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鹫抬头,隐隐看见深祀的手在颤抖:“主人!何不去问问孟婆,她定会知道更多的原因。”
深祀轻轻的侧头看向身后的狮鹫:“你所说……可都属实?”
“狮鹫兽愿以五千年的修行保重。”
“好,你就陪我去一趟奈何桥。”说罢便翩翩的飞到了空中,狮鹫一涌而上,一鬼一兽以最快的速度向最初的地方而去。
楚左岸被齐虞带到一座塔前,绕着塔有一条河,河里的水竟然是黑色的,河上飘着白色的莲花。一根根的铁链从塔顶而下入了地,牵引着这里的诡异,彰显却又入不得半分。
“你可以进去。”齐虞指了指那塔。
楚左岸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能?你呢?”
齐虞耸肩:“我自然是不能。我知道,一千年前你在里面放了很重要的东西,或许就是你的记忆,你应该进去看看。”说得认真,楚左岸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里面真的……就是自己的记忆。
楚左岸看了看那塔:“为什么我能进去?”
“这塔是魄王下的咒,这河里的花是你为她所种。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锁魄塔?你怀疑我把自己的记忆魄放到这里面了?”
“而且这塔,这六界只有死人能进。曼华、刹王、鬼皇、魄王。”
“如果我进不去呢?”
“不可能。”
“很有可能,我希望你还是不要有太多的期望。我不是曼华,如你所说,我只是个转世。”虽是这样说,楚左岸还是转身敛了神踮脚便向那河里面的净地飞去。
竟然穿破了那层结界,落在了地上。
她转身看向齐虞,发现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释然。
楚左岸自己也很是惊异,看来……还真有宿命这个玩意儿。
转正身子看向齐虞不动,齐虞看着她揪了眉:“为何不进去?”
“我不进去。你也进不来。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走吧。”说罢她便在湖边坐了下来,盘着腿很是悠闲。
“你……”齐虞到是没有想到着小丫头片子有这样的心机。
“你会利用我,我就不会利用你?我要等魄儿回来,她自会带我回到深祀身边。”她不知道深祀已经急成了什么模样,不过她会磨性子,自然也相信深祀会尽快找到自己。
他的情蛊,是不是快要犯了?自己一个人能承受那份疼痛吗?
“好好好。真不愧是她的转世,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丫头。如果你不进去找到你的记忆,就会看到它们一颗颗落进这河里从此再也找不到。”齐虞伸手摊开那七色,楚左岸立即站了起来,狠牙的咬道:“卑鄙、卑鄙!”
“呵呵,丫头,只允许你耍诈?我自然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不相信我会这么做?你看。”脸上露出阴沉的笑,伸手边把自己手里的一颗红色石头扔进了河里,楚左岸立即跳了脚:“你住手,住手!”
“如果你再不去,我就继续。”说罢把第二颗黄色的也扔了进去,楚左岸急了,转身便想也没想就闯进那锁魄塔里。
看着水蓝色的身影消失,齐虞才把手里剩下的五颗石子收了起来,早这样做,不就没有这后果了么。
她还真是……这么喜欢着七个家伙。
五千年来,让他拜拜嫉妒了不少。
蓦地想起一幕画面,那是他第一次回到宫里,碰到她的情景。
“药漓,药漓。你快来!你看我的绣的花儿漂亮吧?娘亲总说我秀的不够好,我就偏偏要秀给她看。”听到妙曼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侧着身子花园里看去。
一个水蓝色的小身影在花园里蹿来蹿去,披着一头散发,虽然有点儿没规没距却活泼可爱的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迈着沉沉的步子走过去,他刚刚回宫,没有人识得他的身份,但是看他一身华容的装扮和高贵的气质也应该不是身份低贱的人,所有的宫女都瞅着他,他却径直的走到那小身影的身后伸着长长的手臂便拿了她手里的手绢,那丫头一声惊叫,回头用力的瞪住他:“你是谁?还我手绢。你难道不知道男子不能随意拿女子的手绢吗?”
看她一张稚嫩的脸颊,竟然说出这样俏然的话,他有些静然的笑:“你是谁?这花印,可爱的紧,可是宫女给你画的?”
“要你管。”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那时候的他就是可爱得紧。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丫头,我要娶你。”
她却抱着他手臂,用力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紧密的小贝齿咬了他一排排的印记,他也不怕疼,反倒觉得有趣:“丫头,咬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低低的声音让小丫头的脸蛋一下子变得俏红:“流氓!坏蛋!”转身拉着自己的丫鬟药漓奔走。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的妹妹,母后在他七岁那年生下的女儿,她叫做曼华。
他一直都不知道,他有个妹妹,因为宫中从未有消息传给他……他有这么一个娇俏的妹妹。
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开始粘着自己,只不过口里叫的喊得都是:“皇兄,皇兄……”
他也不再提那日偶遇的事,只不过心里有些东西不受控制……日益膨胀,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即使她的心里不爱他,他也要她想起来,自己在她的心里的位置,那同样是别人无可取代的。
楚左岸从进入锁魄塔的那刻起,全身都冰凉彻骨的发疼。
她抬头看向锁魄塔内的环境,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模样阴森恐怖,没有黑色的墙壁,没有阴森的凉风,反而是一片白净,是的,一片白净。
就像站在雪地里,周围静悄悄的,什么都看不见,一片茫然的白色。
她动了动脚步,一步步的向里面走去,背后的门越来越远,前面渐渐有了影子。
到走到了前面才发现,竟是一排排的书架,一排排无尽头的书架。锁魄塔的外面看起来也没有很大,但是这里面的空间竟是无尽头的蔓延。
她走近了才发现,那些书架上竟然摆满了一个个的透明的瓶子,瓶子上贴了字条。
“寅卯年四月二十四”“丁卯年六月二十八”每个瓶子都贴了这些生辰八字,那就是人最干净的魂魄咯?不想再投胎做任何生物……所以把自己锁进这里。这些魂魄,又是经历了什么才有如此的决然呢?
她大体的看着这些瓶子,不知道要怎么去找齐虞所说的自己的记忆。
曼华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记忆锁进这里呢?齐虞只是说很重要的东西,万一……不是记忆呢?说不清为什么,楚左岸就是这样想,她总觉得那不是她丢掉的记忆,而是……别的东西。
一瓶瓶的看过去,没有尽头的浏览,毫不知外面静悄悄的就溜走了两天两夜。
楚左岸有些饿了,便四处寻找有没有什么水可以给自己喝,四下的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转头却看到了一个扶梯,她才想到这塔应该是能上楼的,魄儿平时住在这里,应该有她的房间吧?她想也没想,踏上了扶梯向楼上走去。
古老的楼板咯吱咯吱的想起来,奇怪的回荡在整个锁魄塔内。
到了奈何桥,远远的便瞧见孟婆像往常那般在给要过奈何桥的人发放汤药喝。
还没有走近,一边边的小鬼们就跪了一排:“参见刹王!”
“刹王啊……”
“刹王殿下……”
孟婆也听到了这些声音,放下了自己盛烫的汤勺,欠了欠身子道:“老身有礼了。”
“孟婆。这汤药难道还有两种选择?”刹王低头看向那两个锅,竟然是两种颜色,一种绿色,一种红色。而有的鬼和绿色的孟婆汤,有的鬼则喝红色的汤药。
狮鹫在这时候竖起了巨大的结界,所有的鬼都将再也听不见着结界之内的对话。
“回王的话,是的。所有的鬼都有权利选择汤药的类种。绿色的汤药叫归回孟婆汤,喝了它的小鬼过了这奈何桥就再也记不得前生的任何事,会忘记生生世世之前所有的事。红色的汤药叫离回孟婆汤,所有的喝了它的小鬼过了这桥同样会忘记所有,但是当他有朝一日再回到这鬼界的时候,还能记得所有生生世世的事。”
“哦?”他清然挑眉,眼眸中自有一股傲然清俊:“那一千年前,你给我喝了离回孟婆汤?”说得清清淡淡,就像一阵风似地。
那孟婆却腿间一软:“殿下恕罪。老身从来没有给殿下喝过任何的汤。”
“那为何我失去了所有记忆?只记得这一千年来的事。”有些时候,不是他不知,而是他觉得一切无所谓,再加上有人在他脑海里强加上一些模糊的印记,他就以为,是自己忘了罢了,过得太悠然,所以忘了。
“老身虽然没有亲手喂王孟婆汤,但是老身知道是谁喂了殿下这汤药。”孟婆叹了一口气,自知今日如若不说出来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