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青云已有几分醉意,她满脸泛着红光,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杨济周,含情脉脉,春心荡漾。烛光下的杨济周显得越发英俊潇洒,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陶醉的男人气味。杨济周心里也很喜欢这个淘气漂亮的女孩子,他发现西门青云喝点酒后,象盛开的牡丹一样令人着迷。
不知何时,两张滚热的面颊便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再接下来,二人颤抖着的双唇又热烈地凑在了一起,疯狂地吻了起来……
四
第二天,当杨济周知道西门青云就是西门不孤的女儿时,真是追悔莫及!西门不孤是杀害他父亲的罪魁祸首,也是他出谷后第一个要杀的人。杀其父而爱其女,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杨济周决定离开西门青云,于是他借口出去买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天后,江湖上就出了个特大新闻,有一个无名小辈要向八方堂主西门不孤挑战。这消息顿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趣闻。有的说,那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西门不孤乃当今武林泰斗,纵观整个江湖武林,能接住他三五招的人寥寥无几;也有人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自古英雄出少年,说不定这个杨济周真的有两下子;还有人说,杨济周是杨门之后,据说他学会了《风雷十二煞》中的绝世神功,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呢!
总之,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对这场比武充满了兴趣。所以到比武那天,来自五湖四海,三山五岳的著名人士总数不下千名。
太阳升到正当顶时,杨济周来到了八方堂,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竟敢单身一人向黑道枭雄挑战。仅这份勇气就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西门不孤见了杨济周象见了鬼一样,因为他和杨再兴长得太象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心中明白,这小子准是杨再兴的后代,有道是斩草要除根。他决心趁此机会杀掉杨济周,永绝后患。
比武一开始,他就抢先朝杨济周迎面击出一掌。杨济周见西门不孤的掌中霸气十足,不敢硬接,偏侧身就地一滚,闪在一旁。奔雷掌劲力走空,砸在地上,“轰隆”一声响,平地炸出斗大个坑来,尘土被掀起数丈高。杨济周趁机一跃而起,欺身至西门跟前,举剑便刺。西门用手一拨,想把来剑挡开,谁知杨济周用的正是“风雷十二煞”中指东击西的绝学,挡之则虚,不挡则实。就在西门的手臂似乎触到剑锋之际,它却似羽毛遇风般地向外一飘,绕着他的手臂兜了个圈子,又闪电般地刺向他的头部。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西门只得迅疾提一口真气,将全身的劲力集中到脑袋上,将金钟罩铁布衫之功力发挥到了极点。杨济周一剑刺中了西门不孤的印堂。
看热闹的江湖人都失声惊呼,没想到这场比武仅用一招就结束了。原以为西门头部中剑,会流血身亡,没想到他却象没事人一般。原来杨济周的功力尚浅,破不了西门的金钟罩,剑锋刺到处,如同遇到了巨石顽铁,哪里刺得进分毫。杨济周见状,吃了一惊!急忙收剑纵身横步,蹿向西门右侧。剑锋直向西门的耳孔刺去。西门不孤不躲不闪,猛出右手,用钢钳指夹住了剑锋,又用力一拽,杨济周一个立足不稳,身子向前斜倾下去。西门不失时机地补上一脚。杨济周便一个大马趴,重重地跌在地上,拱了个满脸尘沙。全身上下痛彻心肺,手中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西门不孤本想杀掉杨济周,见他会使“风雷十二煞”的功夫,顿时改变了主意,他想从杨济周身上得到这本武功秘籍,就吩咐手下人搜身,没发现什么东西,只好把杨济周暂时关押在密室。
五
躺在潮湿阴暗的地牢内,杨济周万念俱灰,没想到自己武功如此不济,不但没能报得父仇,反倒失手被擒。难道就这样慢慢地等死吗?不行,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铁门前,抓住上面的铁栅栏使劲地摇晃,可惜铁门纹丝不动。他绝望地大喊:“来人呐!快放我出去!”明知道这是句废话,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奇迹发生了,随着话音,铁门竟然真的打开了,一个漂亮的尼姑闪身走了进来。杨济周仔细一看,顿时呆若木鸡。那个漂亮的尼姑竟然是西门青云。
“你……你……你怎么当了尼姑?”杨济周忐忑不安地问。
“没想到吧?我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西门青云苦笑着说。
原来那日杨济周不辞而别后,西门青云就派人查出了他的底细。杨济周竟然是父亲的死对头,一方是自己的父亲,一方是自己的情郎。自己可该怎么办呀?西门青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无奈之下,只好出家当了尼姑。她听到杨济周被父亲抓住的消息后,心急如焚,特意赶来搭救杨济周。因她熟悉地牢密室的机关消息,所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直接来到了关押杨济周的石牢内。
听了西门青云的叙说,杨济周感动万分,他拉住西门青云的手说,你跟我一块走吧,我将来一定娶你为妻。西门青云摇摇头说,我不能背叛父亲,也不忍心看着你们厮杀,青灯古佛是我最佳的选择。只求你将来放我父亲一马,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杨济周考虑了一下说,只要他真心向善,我可以饶他一次不死。
两人正准备逃出石牢,从另一间密室里突然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杨济周悄悄走过去踮起脚一看,顿时大怒。石室内坐着的正是他的杀母仇人独行侠。独行侠此时浑身是伤,狂笑一阵就“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杨济周从西门青云手中夺过剑就要去刺杀独行侠。
刚走进石室,就听到一个女人焦急的寻问声:“你是济周吗?是我儿济周吗?”杨济周循声望去,问话的正是他以为早已死去的母亲。杨济周大叫了一声“娘”,就跑过去跪在地上。焦玉凤摸着杨济周的头泪流满面,哽咽着把个中的情由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在悬崖上,独行侠是故意把杨济周打下悬崖的,为的是让他发愤用功,将来成为国家栋梁之材。为了逼真,独行侠还特意点了焦玉凤的穴道,好让小济周以为母亲已遭到毒手。他给杨济周吃的也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辛苦多年才配制出来的增长内力的灵药。那日,他把小济周打下悬崖后,就一直暗中保护着他,直到稳稳地把他送到山谷中,才和焦玉凤放心地离去。五年之中,他暗中又去谷中探望了几次,不过杨济周没有发现。
近日,他听说杨济周被西门不孤抓住了,就带着焦玉凤前来寻仇,原来,独行侠是西门不孤的师兄。当年,西门不孤为了得到美丽的师嫂和堂主之位,就用毒计把独行侠的腿脚弄断,扔下了悬崖,原以为他再也活不成了,没想到悬崖下净是枯枝败叶,独行侠竟然没有摔死,侥幸活了下来。这些年,独行侠时刻勤练武功,为的就是报仇雪恨,可惜最后还是败在了西门不孤之手,被关在了石牢。
杨济周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独行侠,独行侠对他实有再造之恩,是他家的救命大恩人。他转身便朝独行侠磕头不已。独行侠急忙伸手拦住,详细寻问了他和西门不孤的交手情况,才明白杨济周是功力不济,因而落败。
独行侠沉思了一会,对杨济周说:“来,坐下,我把我的内功传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打败西门不孤了。”要知道,一个习武者一旦把内力传送出去,就意味着死亡。杨济周吓了一跳,坚决不受。独行侠开导他说,你想想,我们两个人要是分开动手的话,谁也打不赢西门不孤,但若是合二为一的话,就一定能赢他,咱两家的血海深仇就有指望报了。杨济周还待再说,他母亲在一旁发话了:“济周,为了打败西门不孤,彻底铲除这颗大金国的毒瘤,你就不要推辞了。”杨济周只得含着泪盘腿坐在地上,独行侠双手按住他的后背,把所有的内力都输送给了杨济周。他自己则力尽而亡,死时,嘴角还流露出舒心的笑容。
杨济周朝独行侠的遗体磕了几个头,一抹眼泪,转身出了石室。身后传来西门青云伤心的悲泣声。
此时西门不孤正坐在大厅内的太师椅上,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杨济周已被关押在地牢,“风雷十二煞”神功秘笈弄到手只是早晚的事,雄霸江湖武林的梦想很快就要变成现实,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恭喜你了!西门兄。”门口处身影一闪,一位虎背熊腰,满面红光的老人,手持折扇,突然出现在西门面前。西门不孤仔细一看忙打躬作揖地说:“哎呀!原来是兀术太子,您怎么不事先知会一声,我也好亲自去迎接您?”兀术笑着摆摆手说:“韩世忠的数十万大军就驻扎在朱仙镇,这里人多眼杂,我们不便公开来往,所以,只好化装成老百姓,悄悄来此与你相见了。”
西门不孤又赶忙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递给兀术:“四太子,连夜冒险来此见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我亲自去办?”兀术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眯着眼睛对西门说:“也没什么大事,听说西门兄近日如愿以偿,捉住了杨济周,不知《风雷十二煞》神功秘籍是否到手?”西门不孤摇摇头说:“那小子嘴硬得很,就是不肯说出秘籍的下落,您先别着急,容我再想想办法。对啦!您不是还带着两位护卫的吗?何不让他们俩也进来喝杯茶?”“不必啦!他们不便进来,在大门外等候着呢!”“那好!我再给您冲点茶水。”说着,西门不孤站起身,装作往杯中倒茶的样子,右手猛地击出一记奔雷掌,‘轰’的一声响,将兀术击飞。
兀术毫无防范之意,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掌,连人带椅飞出八尺多远,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勉强坐起身,“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西门……不孤!”兀术破口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哈哈哈!”西门不孤仰天大笑:“为了引你前来,我用尽了计谋,总算没有白费心血。你猜错了,我不是西门不孤,他早已被我暗杀了,你看我是谁?”说完揭去了脸上的一层面膜,兀术一看,眼前活生生地站着小商河被他射死的杨再兴,金兀术吓得苦胆都破了,眼睛一翻,伸腿归西了。
杨再兴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要搜查兀术的身上,看有没有什么重要东西。没想到已死了的兀术突然翻身跃起,一掌印在了杨再兴的胸膛。杨再兴顿感胸痛欲裂,呼吸艰难。兀术擦擦嘴角的血迹说:“我练成了护体神功,你那一掌虽然很猛,还不足矣要我的性命,不过我这一掌大密宗印却震碎了你的心肺,大罗神仙也难救你了。”他见杨再兴还没死去,又狞笑着朝他走去,想再补上一掌。
正在这紧要关头,杨济周飞身赶到,一招“风起云涌”刺穿了兀术的手掌,紧接着一招“风狂雨骤”在兀术的胸膛上连穿了十几个血窟窿。
杀死了兀术,他急忙扶起地上的杨再兴,迫不及待地问:“你到底是谁?”杨再兴口中鲜血直流,他急促地喘息着说:“我……我是……你叔叔杨小兴……我总算为哥哥报了仇……”说完就断气而亡。
杨济周急忙翻转他的身体,在他的耳后果然看到了他们杨家的“木”字独门印记,顿时泪如泉涌,哭倒在地。
斗拐
明崇祯年间,有个叫桐邱的县城里,发生了一件稀罕事:新任县令刘光阁要以脚斗比赛的方式,为他的千金选婿,凡年满十八岁的未婚男子都可参赛。消息传出,报名的人差点挤破县衙。
所谓脚斗,就是单脚着地,用单膝攻击对方,以将对方击出场外或击倒在地为胜。北方多称此为“撞拐”、“斗拐”,而南方则多称为“斗鸡”。
报名者中有个叫麻五的,长得容貌甚丑,不但豁嘴,还瘸腿。看到他也报名,村里人都笑痛了肚子:“豁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两脚着地还站不稳哩,瞎掺合什么?”话是这么说,可到了比赛这天,大家才算领教“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这话是啥意思了!
咋了?原来,豁瘸麻五在赛场上简直神了,不管对方如何猛冲直撞,他就是屹立不倒。好几次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谁知他却又像风中的瘦竹,弯弯腰又直起身来。众人不得不叹服:豁瘸,不,麻五,有两下子!
最后跟麻五较量的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自报姓名叫袁青。这人出手很有气势,眼一瞪,胸一挺,顶、压、撞、掀,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简直把脚斗技艺演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过麻五也有对付的招,见自己被他搞得滴溜溜转,索性来个“以静制动”,站在地上的那条独腿突然就像铜浇铁铸一般,任怎么撞击也愣是不倒。没多久,袁青就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如牛,不得不甘拜下风。
又瘸又豁的麻五居然拔得头筹,看客们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睛。可刘县令却急得冷汗直流。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能嫁给豁瘸?刘县令正在焦虑,麻五主动找上门来,说:“刘大人,俺自知容貌丑陋,难配小姐,请大人准俺退婚。”
刘县令一听,心中不由暗喜,但似乎又有些于心不忍,便说:“既然你要退婚,那就不能怪本县说话不算数。这样吧,有什么要求你只管开口,能够做到的,本县决不推诿。”
麻五立刻趴在地上给刘县令磕头:“多谢大人!小的正有一个请求。听说大人祖上是江湖名医,相传有可以治腰酸腿疼的赤药丹神丸,能不能赏、赏小人几颗?”
赤药丹神丸的确是刘县令家传祖方,可一个又豁又瘸的穷小伙,宁肯放着县令女婿不当而要此药,这让刘县令很是不解。他问麻五:“你为什么单单要这药丸呢?”
麻五回答说:“刘大人,不瞒您说,我娘这几年老腰疼,我来比赛,就是为了想得到这个奇药,用它来彻底治好我娘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