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第一次去利比里亚的时候,目的是传递一种爱和信念的信息,激励尽可能多的人。由于这个国家“名声在外”,所以我没有想到这个不算安定的非洲国家和在那里长期受苦的人们会同样激励到我。
这个小小的沿海国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认为是世界上最贫穷、最野蛮和最腐化的国家之一。虽然利比里亚曾经位列非洲最有教养、最勤劳、自然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中,但是政治动荡让它承受了三十多年的苦难。最具破坏性的是直到2003年才熄火的两次内战,二十多万名利比里亚人在那场战争中丧生,还有数百万人逃到了其他国家。性奴役和毒品买卖在那里十分猖獗。
2008年我到达利比里亚的时候,暴力冲突和贪污腐化造成的深刻创伤仍然随处可见。在大多数道路上汽车都只能勉强通过。城市以外的地区几乎没有供电,即使在城市以内也是少之又少。只有四分之一的利比里亚人能够喝到干净的水。动物死尸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我们阵阵作呕。沿途有许多人看起来都营养不良,一贫如洗。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发现在垃圾箱和垃圾堆中间安家落户的男人、女人和小孩儿。
由此你可能会怀疑,在这样一个充满苦难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得到激励?
在我们到过的每一处!
你懂的,我们看到的那种穷困潦倒和疏于管理的现象都是利比里亚的历史遗毒,应该追本溯源到由颓废独裁者和嗜血军阀统治的那段黑暗时期。不过我们在那里逗留的时候,也看到了利比里亚的未来,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由于利比里亚境内危机四伏,所以在整整三十年的时间里,都很少有援助机构、传教士或慈善组织敢踏上那片土地。但是这种情况自2005年开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如今有数十亿美元涌入利比里亚,光是美国每年就为那里的重建工作捐赠至少2.3亿美元。
许多慈善组织都参与到帮助利比里亚恢复和重建的全球努力中,我们在2008年逗留期间寄宿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我们住的是“非洲爱心号”(Africa Mercy)—从属于“爱心船队”(Mercy Ships)。船体曾经是一个铁路轮渡,如今已经成了另一种类型的爱之船—一个长达五百英尺的水上医院,经营者是一个基督教慈善组织,员工是来自四十个国家的四百多名爱心志愿者,其中有内外科医生、护士、牙医、眼科医生、理疗专家和其他卫生保健专家。
非洲爱心号上的所有医疗小组不但贡献他们的时间和服务,而且大多数人都是自掏路费加入非洲爱心号,去完成它的全球使命的。内战期间利比里亚损失了95%的医疗中心,而我在这艘令人惊叹的船上看到的先进设施全都达到了国际最现代化的水平。有些日子里排队登船和寻求帮助的人多达数千人。
在爱心船队这个国际慈善组织中,非洲爱心号是最大的一艘医疗船。爱心船队的使命就是遵循基督两千年的传统模式,通过爱他人和为他人服务,把希望和健康带给全世界被遗忘的穷人。在这艘神奇的船上给四百名志愿者演讲的时候,我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情,因为他们以自己的才能和技术服务于上帝最穷苦的一些子民,这是伟大的恩赐。医疗船的志愿者至少要奉献两个星期的时间,但有些人在那里服务了许多年。事实上,他们的食宿费用都由自己承担。想到那些医疗专家的工作都很紧张,只有那么一点在家的闲暇时间,却被他们全部奉献了出来,真是让人惊叹。
我在船上到处转了转,还参观了六个手术室中的几个,病人的坏疽、白内障、唇裂、烧伤、肿瘤、断肢、分娩创伤和许多其他问题都可以在那些手术室里被治疗。后来我了解到,在非洲爱心号停泊在利比里亚的这四年里,医疗团队的志愿者们总共实施了至少七万一千八百次专业外科手术和三万七千七百次牙科手术。
非洲爱心号上的志愿者们向数千名病人提供免费医疗服务,这就是在服务他人的过程中寓信念于行动,播撒善的种子的极好例子。我的妹妹米歇尔和我们的妈妈一样是护士,我一回到家就给妹妹讲志愿者的故事,赞美之词溢于言表,然后她居然也签名加入了他们的一个团队!
我妹妹像我一样,也相信我们都应该播撒善的种子,让它们长成常年开花结果的参天大树,在这个过程中让我们的世界孕育出更多的善种和更多果实累累的大树。我和米歇尔或许此生此世永远都看不到我们所做的事开花结果,但是没有关系。我们要做的是尽我们所能播撒最多的善种,心里想着上帝将决定哪些会生长,哪些不会生长。我鼓励你也尽你所能地播撒最多的爱心种子、鼓舞种子、励志种子和仁慈种子。
在行动中贯彻你的爱和信念很重要,寓它们于行动中,这样它们就能帮你结出更大的善果。这是你每天早上都可以作的选择。你可以决定利用上帝赐予你的才干和能力,去实现一个更宏伟的目标。我们每个人都有某种才能,而我们所有人对朋友、家人和业务人脉都能够产生影响,因此我们可以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让他们也能够播撒善的种子,由此扩大我们的贡献。
我们要效仿基督这个榜样。上帝的儿子把他的一切都给了我们,而我们应该像爱上帝那样用我们的爱为上帝的孩子们服务,把我们的一切都献给上帝。基督就是那样做的,尽管他知道自己是王,是上帝的儿子,但他还是爱我们所有人,为我们所有人服务。播撒善的种子的伟大之处在于,上帝会看到合适的种子并培育它们,所以有时最不起眼的种子也能够长成庞然大物,就像那艘一万六千五百七十二吨重的水上医院,可以对无数个生命产生积极影响。
构想和创立爱心船队的是一对基督徒夫妇,他们带着信念行动,播撒善的种子,以惊人的方式为他人提供着服务。唐·史蒂芬孙和德央·史蒂芬孙是在瑞士生活期间创立爱心船队的,他们的人道主义工作把最好的现代化医疗服务提供给了发展中国家里最穷困的人,这让他们得到了全世界人民的认可。唐有着神学学位,德央则是一名注册护士。1978年,他们患有严重先天性智能障碍的儿子约翰·保罗出生,之后夫妇两人就萌生了建设第一艘爱心船的念头。后来,唐去了印度,在那里遇到了特里萨嬷嬷,特里萨嬷嬷鼓励他们夫妇俩和她一起为全世界最穷困的人服务。“约翰·保罗会帮助你成为许多人的眼睛、耳朵和四肢。”她告诉唐。
虽然史蒂芬孙夫妇并不富裕,但是特里萨嬷嬷的激励给了他们莫大的鼓舞,于是他们说服了一家瑞士银行提供一百万美元的贷款,买下他们的第一艘船—一艘退役的意大利邮轮。从那以后他们的善举就得到了世界各地捐赠者的支持,其中包括星巴克,它在船上开了一家供应免费咖啡的店,好让各个医疗小组能够有充足的咖啡因来保持精力旺盛。(记住,我们不能做到的事,上帝和咖啡因能!)
现在你知道我在利比里亚发现的第一个,也是最大一个激励来源是什么了:一艘巨大的丹麦渡轮被几百名了不起的志愿者和一对基督教夫妇变成了一艘爱心船,而激励这对夫妇为他人服务的人是当时世界上仆人式领袖(servant leadership)的最伟大榜样—特里萨嬷嬷。这个不起眼的女人通过她在加尔各答为穷人作出的无私奉献和在一百二十三个国家创建的组织,激励了数百万像史蒂芬孙夫妇那样的人,让他们在全世界播撒善的种子。
你可能会问:“我能做些什么?”或者“我需要贡献什么?”答案是:“你自己。”你自己和上帝赐予你的才能是你能够贡献出的最好的礼物。当你通过为他人服务而寓信念于行动和播撒善的种子时,你就能被激发出一种超出你想象的力量。看一看被史蒂芬孙夫妇和他们的爱心船拯救和改造的生命,或者看一看特里萨嬷嬷和她在全世界创建的六百多个组织,你就明白了。
为国家服务
我在利比里亚发现的另一个励志源泉是一个像特里萨嬷嬷一样的女人,也是一位影响力巨大的仆人式领袖和基督徒。在得知她是一位政客后,你可能会觉得很惊讶,毕竟这是一个因领导人物贪污腐败而臭名昭著的国家。我最初也不敢相信,但是就像全世界的其他人一样,我很快发现,埃伦·约翰逊·瑟利夫一点都不像在她之前统治利比里亚的那些暴君和军阀。
她是从哈佛大学毕业的基督徒,人称“埃伦妈妈”,在被前任总统监禁两次之后,2005年她接过利比里亚的烂摊子,成了这个国家的第一任女总统。在当时,她也是非洲大陆上唯一的女总统。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利比里亚以惊人的速度大幅倒退,而瑟利夫总统当选的消息则让人们欢呼雀跃,觉得这个国家就此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美国前第一夫人劳拉·布什和前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出席了她的就职典礼。
新总统的工作繁重而艰难。她也许很想抑制贪污腐败之风,同时创造就业机会,让85%的失业者重获工作,但是首先,她必须要解决照明问题。连年战争之后,就连首都蒙罗维亚都断水断电,也没有排水系统可用。
瑟利夫总统是第一个通过竞选进入本国立法机关的利比里亚土著人士的女儿,虽然那里的政治制度残暴歪曲,她却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对利比里亚贪污腐败的领导阶层进行了猛烈抨击,因此为了逃过监禁和其他一些因素,她接受了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的奖学金,出去求学。回到家后,她因继续强烈反对执政当局而两次获罪入狱。除此以外的时间,她只能逃到国外,过了五年离乡背井的日子,其间以国际金融工作为业。
再后来,瑟利夫和勇敢的活动家蕾曼·葛宝伊带领数千名身着白衣的利比里亚妇女,聚集在蒙罗维亚的一片空地上要求和平,该事件标志着利比里亚独裁者查尔斯·泰勒的血腥统治走向了末路。她们在那里停留了数月之久,经历了酷夏和雨季,她们召开记者招待会,吸引全世界的关注,呼吁共同抗议泰勒政权对人权的侵犯。有一次,女性抗议者们围在一家酒店外面,阻止在里面开会的那些泰勒军阀离开。最终,泰勒逃窜到国外,后来又作为战犯被联合国逮捕和审判。2005年,瑟利夫当选为总统,开始恢复祖国的安宁和秩序。
三年后当我见到她时,利比里亚仍在披荆斩棘地艰难前行,毕竟要从数十年的疏于管理和暴力冲突中恢复过来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么多年来,利比里亚人民这还是第一次不再被政府欺压和迫害。联合国为了保证那里的安宁,一共派出了一万五千名维和军人。
我们在她的办公室里一共聊了二十五分钟,我发现瑟利夫总统是一个集力量与爱心于一身的人,让人印象深刻。难怪她还有另外两个称号:“利比里亚的母亲”和“铁娘子”。由于我此前从来不曾和一个国家的领袖面对面,所以和她会面的时候我非常紧张。
瑟利夫总统接见我的时候,还有几天就是她的七十岁生日,她的样子很像是一个祖母,慈爱的双眼中满是温暖,于是我立刻就放松了下来。她还跟我说,她从小就是卫理公会教徒,早年毕业于卫理公会教会学校。我们谈到了信念,我能看出她的内在力量有很多都植根于她的宗教信仰。
如果我有成为某国总统的那一天,就希望自己能像瑟利夫总统那样。这个信奉上帝的女人相信一个道理,我把它描述为“不要问上帝能为你的国家做什么,而要问上帝这个国家能为他做什么”。一个国家能够为上帝做的最伟大的事就是成为一个范例,让人们看到自己的国民如何信任上帝,如何把一切都交付给上帝去恢复和修补。我相信,如果利比里亚的人民信奉上帝和上帝的承诺,那么它就能成为一个范例,让人看到上帝如何创造奇迹。
鉴于我要在瑟利夫总统的国家里给几拨人演讲,所以她拜托我,去鼓励那些利比里亚人教育和培养他们的孩子,并且回去耕种他们的粮食作物,特别是大米—内战已经严重破坏了这个国家的农业,所以他们吃的大米有绝大多数依赖进口。瑟利夫总统想为她的三百五十万国民服务,想重建她千疮百孔的国家,她强大的使命感让我深深折服。自她接任后,利比里亚陆续得到其他国家的援助,并且通过对外开放引进了价值一百六十亿美元的外国投资。在个人层面上,她似乎也是古道热肠。比如在接见和迎接我们之前,她借出了两辆SUV(运动型多用途汽车),好让我们能够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行驶。
我没必要刻意把瑟利夫总统塑造成一个励志榜样,也没必要评述她是怎样一位身居高位的仆人式领袖,因为她播撒的种子已经为她赢得了全世界最高级别的荣誉。就在我们会面的几年后,她和蕾曼·葛宝伊被授予了诺贝尔和平奖,奖项表彰了她们为建设和平和捍卫人权所做的工作。在获得这个万众瞩目的奖项的四天后,瑟利夫总统获选连任,要再为利比里亚服务六年,这让她能够播撒更多善的种子。
瑟利夫还有一个身份是联合卫理公会2011年度教徒,在世人的眼中,她是一位仁慈、民主的领袖—而此时他的前任查尔斯·泰勒却正在为他对自己的人民犯下的可怕罪行而接受审判。这两个人同样身居领导者之位,同样因职位而被授予大权,然而他们行使权力的方式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