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嘉莉怀着年轻无知的幻想,告别家人,登上去芝加哥的火车,去投奔她的姐姐,寻求新的生活。在车上,她结识了一个年轻的推销员杜洛埃。这人亲切的言谈、殷勤的举动使嘉莉深受感动,他对芝加哥繁华景象的描述,也使嘉莉倍感兴趣。分手时,他们相互留下了地址。嘉莉要去西凡布伦街找她的姐姐敏妮。
嘉莉原把芝加哥想象得十分美好,以为那儿能够找到幸福。但是,刚到芝加哥,她的梦想就破碎了。姐姐敏妮住在工人和职员的住宅区,房间局促狭小,充满一种寒伧的气味。这使初来乍到的嘉莉大失所望。第二天一早,嘉莉怀着朦胧的希望出门找工作,虽然她胆怯得心里微微发颤,但为了不枉此行,仍然壮着胆子东奔西跑。可是,无论是在绸缎铺、帽子店还是百货店、服装铺,她都得到的是“不要人”的冷冰冰的回答。最后,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制鞋厂找了份给鞋面皮打洞的工作,总算有了个着落。
鞋厂里的工作十分繁重,劳累一天下来简直叫人精疲力尽。嘉莉是新手,一直手忙脚乱,回到家里,早已四肢僵硬,动弹不得了。尽管如此,她所能挣到的工钱每周只有4块半,还往往受到工头的苛责或无聊青年的调戏。她丧气极了。不久,嘉莉感冒发烧,一病3天,鞋厂里的工作就失掉了。虽然她连续奔波,但什么工作也没有找到,而她最后的一点钱也因为买了顶御寒的帽子花光了。她怕回家,怕姐夫汉生那冷淡的眼光,也怕姐姐那虽然和气却透出懊恼的神情。
正当嘉莉心灰意冷的时候,不料又遇到那个年轻的推销员杜洛埃。杜洛埃对嘉莉十分热情,嘉莉从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倾慕,她高兴而矜持地欣赏着杜洛埃眉飞色舞的殷勤劲儿。当杜洛埃给她钱,让她去买衣服、鞋子的时候,她虽然羞愧,但又没有勇气拒绝,她觉得杜洛埃是个漂亮的好心的男人。不久,嘉莉接受了杜洛埃的建议,搬出了姐姐的家,做了他的情妇。既没有回家乡,也没有找到工作的嘉莉,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另一种生活。
其实,杜洛埃只不过是在受内心欲望的支配,按老规矩玩一场追求女人的把戏罢了。嘉莉渴望着幸福,现在她有一个安身之处了,杜洛埃为她花钱,带她出去玩。但是,嘉莉心里仍时常感到不安。她既为杜洛埃总不正式与她结婚而困惑,又为自己并不热爱他却害怕失掉他的关心而疑虑。她不明白自己打算怎么办,有些儿焦急,又有些儿无所谓地观望。就在这时候,杜洛埃把嘉莉介绍给了他的朋友,市里费莫酒店的经理赫斯渥。赫斯渥十分富裕,在生意上春风得意,颇有能耐,家庭生活四平八稳,儿女们也都长大了;另一方面,他为人机灵,处世圆滑,尤其是极善向女人献殷勤,他的高明的手腕总能让那些女人着迷。他一见到嘉莉,就迷上了她的美貌,为她神魂颠倒。为了取得她的好感,他寻机陪嘉莉去看戏,去散步,与嘉莉谈天说地,暗示自己对她的感情或自己生活的不幸……他的翩翩风度和高谈阔论终于引起了嘉莉的兴趣。她将他与杜洛埃相比,渐渐对杜洛埃生出了厌恶之情,感情的天平最后倾向了赫斯渥这一边。不久,嘉莉偶然在一次游艺筹款活动中扮演了《煤气灯下》罗拉的角色,没想到居然获得了成功。她与赫斯渥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最后被杜洛埃发觉后,他一气之下离开嘉莉,独自出走了。自由而孤独的嘉莉终于投入了赫斯渥的怀抱。
赫斯渥虽然为嘉莉提出要求结婚的问题感到狼狈,但在心醉神迷之中他是什么都能答应,什么都能干的。他越是迷恋嘉莉,就越是不理睬他的家里人,最后终于导致了一场风波的来临。他的妻子提出离婚并索要赡养费,使他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因为他过去慢慢积聚的财产都记在他妻子的名下,女口今要归她所有了。一天晚上,赫斯渥在烦恼中偶然发现酒店保险箱并未锁好,而里面存有整整1万块钱。天啊,他要是有1万块钱,就能够抛弃他的老婆,就能够得到嘉莉了!一阵犹豫之后,他终于偷走了这些钱。他决定带上嘉莉远走高飞。当晚,他将嘉莉骗出来,一同离开了芝加哥。
嘉莉和赫斯渥经由底特律、蒙特利到了纽约。虽然她对他的欺骗行为十分恼火,但是她是孤苦伶仃的,倘使不归向他,又能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呢?她只好听天由命了。赫斯渥改名换姓,请来浸礼会牧师给他们主持婚礼,找到一所房子,置办些家具,他们就这样定居下来了。赫斯渥在芝加哥是了不起的人物,可在纽约,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他寻找职业,几次失败,最后只得到一家酒店投资1000块,与人合股经营。但是,生意并不像他所预料的那样赚钱,尽管如此,他仍佯装在增资加强他的营业。这一切,天真的嘉莉都不知道,丈夫的盗窃行为她也不知道,她认为自己一生中第一次安顿下来了。第一个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转眼快3年时间了。赫斯渥的生意并不见有起色。嘉莉也渐渐为经济的困窘、服饰的寒伧、娱乐的缺少而忧伤起来。她现在觉得赫斯渥已不再是年轻力壮、心情舒畅的人了。她开始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也开始回想起那次实际上是他强迫的私奔。后来,赫斯渥投资合股的酒店倒闭了,贫困落到了他们的头上,为生活发愁的阴云降临了。赫斯渥不得不再次四处奔波寻找职业,可是在纽约他没有熟人和朋友,也没有做职员的经验,找来找去,一无所获,最后干脆待在家里看报,抱着剩下的500块钱节衣缩食地拖延起来。不久,他自暴自弃,闯进赌台,几次赌博下来就差不多只剩最后的100块钱了。这些凄惨的琐事侵蚀着嘉莉的心,使她的生活变了色,使她的灵魂受着煎熬。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究竟要飘荡到哪里去,对丧失了自尊心的赫斯渥也不再抱有敬意了。她也许不得不出去,再去独自奋斗。
现在,像在芝加哥一样,舞台成了嘉莉困难中最后的希望。嘉莉终于跨出家门,前往百老汇寻求职业,几经碰壁之后,她终于在加西诺戏院的合唱队里谋到了个位置。由于嘉莉年轻貌美又有表演的天赋,不久就由无名小卒成了合唱队领队,每周薪水也由12元长到了18元,她成功了。而赫斯渥却依然如故,每天待着看报,一直下决心找工作却一直一事无成,生活的开支全靠嘉莉的收入。他们之间仿佛已丧失了相互交谈的共同基础,嘉莉已对他产生了厌恶之情,有时竟想“应该叫他滚出去,做些事情。要我养活他是没有道理的”。她对这个家不再关心了,越来越喜欢购制衣物,交朋结友,对赫斯渥在外面的欠债也越来越恼火。
冬天来了,欠债也多了,赫斯渥到底决心要做些事情了。布鲁克林的电车工人在闹事,有7000多人参加罢工,七家公司瘫痪,急于招雇司机。赫斯渥以为机会来了,他急忙到那儿去求职。但是,当他在警察保护下驾车驶出公司时,就被人们“工贼”、“工贼”的骂声包围,石块击碎了车窗玻璃,险些儿砸上他的脑袋,一个女人还手执木棒向他打来,吓得他倒地求饶,最后只好悄悄逃走,冒雪回了家。而嘉莉却在戏院又一次交上好运,薪水又长到35元了,连她的朋友奥斯本小姐也断定她要红起来了。这就使嘉莉更觉得自己非自由自在不可,更觉得窝囊废的赫斯渥是个讨厌的累赘。
结局终于来了。一天,当赫斯渥又去街上转悠后回来时,发现屋里黑森森、空荡荡的,嘉莉走了!她搬去与奥斯本小姐同住,把他抛弃了。赫斯渥颓然倒在椅子里,他只能无比凄凉地说:“我不是曾经努力过吗。”
嘉莉真的走红了。她担任了重要角色,薪水已是每月150元了。剧评家的竞相吹捧使她获得了成功,她的照片也登上了周刊,位置极好,还加了花边。她的化妆室换成了专用的,甚至百老汇新饭店威灵顿旅社也主动邀请她去住宿,借她的名声以引起社会注意。现在,嘉莉天天都收到一束信,而情书则是这些信里最温和的老玩意儿。这真像藏着神灯的山洞为阿拉亭打开了门,嘉莉眼花缭乱,惊喜不已,世界是这么光辉灿烂啊!
可是,赫斯渥仍然一事无成。如今他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饥肠辘辘,全靠救济和乞讨为生,最后在严冬的一天晚上,躺在乞丐收容所的黑屋,让煤气帮助他获得了解脱。
嘉莉现在已经达到了初看起来仿佛是人生目的的顶点,已经进入了杜洛埃、赫斯渥原来代表的世界。可是,置身于豪华富贵中的嘉莉并不快乐,她觉得寂寞,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而微不足道了——因为这里也并无幸福存在。她常坐在窗边的摇椅里沉思、低吟、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