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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羊群仍在挤,所有的羊都涌来了。羊也跟人一样,爱凑热闹。这一来,好大一片云便在湖里涌动。那情形倒也壮观。只是不能想它们在做甚?一想这群羊正在抢饮牛血,猛子心里就不由得发紧了。

牧人们却笑着,一脸春风。那牛血总比水呀草呀有营养,他们的羊,定能突然间长些膘分了。虽说这膘分终究会塌,但长些总比不长好。看羊们饮血,显是要比看骚胡抵战有意义。只有红脸,虽是个爽快大气的性子,但毕竟损失太大,便骂骂咧咧个不停。

黑羔子却眯了眼冷笑,时儿望望羊群,时儿望望牧人。

许久,黑羔子问:“那牛,要不要了?”

黄二不解:“咋?”

“不要了,叫羊吃去。”

“要呀。”红脸叫道,“把肉给家里送去。老子们也美美熬一锅。今天老子请客。”

黑羔子笑道:“怕是叫羊吃光了。”

“羊咋吃肉?”红脸疑惑地问。忽然,他明白了,那点儿血,咋能喝这么长时间?于是,他抄起鞭子,抽那羊。一团团羊毛随炸响飞起。羊却不顾,只管前挤。

“快,别把皮撕坏了。”红脸急了,“那皮,值百十元呢。”他一下下踢羊,羊却由了他踢,纹丝不动。红脸回过头来,吼,“兴灾乐祸啥哩?”

谝子们才收了笑,也举了鞭子,抽出炸响和毛团。黑羔子则复仇似的,将身边的羊一只只举起,扔向远处。羊爬起后,阴阴地望一眼黑羔子,才愤愤而去。红脸也学黑羔子,把羊一只只扔出,仿佛那羊是豺狗子。几只羊被摔折了腿。这倒不要紧,找根棍儿,用绳子裹在腿上,几天就好了。

好容易撕开个口儿,渐渐驱散了羊。那牛仍被几十只羊盖着。黑羔子不再努力,只红脸一下下扔。好一会听得红脸一声惊叫。

那牛,几乎只剩骨架了。

猛子身子发热,心在哆嗦。真不敢相信,羊会吃肉。喝血的羊,他见过。自家宰猪宰羊时,羊就翕动了鼻子,去舔那血。但从来没见过羊吃肉。现在,它们竟然吃了。而且,片刻工夫,就把牛啃成了骨架。

“我说嘛,羊比狼坏。”黑羔子说。

红脸脸黑了要是剥了皮,卖了肉,他还有个上千元,现在,皮没了,肉也只有骨架上连的那些了。而羊们,嘴上沾满了血,仍在四周环视,意犹未尽地瞅那堆血淋淋的骨头。

“操你们的妈。”红脸抡起鞭子,疯了似的,朝羊们抽去。鞭梢虽不炸响,却带了风声,撕下团团羊毛。

“小心眼睛。”炒面拐棍叫道。

羊身上有毛,抽几下没啥,怕的是鞭梢裹在眼睛上,那眼珠就瘪了。羊似乎也知道这些,红脸的鞭子才抽十几下,便纷纷散了。

羊们逃出十几步,又驻足观望。它们的下巴上沾了血,目光阴冷,很有些可怖意味。而且,那几千只羊并没散去,而是形成了一个大圈,阴阴地瞅中间的牧人。那样子,很像成千上万的清兵举了矛,围住几个钦犯。仿佛只要头芋一发令,它们就会扑上来,把牧人也啃成骨架。

猛子心里一阵哆嗦。

黑羔子吼:“做啥哩?也想吃老子们?”

羊儿似乎听懂了黑羔子的话,对视一阵,才讪讪地散了。

猛子这才感到了焦炸炸的太阳。

夜里,豁子女人洗了牛骨,煮了一锅。红脸、黄二、炒面拐棍、谝子、黑羔子等人都聚到豁子屋里。女人穿了个桃红背心,鲜活出十足的风流。

羊吃肉成了他们的话题。不到一顿饭功夫,羊便把牛啃成骨架,都觉不可思议。黑羔子却说:“我早就发现,羊比狼更坏。狼是明的坏,好对付。羊是暗的坏。老人们说披了羊皮的狼,其实是说羊。”

“瞧,又来了。”谝子笑道。

“我可是有些信了。”红脸道,“那牛,常和羊们在一个湖里吃草,不是远亲,也是近邻。它们咋下得了口?想想,也瘆怪怪的。”

“瘆怪啥哩?这世道,人都吃人哩,羊咋不能吃牛?”谝子说。

“就是。就是。”黄二们应和道。炒面拐棍只是笑笑。

“世道变了。”女人边往灶里添柴,边笑道,“羊也吃牛了,人也吃人了。也好,多吃几个,叫我们常啃些骨头。不过,肉吃多了也不好,心里老骚烘烘的。”

“骚货。”豁子笑骂,“你一张嘴,就一股骚味。”

“老了,豁子。你老了,不中了,心强力不强,人家怕连个干瘾也过不了了。”谝子笑道。

红脸笑道:“嘿,豁子,你要是有二十年前的劲道多好。……要不要把你那档子事抖露出来?”

“屁,屁。”豁子笑道。

女人却笑了:“知道,不就是老在羊身上放骚吗?”

“叫你嚼舌。”豁子过去,笑着在女人屁股上狠狠一巴掌。

黑羔子却突地冒出怪声:“我估摸,那豺狗子,也是土地爷的狗。”

“又犯烧疯了。”黄二嘀咕道。

“为啥?”黑羔子说,“人说豺狼豺狼。狼是土地爷的狗,豺定然也是。那牛也老啃草皮,你也哨,我也啃,千牛万牛一起啃,土地爷就成个沙球了;才派了犲来,专捞那牛的肠子。狼吃羊,豺狗子吃牛。”

“屁,屁。”谝子道,“照你的说法,羊也是土地爷的狗了。今天,羊不是也吃了牛吗?那么人呢,人吃羊吃牛,也成土地爷的狗了?屁话。”

“就是就是。”一屋哄笑。

黑羔子又拧起眉头了,拧了半天,也没抒出一句话来,便一仰身子,躺在坑上。

“越说你烧疯,还越疯了。”谝子笑骂。

猛子望一眼黑羔子,见他大瞪了眼,却一脸茫然,以为是谝子的话刺疼了他,就说:“他说的也有道理。我看今天的羊和狼没啥两样。那豺狗子才咬断一截肠子,羊却连血带肉地吞。”

“这倒是。”红脸怒道,“好好一张皮子,叫它们吞进肚了。不然,驼子不给一百五,还由了他?”

“二百哩。”豁子笑道:“牛皮又涨了。”

“天爷爷哎一”红脸半真半假地叫唤,“二百票老爷哩,心疼烂了。”豁子又笑道:“还有一副下水哩。那下水,我可是愿出五十的。”

“我的牛下水哎一一”红脸又叫。

“还有牛肉哩。”豁子又说,“一斤五块,少说也有个二百斤。”

“我的牛肉哎一一”红脸在豁子身上猛拍一把,“行了,行了3你想要老子的命?”

女人笑道:“去呀,一头碰到女人裤裆里,碰死去。”

红脸便扑上前去,把女人按灶火门上,拧了脑袋,一下下撞她胸脯。女人咯咯笑着。豁子也笑得十分开心。猛子很奇怪:这豁子,自己才望女人几眼,就惹来他眼里的刀子。这红脸,按了他女人,撞那堆胸肉,他反倒开心地笑。

闹一阵,红脸才饶了女人,意犹未尽地回到炕沿上。女人夸张地喘几口气,暧昧地呻呤几声,嗲声嗲气道:“你弄疼老娘了……”又吃吃笑道:“叫你一头碰死在裤裆里,谁又叫你撞胸脯来?”

“裤裆就裤裆。”红脸作势欲扑。女人早从灶火里抽出一棵燃柴,对准他了。“行了,行了。”豁子笑道,“老子的女人,叫你稍微闹活一下就成咧,你还上瘾了?”牧人们于是大笑,笑出一屋开心来。

那牛,岁数轻,肉嫩,不一会儿,就煮烂了。女人取了脸盆,捞出一块块挂筋带肉的牛骨,带香的蒸气便涨满屋子。这女人,看似懒散,倒是个过日子的料,有人一出沙窝,她总要带买些日用品,花椒胡椒等调料倒也齐备,那肉味,就十分的香了。红脸们吃出一头汗来,把脸上的积尘冲了,面光便鲜活了许多。女人也是满面红光,时不时逗几句乐子,或吃吃地笑。那笑,多用气音,回肠荡气。猛子心里痒痒的,真想搂了她,把那“痒痒”的感觉喷出去。

黑羔子边吃肉,边若有所思。突然,说:“就是。人也吃牛吃羊,人也是土地爷的狗。”

红脸道:“你吃吧。土地爷的球是个泥棒棒儿。”

女人笑了,忍了几忍,才没把口中的肉喷出去。“你吃过?”她问。

“你才吃呢。不过,豁子的也是个泥棒儿,风呀沙呀,一层层落,长年不洗个操,早成泥棒棒儿了。”红脸笑道。

“谁说人家不洗,人家天天洗。”谝子道。

“谁说不是呢?”女人吃吃笑了。

红脸把骨头扔给老山狗,对女人说:“你猜个谜语,猜着了,剩下的牛骨头全归你。猜不着,你把豁子的酒全贡献出来,叫老子们美美喝一顿。”

1尔少打老子的主意。”豁子道,“那点儿酒,还不够老子几口抿的。”

女人却道:“成哩。看你能吐出个啥象牙。”

红脸道:“半虚空中一条沟,一年四季水长流,不见牛羊来饮水,只见和尚来洗头。说好了,只猜一次,错了就拿酒。”

谝子们哈哈大笑,显然,他们知道谜底。

女人也笑了:“这有啥?比这更难的,老娘也猜得出……是你的嘴。”

“错啦。豁子,拿酒来……她猜错了。是你女人的水门。”谝子嚷道。

“咋?”女人瞪大眼睛,“咋错了?”一指红脸,“他的嘴不是在半虚空?一年四季没水?涎水啦,唾沫啦,哪断过?谁见牛羊饮过水?那光秃秃的筷头子倒是一进一出的。”

“哈哈哈哈。”炒面拐棍首先喷出满嘴的肉末儿来。黄二、谝子歪在炕上,差点笑背气去。黑羔子也笑了。那红脸,想给女人难堪,叫她猜得出,也不好意思说出,那知女人聪明之极,反把他调侃了一顿。

红脸讪讪地搓搓头皮,求救似的望豁子。讀子哈哈大笑,女人的机智给他长了脸,很叫他开心。“拿来,把那三瓶半全拿来。红头公鸡,这可是老子几年的存货。喝归喝,谁出沙窝,得给老子还回来,加上利息,一瓶还两瓶。”豁子说。

“成哩,成哩。”红脸们应道。

“炖热,炖滚。”豁子指使女人,“那冷酒喝不得。喝冷酒,使官钱,有病在后。眼下没啥,等你上个年纪,那手就抖个不停。那官钱就是公款,也不敢胡花,只图眼前痛快,事发了,可了不得。”

“行了,行了。”女人笑道,“那话,你一喝酒就说,都一千遍了。”女人小心地把盛了酒的茶缸伸进灶膛,很快,响起嗞嗞声。

说话间,灶里喷出一股火来。女人惊慌失措了。“别急,别急,用枕巾焐。”豁子道。猛子取过枕巾,扑过去,把枕巾捂在腾着蓝焰的茶缸上。

火熄了。女人感激地望望猛子。猛子觉得自己的肘部触着了一挖软软的肉,口里忽地渴了。女人却起了身,取过酒具,沏了酒,给了豁子。

豁子好酒,一见酒,他脸上的那几颗白麻子就发亮了。他爱过“庄”,每个人处喝几蛊,一轮下来,就很多了。豁子吃了满肚子肉,酒又不多,他便想多喝些,斗了一轮又一轮。

在男人的猜拳声中,女人盛了牛肉汤,端了上来。人多碗少,你喝一碗后,我再喝,谁都喝了满满一碗肉汤。

猛子应了豁子几“庄”。这豁子一喝酒,便英雄气十足,拳又划得好,把猛子杀了个片甲不留。猛子多喝了几十蛊。几“庄”过去,酒便拥上头来,猛子就挪到靠窗位置,头朝里睡了。

猛子醒来时,酒场早罢了。他异常清醒,酒喝得恰到好处时,就这样。那牛肉汤进了膀胱,憋醒了他。他摸索着下了炕,胡乱踩双鞋,走出屋外。他觉得老山狗也跟出来了,想,这藏獒,毕竟不是笨狗,还知道护主呢。

风很利。一出门,冷风就像水一样泼来。月牙儿不见了。星星像灶火里锅底上燃了的锅煤子那样,哗哗哗闪个不停。一声怪叫隐约传来,听不清是风声,还是野兽的叫。黄二们的圈也隐人夜色了。猛子想到了打死的狼娃,想,那叫,该不是狼吧?听说,狼要报复的。想过去找黄二们,却懒得动。等那膀胱瘡了,他打个寒噤,摸进屋里。

屋里塞满了豁子的呼噜,却觉得老山狗的喉间咕噜一阵,箭一样扎入夜里了。猛子也懒得叫它。

豁子的呼噜是喝醉了酒的人独特的呼噜,肆无忌惮,又酣畅淋漓。猛子辨出,那呼噜,正在以往自己睡的地方,心突突跳了。他记起,昨夜自己是挨了窗睡的。那地方,本是女人的。因为他睡的地方正设酒场,就窝在这里了。

心快要跳出腔子了。那女人,在啥地方呢?猛子费力地睁大眼睛,努力辨认,却一眼模糊。但那窗隐约有亮色,就脱了鞋,上了炕,头往里睡了。

觉得身边动了动,一摸,是一只光着的脚丫于,心越加忽闪。这脚,软,胖,绵。豁子们不会有这样的脚。那脚也由了他摸,似动非动。

夜气变稠了,凝成了胶状。猛子死命吸气,但仍是缺氧。怕女人叫唤,也怕万一不是女人,猛子不敢肆无忌惮地摸,只装作不经意地摸了几下。那脚却缩了回去,女人说了几句梦话。

是女人。猛子的嗓子唰的一下,成了干皮。

装做翻身,猛子用脚去碰女人。哪知,心往前伸,脚却不动。猛子便咬了牙,大了胆,用力伸腿,觉得距离很长。那不大的坑竟有老长的距离?怪!

豁子说了句梦话,听不清内容。猛子惊出一身冷汗。那好不容易伸出一截的脚又收回来了。

“呼”那脚却又伸来了。

这脚,此刻在猛子心里,比啥都美:比双福女人的奶子,比莹儿的脸蛋,比这女人浑圆的屁股,都美。猛子便想抱了它,像啃猪蹄那样吞。虽然在黑中,他还是能“看”出这浑圆的、美丽的、肉乎乎的玉足。猛子辨出,睡前,女人洗了脚。那柔软、细腻和温柔的气息,把心都腌透了。

猛子把输到腿上的精力收回,叉开手指,慢慢地向他想象中的玉足盖去,一毫米,又一毫米,觉得快触到了毫毛时,又心虚地缩回了手。

猛子懊恼地咬咬牙。他有些恨自己,但又觉得奇怪: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碰女人,咋这样患得患失?更怪的是,这种伸伸缩缩的感觉,竟比爬上双福女人身子横冲直撞时还要奇妙。

豁子嘴里吧嗒一声。这次,猛子没惊吓。

但这一来,倒把猛子的犹豫惊跑了。他索性将过程省略了,把手轻轻盖上去。那脚痉挛了一下,便平静了。

一股幸福的暖流从脚上发出,沿了手臂,向心涌来,很快便激荡了全身,奇怪的渴再次袭来。一横心,猛子捏捏脚。脚却没任何反应。

这是艰难的第一步,有无回应并不重要,他索性抱了脚一下下吻。但脚的反应是:时儿,痉挛一下;时儿,再疼挛一下。那情形,仿佛是下意识的。莫非,女人仍在梦中?

猛子索性抠那脚心。脚疼挛几次,却倏地收回了。

猛子懊恼极了。真是热屁股溻到冷炕上了,自己激动半晌,人家却在梦中。怪的是,一懊恼,胆子又大了。他脱了袜子,把腿一伸,就到女人被窝里了。猛子觉出,女人是穿了内衣睡的,下身是线裤。

猛子大胆地把脚丫子伸到女人的大腿跟,用拇指一下下搔。女人却夹紧了腿,转过身去,发出几声梦呓。

脚却再次伸来。

猛子却不局限于吻脚了。他的手探人很松的裤口,一寸寸上移,边移,边轻轻揉捏,一直探到大腿处。那腿却夹得很紧,猛子不敢硬撑。

猛子很疑惑:这骚鸟,究竟是真睡?还是假睡?咋无一点大的反应?他触的许多地方,是双福女人的开关,一触,就能触出呻吟。这女人,却是个火热的死尸。哪怕你多少回应一下,老子就扑上去,吃了你。

一横心,猛子将盖在身上的皮祆扯了,翻起身,头朝炕沿,和女人并头睡了。血在轰鸣。也不管豁子的鼾声了,他所做的,只是屏了息,不使自己发出太大的喘息。

而后,他开始搬女人。那身子很轻,手指一牵,就转向牵的方向了。猛子轻轻褪下女人的线裤,轻轻解了女人的内衣扣子,将那硕大的奶子裸露了出来,又轻轻地脱了自己的衣服,轻轻地把身子盖向女人。

他觉得,大水淹没了他。

自始至终,女人没有醒来。

凌晨时分,猛子醒来了。他发现,女人衣服整齐,睡在身旁。自己也是。他便怀疑夜里的事了。莫非是梦?以前,老做这号梦。猛子也懒得追究。睡意袭来,又迷糊过去。恍惚中,觉得豁子起夜了,觉得一道亮光扫来,觉得豁子嘘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真正掉进“睡”里了。后来,是黄二惊醒了他。猛一听那声音,倒像是狼唪呢,但真是黄二。“羊叫狼吆跑了。”黄二拖着哭声。

豁子一骨碌起了身:“真的?”

“都不见了。那圈门,大开着,一只也没了。”

猛子也一骨碌起了身’他发现豁子打量他的衣服,感到好笑。

女人却说:“也不一定,圈门没扣好,羊跑出去了。小驴娃放屁自失惊。”说着,又笑了。那笑声和昨夜一个样儿。猛子差点证实夜里的事是梦了。

“扣好了。黑羔子们一走,我就用皮绳绾好圈门。一睡下,尻子里就没脉了。醒来圈空了,皮绳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