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模糊的语言说出,而其含义又是十分明确的,这叫含而不吐。通过含而不吐的话语,可以做到藏而不没,显而不露的效果。这是毛泽东口才中含蓄委婉中常用的手法。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若有过错,即使有自知之明,不文过饰非,但对过失的性质、危害、根源等分析反思,总不如众多的旁观者清。我们需要真诚的赞美,也需要善意的批评。赞美是鼓励,批评是督促;赞美如阳光,批评如雨露,二者缺一不可。
毛泽东在说服教育人的时候,有时并不直接尖锐地指出对方的错误,而以委婉含蓄的方式提醒对方,让人从心里更轻松地接受批评。
1931年11月,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在瑞金召开。
肖劲光起草了一个关于红军问题的决议案,提交会议进行讨论。在讨论这个决议案的时候,毛泽东参加了,还有一些军队的同志。肖劲光那时年轻,又从苏联刚回来,讲了许多苏联红军的情况如何如何,对中央苏区的建设提出许多意见,发言的时候嗓门很大。
毛泽东亲切地对他说:“你喝口水,坐下慢慢讲。”
这件事给肖劲光印象很深,尽管毛泽东没有批评他,但他意识到自己不够谦虚,虽然在苏联学习过,掌握一些理论知识,但缺少实践经验,有些意见不一定适合国情。(1)
漫画式的幽默,在毛泽东委婉含蓄的谈话里时有所见。
毛泽东非常推崇中国的古典小说,尤其是《三国演义》、《水浒传》和《红楼梦》。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向同志们推荐这三部书。
1938年10月,在延安,党中央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会议休息时,毛泽东和大家一块在院中散步闲谈。毛泽东说:“中国有三部小说,《三国》、《水浒》、《红楼梦》,不看完这三本书,不算中国人。”
贺龙连忙说:“没看过,没看过,不过我不是外国人。”
毛泽东问徐海东:“海东同志,你可看过这三本书?”
徐海东老实回答:“没看过《红楼梦》。”毛泽东笑着说:“那,你算半个中国人!”
徐海东把这次玩笑牢记在心,他生病了,在病床上读完了《红楼梦》。(2)
看似闲谈玩笑,咀嚼起来则蕴藉有味。先说“不看完这三本书,不算中国人”,这是前提,当徐海东说“没看过《红楼梦》”时,毛泽东趁机说出:“那,你算半个中国人。”“半个中国人”,俏皮而奇异,勾勒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形象,同样是漫画式的讥讽,委婉地表达了对徐海东的贬抑。
毛泽东有时为了纠正一种现象并不采取直截了当的批评的方式,而是通过暗示的方式,来表示他提倡什么,反对什么,这样使听众心里有数,所谓点到为止,“好鼓不用重锤”。
胡耀邦做了共青团中央书记,过了半年,参加毛泽东主持的一次会议。会议一开始,毛泽东就问:“胡耀邦,来了吗?”
“来了。”
毛泽东说:“小伙子上台威信不高哇!”“半年不行嘛,要两年才解决问题,不要怕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3)
毛泽东的这些话是讲给一些老同志听的,要他们支持年轻干部,对他们不要苛求,也要求胡耀邦大胆干,但要注意方法。当胡耀邦明白毛泽东的话意后,工作上更加主动大胆了,在以后的岁月中,他从共青团的工作岗位上不断锻炼自己,终于成为党和国家的一位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