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告诉你一个居里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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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属于世界的居里夫人

我只惋惜一件事,日子太短,过得太快。一个人从来看不出做成了什么,只能看出还能够做什么……

——居里夫人

(一)

镭学研究院在玛丽的期盼之下终于落成了,几年来梦寐以求的实验室现在终于成为现实。

然而,玛丽马上又迎来了一个不幸的时期。1914年7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一开始,巴黎人还天真地揣度着法国不会卷入战争,然而在8月3日,德国在对俄宣战之后,便开始对法宣战,从而使法国也卷入战争的旋涡之中。

8月底,法军抵抗不住凶恶的德军,节节败退。德军的第一军进攻速度极快,想从西北角直捣法国首都巴黎。同时,法军又退出了马恩河防线,德军的前锋距离巴黎只有15里。整个巴黎都在忙于撤退。

玛丽这时觉得很为难,是继续留在巴黎,还是与政府一起撤退呢?

这位勇敢的妇人,在战争的恐慌中立刻作出了决定:留在巴黎。她想到了她的实验室,想到她的镭学研究院,以及里面刚刚配备齐全的精致的仪器,那里全部都是她和丈夫半生勤劳的结晶。而那个刚刚才建成的镭学研究院,更是她多年的梦想,好不容易才实现。如果有她——居里夫人在这里,德军或许还会尊重它们;如果她离开了,什么都会被破坏掉的。

轰炸在不断进行着,种种可怕的消息也威胁着巴黎。这个世界著名的花都,如今阴森森的几乎有些鬼气。新落成的镭学研究院里也没人了,研究者和助手要么奔赴战场了,要么都转移了,连照料的人都没有。

玛丽依然保持着镇静,有时还到这空阔寂静的研究院里走走。她只希望这个理想中的实验室不要受到残酷战争的破坏。

然而,巴黎最终还是待不下去了,连实验室都不得不关闭。无奈之下,玛丽只好把实验室的门锁好,带着她那一克宝贵的镭,搭乘火车前往法国和西班牙的边境。在战争爆发前,正值学校的暑假,所以伊琳娜和艾芙都到法国南部的地方去度假了。由于战争的爆发,玛丽便没有让她们回来,母女之间只能通过通信取得联系。

抵达目的地后,玛丽将那一克珍贵的镭寄存到银行的保险箱内,随即又跟着开往前线的军队回到了巴黎?

这时她为什么还要回到巴黎?难道还为了她的实验室吗?

不完全是。玛丽此行是想回去利用X光透视子弹和碎片,为伤兵疗伤。因为此时前线的军队医院和战地医疗队非常缺乏X光机,这样会严重影响外科手术的准确性,拖延对伤员及时进行外科手术的时间,而这种延误会大量增加军人的死亡率。

回到巴黎后,玛丽立即决定由她出面组织一个车队,车上将装备X光机和受过训练的技术人员,由他们赴战场及时为伤员进行透视检查,以保证外科医生及时而准确的手术。

11月1日,即开战后的第三个月,玛丽组织的20辆装备X光机的透视车终于驶向了战场。这时,战场上已经有30多万人丧生了,还有30多万人急待有效的治疗。

由于操纵X光机的技术人员短缺,玛丽又在巴黎举办了一个短期的操作训练班,只需几天工夫就可以让一个连见都没见过X光机的人熟练地操纵它。她还以极其感人的语言,动员许多医院来帮助她装备更多的透视车。据统计,后来有200多辆这种透视车在战场上日夜奔忙,为抢救伤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1918年的11月11日上午,德国人终于因不敌协约国的军事力量,被迫在巴黎东北部的贡比涅森林中签订了投降条约。一场历时4年零3个月,参战国多达33个国家,15亿人被卷入的战争,终于在付出了死伤3000万人的代价结束了。始终盼望着和平到来的欧洲各国人民,不分敌我地同声庆贺。

对玛丽来说,停战给她带来了两个好消息:一,法国获胜了;二,她的祖国波兰独立了。

(二)

战争虽然结束了,但由战争而带来的种种巨创却不是马上就能恢复过来的。实验室以及家庭的困难,让玛丽十分着急。

在战争期间,玛丽在征得伊琳娜的同意后,将她所有的财产都买了国债,只有两个金质的诺贝尔奖章因为是重要纪念品,银行坚持不收,才得以保留下来。现在,由于战后经济崩溃,国债早就贬得一文不值了。战争让她彻底破了产,以后,她和两个女儿就要靠她的年薪生活了,但战争又损害了她的健康,她那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还能坚持几年呢?

实验室的情况也让玛丽很担心。原来到前线作战的人员和学生陆续返回巴黎,但十分之一的科研人员都死去了,而这些经历九死一生返回来的人,对于是否进入科研部门还十分犹豫。面对物价飞涨、工资入不敷出的情况,工业界的情况相比之下要好一些,所以大量的科研人才也都纷纷涌入工业界,科学界面临着凋谢零落的现状。

面对这样的窘境,玛丽只能安慰自己:不能着急,一切都要慢慢恢复。不过,玛丽也没有浪费这段时间,她应人之邀,写了一本《放射学与战争》的著作。

在这本著作当中,玛丽虽然痛恨战争给人类带来的巨大灾难,但她仍然高瞻远瞩地颂扬了科学为社会发展带来的好处及对人类的价值。正如她的二女儿艾芙后来所说的那样:

“她从惨痛的经历当中得出了一些更加热爱科学的新论据。”

在战争中的英勇表现,令居里夫人的盛名传遍了欧洲,就连地球另一端的美国也对她充满了敬仰。

1920年的春天,一位名叫麦罗娜的美国记者穿过大西洋,漫游战后的欧洲,在巴黎的镭学研究院里会见了居里夫人。

麦罗娜十分敬佩玛丽的工作,她原想利用几分钟时间对玛丽进行一个晤谈,然后在自己所办的刊物上作一篇特写稿子。

她如愿了,在玛丽的实验室中,她与这个勇敢、坚韧、谦虚的50多岁的妇人见面并谈话。她们谈到她的工作、她的发现以及她的骄傲——镭。

玛丽很高兴地说,美国的天赋真厚,像镭这种宝贵的元素,其他国家找到一克已经很不容易了,而美国竟然找到了54克。她还津津乐道地说出每点零星的镭所在的地方,如7克在纽约、4克在波的摩尔……

麦罗娜热情地邀请玛丽到美国一游,让新大陆的女性也认识一下这位大科学家的风采。玛丽此时已经54岁了,长久的工作折磨着她,身体状况也不乐观,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这一次遥远的旅行。

不过,麦罗娜在回到美国后,便向全美国知识界呼吁,募集“玛丽·居里镭基金”,并很快就募集到10万美元的款项,足够买一克镭赠送给玛丽,而且决定由美国总统在白宫亲自颁赠。

接到这个消息后,玛丽考虑再三,决定为答谢美国各界的热忱,带着衰弱的身体的千里迢迢赶赴美国。

1921年5月初,玛丽和两个女儿搭上了前往美国的奥林匹克号,自马赛港出发了。

几天之后,轮船到达了纽约港,此时的港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新闻记者、摄影记者、女学生团体、妇女代表等等,都热烈地挥动着红白两色的玫瑰花。此外,美国、法国和波兰三国的国旗也宛若海浪一般,在空中飘摇。

5月13日,经过稍许休息的玛丽便开始参加各种仪式。

在纽约女子大学主办的欢迎会上,学校代表轮流向玛丽献上美丽的鲜花或纪念品等,并授予她“纽约荣誉市民”的钥匙。

与会者既有各大学的著名教授,也有法国及波兰的大使;最令玛丽感动的,是波兰第一任总统也前来参加盛会。

这位总统就是当年在巴黎举行音乐会时的一位无名音乐家,玛丽曾与姐夫一起去捧过场。

5月20日下午4点,美国总统哈定在白宫举行颁赠仪式,将一克镭郑重地赠送给玛丽。事实上,镭当时还存放在工厂的保险箱内,颁赠仪式中的铅盒内只是镭的模型而已,

在赠送典礼结束后,哈定总统以“献身于艰苦工作的女性”来形容玛丽,并将一串挂有钥匙的金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这枚钥匙,就是打开装有镭的保险箱的钥匙。

各大报纸上都纷纷报道了这件事。

然而,就在颁赠仪式的第二天,一件令人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玛丽婉拒了哈定总统所颁赠的镭,而是把这克镭转赠给研究所。

她说:

“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献给大众。”

听了这句话,每个人都对玛丽的伟大行为和奉献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后,在行程之中,玛丽到处都受到疯狂、热烈的欢迎,她从早到晚都要与欢迎的人频频握手,后来手都痛得举不起来了。这让玛丽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支。由于过度疲劳,她只好谢绝了西部的欢迎会。

6月28日,玛丽与伊琳娜和艾芙再度登上奥林匹克号返回法国,前来送行的人围满了码头,惜别的花束和电报堆满了船舱。

(三)

由于对科学的巨大贡献,玛丽在世界各国的名誉和声望也不断提高。1922年,玛丽接受了国际联盟理事会授予她的一个职位,这是一个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致力于维护和平的国际性组织。

此外,玛丽还是国际文化合作委员会的委员,并于1930年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国家文化合作委员会上被选为主席。玛丽希望能够通过自己所做的工作,更好地为整个人类服务。

在担任国际文化合作委员会的职务之后,玛丽又开始为推动全世界科学工作的发展而努力。她发现,当时全世界的科学工作都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中,彼此之间缺乏交流,学术中的许多规则也都混乱而不统一。玛丽决心改变这种状态。

在她的努力下,科学界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比如:统一了科学符号和术语;统一了科学出版物的开本;统一了各个杂志的著作摘要;拟定各种常数表;等等。

同时,为了科学工作者可以更加方便地搜集各种研究资料,相关机构开始整理各种书目。这样,如果工作人员在研究工作中遇到难题,很快就可以从新的书目中查找到相关的资料,比以前方便多了。

玛丽还时刻地关注着人类的生存状况,关注着人类的每一项进步和发展。1933年,玛丽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前往马德里参加一个由法国象征派诗人以及哲学家举办的关于文化前途的会议。

在会上,许多艺术家都认为,当前的文化已经陷入一种世界性的危机。有人甚至公开指出,科学的发展对文化危机的产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玛丽对这一观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认为,科学属于追求尽善尽美的人们。一个在实验中专心致志搞科研的学者,不仅仅是一个技术员,还是一个很好奇的孩子,他也是一个文学家,眼前的自然现象就像是为他演绎的神话一般,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画面啊!我们不应该简单地将科学看成是一种机械结构、机器或者齿轮装置,这是不切实际的……我不相信世界上冒险精神已经到了将近消失的边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丧失了冒险精神和好奇心,人类的发展、文化的繁荣和科学的振兴将无从谈起。”

玛丽的这些独到的见解和谦虚的态度,赢得了与会者的一致赞同。

玛丽深深地记得自己当年求学和搞科研的那些艰难岁月,因此不希望再有人因贫困而失去自己美好的前程。她利用个人的名誉和声望,努力进行筹集和募捐活动,以帮助一些国际性的组织设立国际科学助学金,共同帮助那些处境艰难但很有前途的科学工作者。

同时,玛丽对自己的故乡波兰更是充满了热爱之情。晚年时期,她计划在华沙也创设一个镭学研究院,作为祖国的科研中心和癌肿治疗中心。但由于缺乏资金和人才,也因为缺少镭,这一想法未能实现。

幸运的是,远在大洋彼岸的麦罗娜在获悉玛丽的困难后,再一次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募捐活动中。很快,她就又募集齐了为玛丽买一克镭的款项。

于是,玛丽再一次远赴美国,接受了这一友好国度的第二次颁赠。这个时候,美国正在受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但在空前的危机中,对玛丽的欢迎和招待仍然很热烈,美国总统胡佛在白宫中隆重地款待了这位贵宾。

与此同时,一场轰轰烈烈的募捐活动在波兰也开展起来,而且活动还获得了波兰政府、华沙市和波兰各个重要学会的支持。

在一个晴朗的清晨,波兰总统为镭学研究所砌了第一块砖,玛丽砌了第二块,华沙市长砌了第三块。这标志着:华沙镭学研究院的建设开始了!

1932年5月29日,这是一个让波兰人和波兰科学界都铭记的日子,华沙镭学研究院终于落成了!玛丽特意从法国赶赴波兰,主持了华沙镭学研究院的揭幕典礼。

这是玛丽最后一次看见波兰,看见她出生的城市和街道,看见她故乡的维斯杜拉河。她在给艾芙写的信中,一再描写她的极度热烈地依恋的这条河、这片土地和这些岩石。

晚年的大量外交活动占去了玛丽很多科研的时间,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研究工作。从1920年到1934年的14年间,玛丽还发表了27篇论文,占她所有发表论文总数的39%。同时,她的5部专著,也都是在1920年以后写成的,并有两本传记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