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采用这种与绑架无异的手段迫使李隆基就范之后,仍然不肯善罢干休,还要进一步迫害、折磨李隆基。就在李隆基移居太极宫之后的第十天,他就强迫陈玄礼退休还家;又给高力士加上个谋反的罪名,流放巫州。高力士出宫之前,再三哀求与李隆基见上一面,李辅国始终不允。李隆基的其他亲信、故旧,也先后被撵走。从此以后,李隆基就以七十六岁的艽艽老身被软禁于幽幽深宫之中,几乎完全与世隔绝。他“日以不怿”,在孤独、忧郁和老病之中苦苦挣扎了一年多,凄然死去。
李辅国之所以要迫害李隆基,本是出自一己之私念。他是拥立李亨的主谋之一,又已经将李亨掌握在手,如果李隆基复辟,他很可能会命在旦夕。所以,尽管古稀之年的李隆基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力量登基,他的存在也是李辅国的心病,心病不除,则难以入睡。李辅国要防“患”于未然,不惜对一个老人横加逼迫,百般摧辱,他的阴险,他的狠毒,由此而暴露无遗。
5.梁师成和童贯
北宋虽然没有出现尤如汉、唐那样酷烈的“宦官之祸”,但在徽宗时期还是冒出了两个为祸不浅的大宦官。一个叫做梁师成,一个叫做童贯。
梁师成(?—1126年)字守道,他为人阴贼险鸷,极善逢迎,因而深得宋徽宗的信任,官至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他权势熏天,“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为了营私舞弊的方便,他竟然“多择善书吏习仿帝书,杂诏旨以出,外廷莫能辨”。靠着这一手,他不知私自提拔、任用了多少亲党。当时朝廷执政、侍从等贵官,出其门者不可胜记。蔡京父子谄附于他,宰相王黼对他事之如父,当时人都称他为“隐相”。
童贯(1054—1126年)字道夫,开封(今属河南)人。他官至太师,爵封郡王,权势也不弱于梁师成,当此之时,狐群狗党,“超附成市,侯王柄臣,多出其门”,其家的“厮养、仆圉官诸使者至数百辈”。当时人称他为“媪相”。
梁、童二人名列北宋“六贼”之中,都是作恶多端的奸雄,但二人又有所不同。梁师成多隐身内宫,而且还“习文法,稍知书”,算是以“文才”得势;而童贯则多显居外朝,不通文墨,他屡长枢密院,“握兵二十年”,可以说是以“武略”得势。
然而,梁师成“文才”是靠他“高自标榜”吹出来的,他本人实际上并“不能文”。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的生母是苏轼的离婚之妻,硬是把这个大文士称为自己的先人,借此抬高他的身价。政和年间,他又假公济私,给自己弄了个进士出身,从此便“以翰墨为己任,四方隽秀名士必招致门下”,借机沽名钓誉。
无独有偶,童贯虽然长年主持军务,但却是个对领兵作战一窍不通的大草包。在他的功劳簿上列出的所谓功绩,往往弄虚作假,不是窃取了他人的胜利果实,就是他谎报出来的。那一桩为他带来莫大荣耀的所谓收复燕云之功,就是一笔假帐。
五代时期,后晋的石敬瑭为了篡位当皇帝,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辽国,以换取辽的支持。北宋建国后,几次北伐辽国,企图收复燕云州县,但屡战屡败,只好望北兴叹。
政和元年(111年),童贯出使辽国归来时,遇到了燕人马植。他向童贯提出与女真(金)结好攻辽,收复燕云的建议。童贯觉得此事有利可图,便说动宋徽宗,开始准备攻取燕京。
宣和二年(1120年),宋、金两国的使者最后约定:金取辽的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宁城西南大明城),宋取辽的燕京析津府(今北京),灭辽之后,燕云等州复归朝,宋朝则将过去每年贡奉辽朝的岁币转奉金国,是为宋、金“海上盟约。”但由于宋朝忙于镇压方腊起义,金兵单独出击,于宣和四年(1122年)正月攻克辽中京,辽天祚帝逃往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又被金兵打得大败。留守燕京的耶律淳乘机自立为帝。童贯、王黼看到辽国已呈分崩败亡之势,又“复议举兵”,宋徽宗与童贯为河东、河北路宣抚使,蔡京的儿子蔡攸为副使,统领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出京师。童贯原以为辽国已面临灭亡的局面,只要北宋的大军一到,辽国便会不战而降,所以,他不仅不去做战斗准备,反而还下令,“如敢杀一人一骑,并从军法。”一路张贴黄榜,高悬“吊民伐罪”之旗,俨然已是得胜凯旋之师。结果宋军被辽兵打了个落花流水,狼狈败退。其后不久,耶律淳病死,燕京一片混乱,童贯便二次出兵,谁知又被辽国的残兵痛击而回。十五万大军不仅死伤过半,而且还损失了许多军需物资。童贯连败两阵,既感到无法向皇上交待,又彻底失去了战胜辽国的信心,便厚着脸皮向金国求助。
宣和四年十二月,金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一举攻占燕京。谁知金太祖却想将燕京占为已有,说什么“燕京自我得之,则当归我”。有个叫左企弓的还向金太祖献诗:“君王莫信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要金主乘机勒索宋朝。于是,金人提出可将燕京及其所属的六州二十四县交还宋朝,但宋朝除了要将原来给辽的四十万岁币交给金国以外,还需另将这六州二十四县的赋税如数交给金朝。童贯、王黼“欲功之速成”,同意每年另交一百万缗作为燕京六州的“代税钱”。金朝这才开始从燕京撤军,童贯和蔡攸便来到燕京,办理交割事宜。金人撤军之际,纵兵大掠,“凡燕之金帛,子女、职官、民户为金人席卷而东”。宋朝损兵折将,耗资巨大,而换回的仅仅是一座“城市邱墟,狐狸穴处”的荒凉空城。这就是童贯收复燕云的真像。但恬不知耻却又狗胆包天的童贯,居然把一系列败仗说成是胜仗,上“复燕奏”吹嘘自己的“不世之功”,并因此而晋封为广阳郡王。
太监是中国宫廷一道奇特的“风景”,其实宦官专权和奸臣当道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手段照样奸诈,照样恬不知耻,只是太监利用起皇帝来更便利,因而就越狠毒。
6.擅借外力为己力的李莲英
在中国的权鉴史上,关于太监撑权就一定不能不说一个人——他就是李莲英。他在充满险恶的宫廷中,特别善于观察,宫中大小事情差不多没有能瞒得住他的。同时,他还有着自己的野心和“奋斗目标”,不会为了一个默默无闻低层太监“枉活一生”。他在宫中没一个知己的朋友,在许多年里一直是这样,他从不和别的太监说一句知心话。他还认真观察象安得海这样的大太监的一举一动,梦想着有一天能象他们一样,作威作福。而且他最终也得逞,并且使整个晚清王朝掀起了一翻腐朽的风风雨雨。
李莲英,原名李英泰,字英杰,刚进宫时叫李进喜,大约在同治十年(1872年)左右,慈禧太后赐其名为“莲英”。李莲英于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十月十七日出生在直隶(今河北)大城县。
李莲英9岁入宫,但他似乎比别的小太监“早熟”,他不仅有伶牙俐齿,还善于观察,根据主子、师傅等人的眼色行事,并且能摸透主子、师傅等人的脾气,投其所好。
在宫廷中,李莲英第一个看透的奥秘便是说假话。他可以尽心尽力地服侍主子,伺候师傅和总管,但他决不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对别人说的话,他总是认真揣摸,仔细盘算。在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宫禁中,他不仅学会了察颜观色,也学会了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随机应变。
慈禧是个非常爱打扮的女人,尤其“辛酉政变”后,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了皇帝,“母以子贵”,被尊为“圣母皇太后”,和慈安皇太后并列垂帘听政,实际上是她独揽大权。由于位尊,爱美的要求就更加高了。
那时,京中满洲贵妇人,都很重视发型美,慈禧更是在发型上狠下功夫。因此宫内特设梳头房,专管她的梳头事宜。给她梳头的太监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一个能称心如意。
慈禧的头发特别喜人,真是又黑又长,梳起来困难较大,何况她的脾气又怪。如果梳掉一根头发丝,轻者遭到毒打,重者冲军发配,搞得人人自危。可是李莲英并不害怕这些,他认为这正是自己发迹的好机会。于是,他暗自下定决心学梳头,以便讨好慈禧的欢心,好往上爬。李莲英认真总结了梳头太监们的经验教训,找出了掉发的原因。为了迎合慈禧爱美的虚荣心,就必须刻苦学好手艺,在发型上狠下功夫。为此,他跑遍北京大小妓院和清音小班,仔细观察妓女们的发型和梳头要领,用心揣摩。自己还亲自动手为姑娘们梳头挽髻。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终于掌握了各种发型的秘诀。然后又到北京最著名的大商店,买回几套得心应手的梳头篦子、梳子及京城女子发型图谱,藏在身边,用心钻研。
回到宫里,他见到慈禧说,奴才已学得一手梳头技艺,渴望侍奉皇太后。慈禧一听,喜出望外,立即让他给梳个新式发型。于是,李莲英挥动双手颤抖长发,使出全身解数,将连日来勤学苦练出的一手绝技全部施展了出来。他为了炫耀技艺,故弄玄虚,先将白香粉及上等香水弹散在头发上,然后运足内气,从头顶吹到发尾末梢,吹得长发滚滚飘动,散出一股股清香味,连慈禧也感到清香扑鼻,心情舒畅,不由自主地说了声“真香啊”!
周围观看的太监,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赞叹不已。原先那些梳头太监们不可思议的是,这样长且浓重的头发,我们梳时,无论怎样小心,都要掉发,为什么李莲英梳起来,竟然一根不掉?真是奇了。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原先梳头太监们用的篦子是宫中特制的,密度太大,当然用这种篦子梳头,再高明的梳头师也难保不掉一根头发丝。如今李莲英用的篦子是在市场上买的大齿篦子,齿短缝大,而且李莲英又根据慈禧发长且多的特点,在梳头前先在发上用了滑润油,当然梳起来就顺畅多了,怎么会掉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