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郝平凡白天就到钱宝宝的院里向她请教,晚上就独自在房间里钻研。
两天的时间,郝平凡也只是把书上的内容记个五六成,施展起来依旧不得要领,每次一放开心神,真气运转就会打乱,以失败告终,为此,郝平凡受了不少跌跌撞撞,旧伤还未痊愈,反倒多了点淤青。
后院里,钱宝宝左手负背,抬起右手,向郝平凡招了招,沉声道:“来!”
郝平凡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燕飞返的运行路线,真气灌注,顿时感觉身子一轻,好似卸去一身重量。
轻功之所以名为轻功,并非是真的能减轻体重,而是通过提气运气,使自身对地面的压力大大降低,从而达到身轻如燕、快如闪电的效果,不管哪一门轻功,只要练得久了,轻轻一跃便能飞檐走壁。
感受到身体变得轻盈,郝平凡没有多少喜色,而是无比专注,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没问题,再迈出一步,还行,只不过,要是为了维持轻功的正常运功得这样慢吞吞行走,那还不如普通的奔跑呢。
走两步后,郝平凡咬了咬牙,放手一搏,全速冲了出去,这一动,人已如脱兔般窜了出去,凸显出此时的急速,只是离钱宝宝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真气一滞,收不住力,人一下子扑了出去。
早有准备的钱宝宝微微一侧躲过,然后迅速出手一抓,及时抓住郝平凡的后衣领,稳住身形,总算免去他又一次平地摔的遭遇。
人站定,钱宝宝松开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是不行啊,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这样下去,得何年何月才能练成啊……”
郝平凡满脸羞愧地站在一旁。
钱宝宝也知道自己要求太严苛,当初她也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除去修炼其他武学占用的时间,也要好几天,更不要说郝平凡才学了两天,能指望有多大成效。
叹了口气,钱宝宝语气缓和下来,道:“你做得也还可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握了,别沮丧……”
郝平凡勉强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一个丫鬟从院子外走进来,“姑爷,老爷请你到书房一叙。”
郝平凡和钱宝宝面面相觑,不知道钱老爷为何找郝平凡,钱宝宝问道:“我爹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没有,小姐,老爷只是吩咐姑爷去见他。”
丫鬟老实回道。
钱宝宝暗忖片刻,应该没啥问题,总不可能他们策划逃跑的事情暴露了吧?向郝平凡点点头,道:“你过去见我爹吧。”
郝平凡跟随丫鬟来到书房外,书房的门闭着,丫鬟轻轻敲了下门,道:“老爷,姑爷到了。”
“进来吧。”
书房里传来钱老爷淡淡的声音。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字画,密密麻麻的,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取自道德经的内容,而落款者是一个没听过的名字,林玄一。
郝平凡并不会欣赏字,不过只一看,也是觉得这字写得很好看,字体看着不会中规中矩,也不会潦草狂放,给人一种缥缈自然的感觉。
郝平凡进屋后,丫鬟便从外把门关上。
钱老爷的书房同样很大,左边放着几个书架,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很难相信这会是一个商人的房间,不过一想到钱老爷是半路弃文从商,也就恍然了,毕竟钱老爷早年也是个读书人。
书房的右边则是放着一个书柜,靠着墙,同样摆放着不少书,钱老爷坐在书桌后,手里缓缓地翻着一本书,郝平凡走近后,钱老爷把书合上,放置一边,抬起头,面色从容地道:“来了啊,坐下吧。”
伸手往一旁的椅子摆了摆,示意郝平凡坐下,郝平凡不自在地坐下,迎着钱老爷不怒自威的目光,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干笑道:“钱老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钱老爷沉默了一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平凡,我知道你和宝宝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我找人打听了当天的事情,你是为了给别人讨回公道才上台比试吧?”
闻言,郝平凡脸上一喜,赶忙点头道:“对啊对啊,钱老爷你可算是明白了,一切都是误会啊!”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想过娶宝宝为妻?”
钱老爷眼神复杂地道。
郝平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钱老爷轻叹了口气,道:“先不提这个,我派的人已经从山安村回来了,你爹并不在家里,村里的人说你们父子俩是突然不辞而别的,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
闻言,郝平凡心咯噔一声,倒是忘了钱老爷说过会去请人过来商议亲事,想了想,道:“我爹去了京城,具体去了哪,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为了前往京城寻找他才经过此地的。”
说实话,郝平凡这番话在钱老爷听来漏洞百出,钱老爷脸色微微不喜,道:“哦?去了京城?可是我听说令尊只是一个乡野大夫啊,怎么会千里迢迢赶去京城?”
郝平凡苦笑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有好多事情,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郝平凡站起身,拱手弯腰,诚恳地道:“既然误会解开了,老爷可否放我离去?我还得继续赶路……”
“不行。”
出乎意料的,钱老爷果断地给了个否定的回答。
郝平凡诧异地看着钱老爷,忍不住问:“为何?”
“因为宝宝。”
钱老爷面不改色地道:“听手下的人说,你这两天都和宝宝一起练武?那你大概认识到我这个女儿有多喜欢练武吧?”
郝平凡回想起钱宝宝指导他时那副专注的样子,确实,在关于练武方面,钱宝宝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非常严肃,可以看出她对习武的热爱。
“宝宝她娘亲去得早,是我独自把她养育成人,不管宝宝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钱老爷脸色柔和下来,道:“我钱富贵虽然家财万贯,但对我来说,宝宝是我唯一的无价之宝,哪怕散尽家财,我也只想让她活得快乐,开开心心地过完一辈子。”
郝平凡不由默然,他能感受到,这一刻,钱老爷不是那个名声在外的大财主,仅仅是一个疼爱女儿的老父亲,他被这份父爱触动,也想到了自己与爹的过往,日子虽平淡,却很快乐。
“平凡,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很无理,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与宝宝成亲,”钱老爷怅然地说道,“我总有一天也会撒手人寰,到时候,宝宝要是孤零零一个,那该怎么办?我怎能放心?”
“……为什么是我?”
郝平凡苦涩地道。
钱老爷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按照宝宝那个性子,这辈子是不会找个人嫁了,选中你,也只是无巧不成书,正好遇上了,而且……”
钱老爷和蔼一笑,道:“我虽不了解你,但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郝平凡抿了抿嘴,内心有些动摇,可是一想到父亲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只好把心一横,道:“承蒙厚爱,可我还是想去京城,还望老爷成全。”
钱老爷摇了摇头,脸色恢复平静,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是留下吧。”
郝平凡顿时愕然,不是应该放他走吗?怎么还是要留下他?
钱老爷摸了摸胡须,漫不经心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和宝宝的亲事,就由我定下了,你爹不在也不要紧,相信他也会赞成的。”
郝平凡目瞪口呆看着钱老爷,刚刚还是个慈父,转眼间就显得跟个无赖似的,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不愧是商人,变幻无常。
“我找人算了下,下月初正好有个黄道吉日,你们两个到时候就拜堂成亲吧。”
不由分说的,钱老爷就这样把婚期也给定下来了。
……
郝平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里出来的,整个人魂不守舍的,等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地又来到钱宝宝的院子。
看到郝平凡回来,钱宝宝急不可耐地询问情况,郝平凡吞吞吐吐地把事情叙述一遍,听完,钱宝宝也是蒙了。
“你说……”钱宝宝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我爹把婚期给定下来了?下月初?”
郝平凡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
说是下月初,实际今天已经接近月末,也没差几天了。
不用怀疑在短短几天内能否准备好婚礼的事宜,以钱府的财力,哪怕要在一天之内准备妥当,也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钱宝宝跺了跺脚,急匆匆地走去书房,双手一推,粗鲁地推开房门,娇斥道:“爹,我……”
“没得商量!”
钱老爷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握着毛笔,在宣纸上练着书法,不慌不忙地道:“还有,我听韩伯说了,你在教他轻功,宝宝,你在想什么主意,以为我猜不到?”
“韩伯……”
韩管家那慈眉善目的模样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此时此刻,钱宝宝却是忿忿不平,咬牙切齿,对这个爱戴有加的老人有一丝埋怨。
“啊嚏!”
正在检查下人工作的韩管家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心中奇怪最近是不是转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