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快乐心灵的亲情故事(青少年快乐阅读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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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父亲母亲:难以回报的舔犊情深(9)

一九六○年春天,有一个星期六我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发现情况异常,在准备搬家似的……果不其然,父亲奉命调到张家口一所军事院校去任教,母亲也随他去。我呢?父亲和母亲都丝毫没有犹豫地认为,我应当留在北京。问题在于:北京的这个家,要不要给留下?如果说几间屋都留下太多,那么,为什么不至少为我留下一间呢?但父亲却把房全退了,母亲呢,思想感情和父亲完全一致,就是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应当开始完全独立的生活。父亲迁离北京的那周的星期六下午,我忽然意识到我在北京除了集体宿舍那张上铺位,再没有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了!我爬上去,躺到那铺位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污渍,没有流泪,却有一种透彻肺腑的痛苦,难以言说,也无人可诉。

一九六六年春天,我在北京一所中学任教。就在那个春天,我棉被的被套糟朽不堪了,那是母亲将我放飞时,亲手给我缝制的被子。它在为我忠实地服务了几年后,终于到了必须更换的极限。于是我给在张家口的母亲写信要一床被套,这对于我来说是自然到极点的事。母亲很快寄来一床新被套,但同时我也就接到了母亲的信,她那信上有几句话我觉得极为刺心:“被套也还是问我要,好吧,这一回学雷锋,做好事,给你寄上一床……”睡在换上母亲所寄来的新被套里,我有一种悲凉感:母亲给独生子寄被套,怎么成了“学雷锋,做好事,”仿佛是“义务劳动”呢?现在我才憬悟,母亲那是很认真很严肃的话,就是告诉我,既已将我放飞,像换被套这类的事,就应自己设法解决。她是在提醒我,“自己的事要尽量自己独立解决”。

母亲将我放飞以后,我离她那双给过我无数次爱抚的手,是越来越远了,她所给予我的种种人生启示,竟然直到今天,仍然能从细小处,挖掘出珍贵的宝藏……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来生再做母女

◎文/许国江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来生不倒过来做母女,又怎能还得了比山高比海深的母恩?

母亲身患绝症,女儿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弥留之际,母亲的神志仍很清楚。女儿注视着母亲苍白灰暗的面庞,见她眼珠稍稍转了一下,嘴唇在微微地蠕动。女儿俯下身子对母亲说:“妈妈,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母亲干枯的眼眶里渗出了一滴浑浊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假如……还有……来生,我们……还做……母女。”

尽管声音极其微弱,但女儿听得十分真切。她取出手帕,拭干了母亲的眼泪,贴在她的耳边,哽咽着说:“妈妈,假如还有来生,我们一定再做母女。不过,妈妈,你要答应我,我俩得换个位置,我做母亲,你做女儿。”说罢,泪雨滂沱。

女人和孩子

◎文/[罗马尼亚]阿尔盖齐阮家译

作家关注这个卑微的弱女人,是为了深刻地揭示一个重大命题——孩子是母亲的灵魂!

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在火车站上错了车。售票员骂她为什么不看清车次和方向,按规定,检票员还要罚她的款,他是专门给人讲授什么叫做舞弊和义务的。这女人忍受着辱骂,紧贴着门站着。她光着脚,敞着怀,没有半点假正经。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吸吮着她那干瘪的乳房。高贵的圣像画里常见的那种极度受苦的模样儿,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特别是想到女人还可以被追求,而且能受孕,或者,尤其是想到她那无光的眼睛曾经闪烁过,她的双臂还被搂抱过,肚子也曾享受过女人的欢乐。想到这些,真想攥紧拳头,把这下流的、腐败的世界砸它个稀巴烂。

两站之间,沿途有一条铺了柏油的马路。当女人和孩子从那熙熙攘攘的街上穿过时,他们显得比在无声的解剖室里还要孤独。他们只不过做错了一点纯粹是对自己不利的小事,可是谁也不问一声他们想做什么,从哪里来。同所有买了票而且又会区别车次不会弄错的人一样,他们也有自由。似乎谁也没有义务来寻找这个孤独的儿童身旁的孤独的女人。在她所经历的这段可怕的寂静中,却还要去尽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从那不修边幅的外表来看,仿佛这女人是个疯子。一块裙子布从肩头一直搭到膝盖,不该笑的时候她也笑,她还不时地半带惊恐又半带真情地望着正在蚕食她的躯体的孩子。只有尽义务的本能仍完好无缺,正是这种本能驱使她来到车站。

“你要到哪儿去?”有人问她。

“不知道。”女人清楚地回答,“我去车站。”

“从车站再去哪儿?”

“不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去车站?”一个人颇有逻辑地问。

“不知道。”女人平静地回答。

“拿着这个金币吧。”有人说着伸手递给她一块新的金币。

女人没去拿那块黄澄澄的钱币,只是看着它闪烁的光芒,像是一支点燃了的香烟。她笑了,似乎根本不需要它。

“拿去吧,给孩子买点什么。”车厢里一个妇女鼓励着她。

女人又笑了,她的眼睛似乎在说什么,嘴唇也微微动了一动。

正在下车的时候,抱孩子的女人说:

“他已经死了!”

奶奶妈妈

◎文/女真

巨大的代价与付出后老人只听到小囡囡几声“妈妈”的叫声,却把自己满足得泪流满面。

与她同龄的女人不一样,尹淑芬的早晨是和囡囡一起度过的。自从儿子边强把囡囡从德国抱回来,尹淑芬就开始了这样的生活。

囡囡不是混血儿,她是边强和一个中国女留学生的孩子。囡囡的爸爸、妈妈,两个人都在读硕士,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不可能抚养她。第一次见囡囡时,尹淑芬是又紧张又激动。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就做了奶奶。

边强回来之前,老周请她吃饭的时候,尹淑芬把自己的不安告诉老周。老周六十岁了,马上就要退休。原来两个人说好的,退休以后,他们一起出去旅游。反正都是孤身一人,两个人好了也有几年了,只是碍于老周在单位是局长,有一层上下级关系,总归不那么好看,所以,他们就没扯那张结婚证,私下里偷偷来往。他们曾经商量过,等老周退休了,就公开结婚。老周没问她怎么带孩子的问题,他问的是:“那咱俩的事儿咋办?”

老周的问题确实把尹淑芬问住了。尹淑芬得待在家带孩子了,连正常的班都不能上了,提前办了退休,她还能去旅游?不去旅游,两个人还结婚吗?可是,让她扔下这个没人抚养的刚满月的孩子不管,她于心何忍?你看她那小脚丫,粉嫩粉嫩的,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每当小囡囡睡着的时候,尹淑芬连走路都轻轻的,生怕惊醒了孩子。电视连续剧也不看了,一是没有时间,再一个,也怕电视的声响惊动了孩子。

尹淑芬根本不会想到,一个小丫头的到来,竟然会改变她的生活。

煮牛奶,洗尿布,去医院打预防针,给孩子唱摇篮曲,带孩子去外面晒太阳,所有这些孩子妈妈应该做的事情,现在,都归她了。有时候,实在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她在心里狠狠地骂儿子不懂事,书没读怎么样,却知道找女人同居了。你同居也行,不会采取点措施吗?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立呢,却生下了个孩子。人家女方家长不管孩子,她倒是可以理解。恨归恨,可只要囡囡一有风吹草动,尹淑芬马上精神头儿大增,立马投入地照看孩子。望着囡囡那天使一般的睡态,她在心里狠狠地骂:“死丫头,我上辈子欠你的!”

囡囡一天天长大了。会坐了,会爬了,出牙了,会走了。但是囡囡不说话。囡囡不说话让尹淑芬着急:这孩子,不会是……她在心里暗暗阻止着自己往坏方向上想的念头,好像她不想,坏事情就不存在了似的。听老人们讲,小孩子言语迟,将来有大出息。她的小囡囡肯定错不了,她的小囡囡不比任何别的孩子差。

那一天,尹淑芬推着童车在街上走,看见了一个让她难受的人。她看见老周和一个女人在街上。两个人不远不近,很自然地走在一起的样子,让尹淑芬的心里像针扎了一样地疼。她想扭过脸去装作没看见,可是老周已经向她身边走了过来。老周的后面跟着那个女人。老周弯下腰,逗孩子:“小囡囡,你几个月了?”

尹淑芬没听见老周跟孩子在说什么,她的眼睛里全是那个女人。人家是老周的妻子哩,已经结婚了。女人比她年轻,穿得也比她时尚。

尹淑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老周的。她只记得自己推着车走了很远——她和小囡囡从来没走过这么远。她把车放在北运河边,一个人呆呆地望着河水。后来,她听见有人跟她说话——确实是在跟她说话。运河边空空荡荡,除了她们,还有谁?她听见谁在说:“妈妈,妈妈。”

尹淑芬四下望了又望,猛低下头,看见小囡囡正张嘴望着她。尹淑芬激动地冲着小囡囡喊:“你刚才说什么?”

小囡囡张开小嘴,清晰地又说了一声:“妈妈。”

“可我是你的奶奶呀!”

小囡囡仍旧在喊:“妈妈,妈妈。”

尹淑芬把囡囡从童车里抱出来,放声哭了起来,泪水浸湿了孩子的衣裳。

那天晚上,尹淑芬早早就把囡囡带到楼下玩。

很快,这片居民楼里的人就都知道了,那个从德国送回来的小丫头,终于会说话了。不过那孩子挺可笑,整天追着奶奶叫妈妈。我的大学

◎文/侯德云

一个在高考的战场上屡战屡败的儿子,不忍心再次让相依为命的父亲失望,在又一次落榜后,编造了一个已经被大学录取的谎言,踏上了外出打工的路程。

第一次高考落榜以后,我流下了很多眼泪。爹用他那一双粗糙的大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对我说:“儿呀,咱不哭。咱好好复习复习,明年考上去,啊。”

第二次高考落榜以后,我流下了很多眼泪。爹用他那一双粗糙的大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对我说:“儿呀,咱不哭。咱好好复习复习,明年考上去,啊。”

第三次高考落榜以后,我流下了很多眼泪。我对爹说:“爹,我不考了。我笨,我太笨了,我永远也不会考上大学的。”

爹用他那一双粗糙的大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对我说:“儿呀,咱不哭。咱好好复习复习,明年考上去,啊。”

爹说完这话,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他一边哭着一边说:“儿呀,你不笨。你像你妈,一点儿都不笨,你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我妈确实一点儿都不笨。她厌倦了小山沟里的穷日子,一个人悄悄地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爹却从来没有责怪过妈,他说:“儿呀,都是爹不好,爹没钱给你妈治病,她才撇下咱们走的。”

那几年的日子简直糟透了。爹为了凑齐我复读的学费,起早贪黑到处打零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了。他的手掌像砂纸一样,摸到石头上,能发出沙沙的响声,摸到桌子上,也能发出沙沙的响声;摸到我的脸上,沙沙的响声没有了,我的脸却会火辣辣地疼起来。

我的情况并不比爹好多少。我的心情跟我的学习成绩一样,越来越坏。我对高考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我有时候会很羡慕我妈,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山坡上,啥闹心事也没有,多么好啊。

今年,今年我必须考上大学。我不敢不考上大学。如果我考不上大学,我爹会受不了的,他也许会死的。

可是,我真的能考上大学吗?

听说高考的分数下来了,我赶到学校去看。只看了一眼我就昏倒了。老师和同学把我送到医院,舞弄了很长时间我才醒过来。我号啕大哭。我想我再也没脸去见爹了。我想我肯定是天底下最大号的笨蛋,复读的时间越长,高考的分数越低。我想我干脆死掉算了。

傍晚的时候我回到家里。爹做了一桌很好的饭菜,还买了一瓶白酒。他肯定把家里的那只大公鸡杀掉了。至于他从哪里弄到一条鲤鱼,我就猜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爹为什么要整这么一桌饭菜。不年不节的,搞什么名堂呢?

爹打开酒瓶,倒了满满两杯酒,对我说:“来来来,咱爷俩好好喝两杯。”

我一声不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爹说:“儿呀,今年考得咋样?”

我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连自己也感到吃惊的话:“挺好的,差不多能考上。”

爹咧开嘴巴嘿嘿地笑了起来。他说:“我找算命先生看过了,他说你能考上。我琢磨着,你肯定能考上。来来来,咱爷俩再喝一杯。”

又是一饮而尽。我的泪水下来了,在脸上流得一塌糊涂。

爹笑嘻嘻地说:“儿呀,你这是咋的啦?”

我用手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说:“我,我是高、高兴的。”

高考的录取分数线也下来了,我装模作样到学校周围转了一圈,连学校的大门都没有进就回来对爹说:“我的成绩比录取分数线高了不少,兴许能考个好大学。”

爹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谎言也在继续。我不敢把真相告诉爹。我怕把真相告诉他以后,弄不好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真不赖,我考上了辽宁大学。通知书是我在县城的打字社里打印的,印章是我自己用土豆刻的。我在同学那里见过不少录取通知书,觉得自己造假本领还不错。

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再过几天我就假装去上大学,实质上是出去打工。我不会让爹给我寄学费的,我会说我在沈阳半工半读挣了不少钱。我甚至还会每个月都给爹寄一点钱回来,我不能再让他过以前的苦日子。我最后要做一件事,是四年以后,花钱买一个假毕业证,在爹的面前晃一晃,打个马虎眼就行了。

我把录取通知书拿给爹看,爹高兴极了。他挨家挨户把我考上大学的消息告诉村里的父老乡亲。爹以前是个不爱说话的人,那几天他却变成了一个碎嘴子,见到谁都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