗秦军。王翦来到阵地后,修筑了工事,严阵以待,不肯主动出击。楚军几次出击挑战,秦军始终不出动。王翦每天让士兵休息沐浴,同士兵一道进餐,让他们吃好,抚慰他们同时。过了一段时间,王翦问军中有什么游戏可供玩耍吗?有人答道:“士兵们正在比赛掷石头。”王翦于是说:“士兵可出战了。”

楚军多次挑战但秦军不出兵,便撤兵向东后退。王翦趁势出动部队追击楚军,命令壮士冲杀,大败楚军。追到蕲县以南,杀死楚军的将军项燕,楚军终于败逃。秦军便乘胜夺取和平定了楚国境内的城邑。一年多以后,俘虏了楚王熊负刍,最终平定了楚国,改为秦国郡县。接着向南征伐百越之地。王翦的儿子王贲跟李信又平定了燕国和齐国的领地。

始皇二十六年,秦国完全吞并了诸侯,王翦、蒙恬的功劳最大,声垂后世。

秦二世时,王翦与其子王贲均已死,蒙恬也被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