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随着一一****不同,月月长大,这场战斗不断升级……
叶清禾把这一切都记入了日记中。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一一同学神奇地把套套找了出来,并且对这个东西充满了好奇,小胖手倒腾来倒腾去的,却怎么也撕不开,于是放进嘴里咬,而一一爸正坐在一旁看书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儿子是否还在房间里,只要还在房间就很放心,哪知,这一次却看见了这一惊世骇俗的奇像……
难道在小家伙的思维里,这等同于……磨牙饼干?
当然,其实还有个更经典的笑话他没听过,关于调料包的,这事儿当年可是红遍全特种兵团啊……
只是,虽然是兄弟,这种事情宁老大打死也不会拿出来分享的……
不过,叶清禾在写了这段之后,马上又给撕掉了,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要作为“史记”这般正规的内容记下来,以后可是要交还给一一看的,她这当妈的还要脸面呢,再者,也不想长大后的一一痛悔人生,所以,顶多写进野史里去,仅供她和一一爹偶尔回忆就行了……
一一喜欢一切对他来说新奇的事物。
喜欢爷爷的眼镜,奶奶的链坠,云阿姨的擀面杖……
喜欢爸爸的笔记本,妈妈房间的窗帘儿,还有乌龟一一吃饭时用的小盆……
爸爸有时去一下洗手间回来,就会发现儿子把他的桌面按得一团糟,看见他回来,还得意洋洋地冲他笑;有时候一一又会躲在窗帘后面,像卷蚕宝宝一样把自己给卷住,露个小脸出来对妈妈笑;至于乌龟一一的小盆,叶清禾只能庆幸,他没有和它抢食吃,只是在饭点把小盆搬出来,要在这吃,仍是一脸灿烂的……
他究竟有多爱笑?
这一点真不像妈妈,而且绝对的笑脸无敌,无论是谁,只要看见他的笑脸,必然跌落进他笑起来发亮的眼睛里,不管生多大的气,都气不起来了。
姜渔晚说,一一长大以后必然是琴棋书画全才,因为他在这几个方面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琴:偶见爸爸搁置的二胡,他不自量力地爬着去够,他都不知道,他的身高三个加起来都够不着吗?在爸爸的托举下,终于被他拿到手了,可是,苦苦思索它的用途之后,他却把它变成了锤子,用力在地上敲……
一一爸对儿子的破坏能力已经习以为常,他绝非心疼这臭儿子糟践东西,而是心疼他糟践艺术。儿子,传说中的音乐天赋呢?亏他还在胎教期间亲自上阵给他隔三差五地拉二胡……
当即,他从儿子手里把二胡抢过来,酝酿情绪,给儿子拉了一首胎教时必拉的曲子,一一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听得眉开眼笑,可是,当二胡再一次落到他手里之后又变成了大锤子……
一一爸失望,失落,在叶清禾那各种告状。
可是,后来,一一仍然用事实证明,他的童年,拿着锤子四处敲敲的兴趣远胜于一本正经坐着练琴……
棋:下棋这件事儿萧伊朋和萧伊庭都会,无论是围棋还是象棋,都能陪萧城兴来那么几盘,当然,萧伊朋棋艺比弟弟好,所以,每回萧伊朋回来,必然要陪父亲下几盘,可是,却要严防棋盘小魔手,稍不留神,整个棋局都被他破坏了,而且,偏偏的,只要爷爷和大伯下棋,他一定要守着一边玩,抱走之后哭着闹着要回来。
莫非真对棋有格外兴趣?一一爸还是很高兴的,至少是个正当爱好,比拿二胡当锤子敲好很多,于是干脆就着他的身高,在地上摆开棋局,看他到底要怎么玩?却见他笑嘻嘻地拖着棋盘往浴室里爬,然后,辛苦地把所有的棋子都倒进水盆里,稀拉哗啦玩得不亦乐乎,水花四溅,他还在那咯咯直笑,最后,自己整个人都趴进了盆里,全身湿透……
萧伊庭看着这一幕,连阻止都没有力气了,只有两个字:失望。再加两个字:无力……
再关于书画:萧伊庭倒是真的相信他那臭儿子有这个爱好。可不是吗?小手一旦可以抓东西开始,就横拿着笔乱涂乱画,一边画还一边啊啊啊地和他说话,是在告诉他,他画的是什么吗?拜托,他无法理解这大师级作品的内涵……
后来,把地板上全铺了纸,就是供他画的,可是,他反而没那么热衷了,开始对爷爷的书房感兴趣……
于是,爷爷可高兴了,要给宝贝孙子从小做熏陶,每每练字作画的,就让他在一边的地上也一起画。
小一一已经能叫爷爷了,不断“爷爷爷爷”把这几个字唱成歌儿,一边在那画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抽象画儿,爷孙俩说不出的安逸自在。
忽有电话打来,爷爷出去接个电话而已。
回来,世界,就变样了……
一一同学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手里舞着大大小小好几支笔,在爷爷的作品上留下了他的墨宝,而且很高兴地对爷爷笑,好像在说:爷爷,你看我棒不棒?
爷爷的习作被涂得乱七八糟不是重点,重点是桌上墨汁已打翻,一一同学满手满脸乌漆墨黑,身上衣服更是一片墨迹,而我们的一一同学还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在那兴高采烈地显摆自己帮爷爷完成的作品。
对待萧伊庭一贯暴脾气的萧城兴,对孙子的行为却不怒反笑,拎着他去清洗,顺便传播了一遍孙子的“丰功伟绩”,叶清禾盯着一一的衣服想哭,萧伊庭再度想打人,而一一,始终笑呵呵,看见爸爸了,小手臂还伸过来,迅速无比地给了爸爸一个熊抱。
萧伊庭嫌弃地想躲开啊,可是,一一同学显然继承了他的运动基因,伸手迅速无比啊,将自己当成小小****直接投进爸爸怀抱……
话说萧伊庭当初嘲笑宁子会脱色给小囡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他自己才是被染色的那一个……
偏偏地,一一因为做了一件大事,完成了一副着作,正处于兴奋之中,抱着宝宝吧唧亲了一口,还甜甜地叫了声“爸爸”……
于是,他的脸上被印了个黑唇印,而所有的脾气,再一次被一一秒杀于无形……
“儿子!”他在一一屁股上轻轻一拍,“等你再长大一点!等PP够我巴掌拍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你一顿!”
然而,萧城兴却非将此看成书画天分的萌芽,不准萧伊庭扼杀了人家,反复强调要善于引导……
萧伊庭苦哈哈的,只能忆当年……
所以,如此多才多艺的一一同学,到底有怎样光明的未来和潜在的天赋呢?
虽然周岁抓周这种事并不可信,但他们几家小孩都在周岁这天测了一测,萧家也不例外。
宁子家的小囡,陶子是立志要将她培养成文静端庄美淑女的,可是,小囡抓周时的表现却给了陶子狠狠一击,加之后来的表现,算是把她这个梦想给粉碎了,所以,几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陶子总是向大家诉苦……
在孩子的将来这个问题上,叶清禾算是比较淡定的一个了,许是因为,像一一爹那样的,都能被她改造过来,至于他喜欢什么,有着怎样的理想和抱负,还这么小,当真不用太强求。
不过,萧伊庭已为人父,却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年的状况,对一一倒是颇多期望。
话说抓周那天,一家人济济一堂,此外,辰安和宁子也来凑热闹了,分别还带着依宸、左夏和小囡。
一一的身边放了一圈的东西,二胡、毛笔、首饰、钱罐等等,宁家小囡脚上系着陆念之送的铃铛,在周围蹦蹦跳跳,一一眼睛亮亮的,笑嘻嘻,弃了周围所有的东西,爬下地,刚刚学会走路,摇摇摆摆朝小囡走过去。
小囡见弟弟来找她玩,也很高兴,伸手去抱弟弟,于是,两个小朋友结结实实来了个大拥抱……
萧城兴大笑,“这算抓周抓到的吗?”
一句话,引得大家全都笑了起来,唯有两个人沉着脸,一个是宁震谦,如果不是碍着萧家长辈都在此的面子,他一定抱着小囡就跑了,老二这孩子不靠谱啊,竟然这么小就惦记上他家小囡了,任何觊觎他小囡的男人(包括男孩)都是阶级敌人!
而另一位沉着脸的人,则是一一他爸了,在那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直到生日会结束,所有人都回去,两位老爸才各自对老婆吐槽。
宁子在回去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说,“以后跟老二他们聚会,还是少带小囡出来。”
“怎么啊?”陶子问。
“你没见老二家的小子吗?抓周抓到小囡!这算什么?”他沉着脸,一副宝贝要被人抢了的模样。
陶子不禁好笑,一一才多大?能懂什么事?她家首长打人如今是魔怔了,草木皆兵啊……
而在萧家,萧伊庭也深为苦恼,“什么琴棋书画,什么天赋过人,你看看他那点出息……”
“怎么了?”叶清禾不以为然。
“抓周抓个美女!”他捏了捏儿子的脸,臭小子浑然不知他俩在说他,还在那傻笑。
“这不是……”叶清禾想了想,“青出于蓝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吗?”
“额……”萧伊庭瞥了她一眼,又在影射着说他吗?“什么意思?”
叶清禾反瞥他,“你,幼儿园!”
“额……”这事儿要被她取笑一辈子了,那儿子果真还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还没到幼儿园呢……不过转念一想,心中马上又释然了,“小囡倒真是招人爱的孩子,我也老早有这个想法的啊,儿子还算有眼光,不错……”
叶清禾直接把一一带走了,上一秒还在说儿子没出息的人,这会儿在帮儿子挑媳妇了……
宁震谦在车里打了个喷嚏,寻思,谁在说我呢?寻思完马上想到:是不是老二在打小囡的主意?不行,坚决不行!更加坚定了以后少带小囡过来玩的心。
不过,他其实是多心了。
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让一一接触到小囡,因为这个冬天过去,萧伊庭和叶清禾就带着一一回江南了。
叶清禾的理念,希望一一的童年能自由自在顺其自然地度过,无需在那些毫无止境的才艺之路上走得那么枯燥乏味。所以,在江南这个小镇里,活泼好动的一一如鱼得水,健康而快乐地一天天长大。
所谓的自然成长,并非放纵。
叶清禾和萧伊庭两人本来就多才多艺,在生活中让一一耳濡目染,自然习得,所以,一一在学前,就已经能熟练背诵诗经唐诗宋词,也认得许许多多的字,至于书法和绘画,也完全被叶清禾当成一种游戏来陪着儿子玩,而一一还玩得不亦乐乎。
一一是放养在小镇的,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和妈妈一起玩汉字玩诗词,玩写字画画,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己在小镇四处穿梭,寻找他自己的乐子,出去的时候拿着一把锤子,也不知他到底要去哪里敲敲打打,回来的时候,口袋里总是装满了东西,各种各样的树叶,普普通通的小石头,有时候还会呆回来一些小昆虫。
当然,他的衣服也总是脏兮兮的。
可是,叶清禾并没有批评他,反而很有兴趣的问他,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知道名字吗?
一一不知道,可是却有着强烈的,想知道的欲望,叶清禾便教他怎么看儿童版的百科全书,怎么用电脑查资料,他识字量还不够,叶清禾会帮他一起,然后,每隔几天,会做出一份自然报告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日积月累,一一又认识了更多的字,懂得了好些生物和地理方面的知识,探寻大自然的欲望更强烈了,于是,叶清禾和萧伊庭每周都会有两天带着他真正融入自然,去探寻他喜欢的世界。
当然,一一在小镇也交到了一批年龄相仿的好朋友,而他,俨然是所有孩子的头儿,孩子们都很崇拜他,因为他认得字最多,懂得也最多,甚至还能修理他们坏掉的玩具,折断的椅子腿儿,这些都是爸爸们才会做的事啊……
其中最崇拜他的是个小女孩,成天跟屁虫似的追着他喊一一哥哥,小镇上的人都问他,是不是一一的媳妇儿,一一不懂媳妇儿到底是什么,大约就是整天在一起玩的人吧,于是点头承认,然后指着好几个小女孩说,“她也是,她也是,她们都是我的媳妇儿……”
其中包括吴潮的女儿。
吴潮在他们结婚之后一年也结婚了,是镇上开店的一个姑娘,朴实而勤劳,后来生了个女儿,俏生生的,煞是可爱。
大人们原本只是逗他,结果他老人家回去以后,小腿撒着欢儿,自豪地对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我有五个媳妇儿……”
一句话,正中他老爹雷区,估计他老爹又要欲哭无泪了……
一一在外面和小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是像模像样的大哥哥,可是回到家里,却是个十足的小宝宝,两岁以前睡前老要喝牛奶,别人家的宝宝是找妈妈要奶喝,可是,一一一到晚上睡意袭来的时候,就会钻进爸爸怀里,小脑袋在他怀里拱啊拱的,萧伊庭便知道,儿子这是需要“哺乳”了……
只是,他觉得很奇特,难道他有吗?在他胸口拱是什么意思?
即便两岁以后,不再在他怀里供着要喝奶,一一也会在睡前拿着书要爸爸给讲故事。
说来也奇怪,白天萧伊庭不在家的,都是叶清禾在教,可一到晚上,一一必然要等爸爸回来讲故事,如此一来,萧伊庭根本不敢晚归。
“孩子对喂养他的人,有天生的依赖性。”叶清禾如此总结,其实她也觉得很内疚,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孩子应该来寻妈妈要奶喝才是。
萧伊庭想的却不是这个,只道,“他也就这一刻来依赖我,在小镇上野的时候,什么时候搭理过我?摆弄他那些石头的时候,我还不如一块石头呢……”
虽然一一他爹对儿子诸多抱怨,可是对于儿子终究还是恋自己这一点,终究比较欣慰,即便后来又大了一些,也不枉自己当了这么久的奶爸。
小镇的生活,悠闲而自在,不知不觉,一一便到上学的年龄了。
之前他们并没有考虑过一一到底该在哪念书,觉得,就在当地也可以,可是,学龄前的那一个冬天,他们照例回北京过冬以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开始让他们深思这个问题,最后改变了主意,还是把一一带回了北京。
小点的时候,一一还能和萧家家族里其他孩子玩到一起,随着年龄的增长,却渐渐孤立了。
每次大家庭聚会,一一要么很乖地在一边陪着妈妈,要么则自己在角落里一个人玩……
叶清禾发现了这个问题,悄悄对萧伊庭说了,其实萧伊庭也有所察觉,于是,晚上夫妻俩问一一,为什么不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一一低着头,白乎乎粉嘟嘟的小脸泛起了红晕,“他们说我什么都不会……”
“那他们会些什么?”叶清禾看到最多的,便是那些孩子在玩游戏机,或者拿着手机IPAD在玩儿,而一一,却很奇怪地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尽管家里有个老爸是游戏达人,如今一把年纪了出新游戏还会上去休闲两把,而她自己也是一把游戏好手,可一一真没遗传到他俩这点。
果然,一一有些许自卑,“他们玩游戏……还有会说英语……他们的幼儿园跟我的不一样……”
叶清禾沉默了。
没错,她让一一在小镇自由自在地成长,没有刻意教过他英语,送他去幼儿园,也只是为了让他感受集体生活是怎样的,并不指望他在幼儿园学到多少知识,或者感受幼儿园有多高端,显然,他去的幼儿园和北京这些孩子去的,有着天壤之别。
“儿子。”萧伊庭郑重地把儿子拉到自己面前,“看着爸爸。”
一一抬起头来看着,一双大眼睛第一次流露出不自信。
“儿子,在你眼中,爸爸是怎样的?”他问。
提起爸爸,一一眼睛发亮,“爸爸是超人啊!”在他心里,爸爸是无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