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快餐.二世纪:两极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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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党锢事件

所谓党锢事件是指东汉桓、灵二帝统治时期官僚士大夫因反对宦官而遭受禁锢的政治事件。党锢就是终身不得做官。此事件延续了十几年,后灵帝下诏赦免党人才告结束。

一、党锢事件的起因

公元89年东汉和帝即位,章帝的皇后窦氏成为皇太后。和帝年仅10岁,窦氏临朝称制。窦太后的兄弟窦宪、窦景、窦笃等人都在朝中担任要职。窦家兄弟为所欲为,公报私仇,凡是对他们专权不满的人都被逼迫致死。永元四年和帝14岁时,与宦官郑众合谋,将窦氏兄弟一网打尽。窦氏专权结束,宦官专权开始,从此宦官、外戚之争拉开序幕。

东汉历史曾出现过三太后临朝的情景。即:汉安帝时的邓太后临朝(107—122年)、少帝时的阎太后临朝(125年)、桓帝时的梁太后临朝(147—159年)。邓太后汲取窦氏专权失败的经验,并用外戚和宦官,把官僚吸引到外戚集团中来。但邓太后死后,安帝即利用宦官杀逐邓家人,外戚与宦官矛盾加剧。安帝死,少帝立,阎太后临朝,外戚阎显执掌朝政,又杀逐专政宦官,宦官孙程等19人将阎显杀死,立汉顺帝,19个宦官都被封侯,并能传其爵位给养子,掌握了朝中大权。大臣李固依靠梁皇后家与宦官对抗。顺帝死,桓帝立,梁太后临朝,外戚梁冀掌朝政。他杀逐李固等人,让官僚胡广与宦官通婚,使外戚、宦官、官僚三集团势力均衡,各行其是。桓帝即位后,又与宦官诛杀梁冀等外戚,直到167年桓帝死,宦官一直独霸朝政。

二、党锢事件始末

东汉自章帝以后,戚宦之争未尝稍息。和帝十岁即位,太后兄窦宪专权,皇帝与朝臣隔绝,只能依靠宦官。永元四年(92年),和帝用宦官郑众所掌握的禁军,消灭窦氏势力,宦官从此干政弄权。安帝初政,太后兄弟邓骘等掌权。待邓太后死,安帝与宦官李闰、江京等合谋消灭邓氏势力,形成皇后阎氏兄弟阎显等与宦官共同专政局面。延光四年(125年)安帝死,阎皇后因太子刘保非亲生,废为济阴王,将他囚禁在德阳殿下,并与阎显定策立章帝曾孙北乡侯刘懿为帝,她遂临朝称制。懿当年即亡故,人心浮动,中常侍孙程与其他宦官18人,拥济阴王为帝,是为顺帝。后孙程等又杀了阎显。顺帝时孙程等19人皆得封侯,宦官势力大增。顺帝同时也重用外戚,拜梁皇后之父梁商、商子冀先后为大将军。冀跋扈专权,在顺帝去世后,连续立冲、质、桓三帝。延熹二年(159年),桓帝与宦官单超等合谋消灭梁氏势力,从此宦官独揽政权。自和帝以来,宦官与外戚交互倾轧,更番弄权。

跟梁冀一样,宦官五侯掌权以后,胡作非为。他们把持朝政,卖官卖爵,从朝廷到全国各个郡县,都有他们的亲信,把整个国家和社会搞得黑暗不堪。

当时,有一批士族地主出身的官员,不满宦官掌权,主张改革朝政,罢斥宦官;还有一批中小地主出身的太学生,因为社会腐败,找不到出路,也要求改革。他们批评朝政,对掌权的宦官和附和宦官的人,恨之入骨。

165年,陈蕃做了太尉,名士李膺做了司隶校尉,这两个人都是不满宦官的。太学生都拥护他们,把他们看作是模范人物。

李膺当了司隶校尉后,有人告发宦官张让的兄弟、野王(今河南沁阳县)县令张朔贪污勒索。李膺要查办张朔。张朔逃到洛阳,躲进他哥哥家里。李膺亲自带领公差到张让家搜查,在张家的夹墙里搜出张朔,把他逮走。张让赶快托人去求情,李膺已经把案子审理清楚,把张朔杀了。

张让气愤之极,马上向汉桓帝哭诉。桓帝知道张朔确实有罪,也没有难为李膺。

这一来,李膺的名气就更大了。一些读书人都希望能见见李膺,要是受到李膺的接见,就被看作是很光彩的事,称做“登龙门”。

第二年,有一个和宦官来往密切的方士(搞迷信活动的人)张成,从宦官侯览那里得知朝廷马上要颁布大赦令,就纵容他的儿子杀人。李膺马上把杀人凶手逮捕起来,准备法办。

第二天,大赦令下来,张成得意地对众人说:“诏书下来了,不怕司隶校尉不把我儿子放出来。”

这话传到李膺耳朵里,李膺更加气愤。他说:“张成预先知道大赦,故意教儿子杀人,大赦就不该轮到他儿子身上。”

说完,就下令把张成的儿子砍了头。

张成哪儿肯罢休,他要宦官侯览、张让替他报仇。他们商量了一个鬼主意,叫张成的弟子牢修向桓帝告了一状,诬告李膺和太学生、名士结成一党,诽谤朝廷,败坏风俗。

汉桓帝接到牢修的控告,就下命令逮捕党人。除了李膺之外,还有杜密、陈寔和范滂等200多人,都被他们写进党人的黑名单。朝廷出了悬赏,通令各地,非要把这些人抓到不可。

杜密像李膺一样,也是敢于跟掌权的宦官作对的官员。两个人的名望差不多,人们把他们联在一起,称为“李、杜”。

李膺下了监狱,杜密当然也逃不了。

陈寔本来是个太学生,因为有名望,也被划到党人名单里去。有人劝他逃走。陈寔并不害怕,说:“我逃了,别人怎么办?我进了狱,也可以壮壮别人的胆。”他说着,就上京城,自己投案,进了监狱。

范滂也跟陈寔一样,挺着腰板进了监狱。

捉拿党人的诏书到了各郡,各郡的官员都把跟党人有牵连的人报上去,多的有几百个。

只有青州平原相(相,相当于郡的太守)史弼没报。

朝廷的诏书接连下来催逼他,青州还派了一个官员亲自到平原去查问。

那个官员把史弼找去,责问他为什么不报党人的名单。史弼说:“我们这里没有党人,叫我报什么?”

那官员把脸一沉说:“青州下面有六个郡,五个郡都有党人,怎么平原偏偏会没有?”

史弼回答说:“各地的水土风俗不一样。别的地方有党人,为什么平原就一定也有党人呢?”

那官员被他反驳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史弼又说:“你一定要冤枉好人,那么,平原家家户户都有党人。我情愿死,要我报党人,我可一个也说不上来。”

那官员拿他没有办法,就胡乱把平原的官员收在监狱里,回报朝廷。

被捕的党人在监狱里,宦官对他们进行残酷的折磨。他们的头颈、手、脚都被上了刑具,叫做“三木”,然后被蒙住头一个挨一个地拷打,就这样关了一年多。

第二年,有一个颍川人贾彪,自告奋勇到洛阳替党人申冤。汉桓帝的皇后窦氏的父亲窦武也上书要求释放党人。

李膺在狱中采取以攻为守的办法,他故意招出了好些宦官的子弟,说他们也是党人。宦官这才害怕了,对汉桓帝说:“现在天时不正常,应当大赦天下了。”

汉桓帝对宦官是唯命是听的,就宣布大赦,把200多名党人全部释放。

这批党人虽然释放,但是宦官不许他们留在京城,打发他们一律回老家,并且把他们的名字通报各地,罚他们一辈子不得做官。历史上叫做“党锢”(“锢”就是禁锢的意思)事件。

不久,汉桓帝死了。窦皇后和父亲窦武商量,从皇族中找了一个12岁的孩子刘宏继承皇位,就是后来腐败出了名的汉灵帝。

汉灵帝刚即位的时候,窦太后临朝,封她父亲窦武为大将军,陈蕃为太尉。窦武和陈蕃是支持名士一派的。他们把原来受到终身禁锢的李膺、杜密又召回来做官。

遭受禁锢的李膺

陈蕃对窦武说:“不消灭宦官,没法使天下太平。我已经是快80岁的老人了,还贪图什么?我留在这里,只是想为朝廷除害,帮助将军立功。”

窦武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两人一商量,就由窦武向窦太后提出,要求消灭宦官。可是窦太后跟汉桓帝一样相信宦官,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陈蕃又向窦太后上奏章,举出宦官侯览、曹节、王甫等几个人的种种罪恶。窦太后仍旧把奏章搁在一边不理。

这一来,倒是打草惊了蛇。曹节、王甫来个先下手为强。他们先从窦太后那里抢了玉玺和印绶,把窦太后软禁起来;又用灵帝的名义,宣布窦武、陈蕃谋反,把他们杀了。

这样一来,宦官又掌了权,凡是窦武、陈蕃提拔的人统统被撤职。

李膺、杜密被撤职回到家乡,一些名士、太学生,更加推崇他们,也更痛恨宦官。宦官也把他们看作死对头,找机会陷害他们。

有个名士张俭,曾经告发过宦官侯览,侯览一心想报复。正好张俭家赶走了一个仆人。

侯览利用那个仆人,诬告张俭跟同乡24个人结成一党,诽谤朝廷,企图造反。

宦官曹节抓住这个机会,吩咐他的心腹上奏章,要求汉灵帝再一次下令逮捕党人。

汉灵帝才14岁,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党人。他问曹节:

“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有什么罪?”

曹节指手画脚把党人怎样可怕,怎样想推翻朝廷,图谋造反,乱编了一通。

汉灵帝当然相信了他们,连忙下令逮捕党人。

逮捕令一下,各州各郡又骚动起来。有人得到消息,忙去报告李膺。李膺坦然说:“我一逃,反而害了别人。再说,我年纪已经六十了,死活由他去,还逃什么!”

他就自己进了监狱,被拷打死了。杜密知道免不了一死,也自杀了。

汝南郡的督邮奉命到征羌(今河南郾城)捉拿范滂。到了征羌的驿舍里,他关上门,抱着诏书伏在床上直哭。驿舍里的人听到哭声,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消息传到范滂那里,范滂说:“我知道督邮一定是为了不愿意抓我才哭的。”

他就亲自跑到县里去投案。县令郭揖也是个正直人,他见范滂来了,吓了一大跳。他说:“天下这么大,哪儿不能去,您到这儿来干什么?”

他打算交出了官印,跟范滂一起逃走。

范滂感激郭揖,他说:“不用了。我死了,朝廷也许能把抓党人的事停下来。我怎么能连累您。再说,我母亲已经老了,我一逃,不是还连累她吗?”

县令没有法子,只好把范滂收在监狱里,并且派人通知范滂的老母亲和他的儿子跟范滂来见面。

范母带着孙儿随着公差到监狱来探望范滂。范滂安慰她说:“我死了以后,还有弟弟会抚养您。您不要过分伤心。”范母说:“你能和李、杜(指李膺、杜密)两位一样留下好名声,我已经够满意了。你也用不着难过。”

范滂跪着听他母亲说完,回过头来对他的儿子说:“我要叫你做坏事吧,可是坏事毕竟是不该做的;我要叫你做好事吧,可是我一生没有做坏事,却落得这步田地。”

旁边的人听了,都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像李膺、范滂这样被杀的一共有100多人;还有六七百个在全国有声望的,或者跟宦官有一点怨仇的,都被宦官诬指为党人,遭到逮捕,不是被杀,就是充军,至少也是禁锢终身。

只有那个宦官侯览的对头张俭逃过了官府搜捕。他到处躲藏,许多人情愿冒着生命危险收留他。等到官府得到消息来抓他的时候,他又躲到别处去。于是,凡是收留过他的人家都遭了祸,轻的下监狱,重的被杀,甚至整个郡县遭到灾殃。

经过这次“党锢之祸”,朝廷里的比较耿直的官员遭到沉重打击,大小官职差不多都由宦官和他们的门徒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