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让月婵娟胸闷,纵然大月支的两位使臣,如此出色,仍然不能稍解她的心结。
那个身影,仍然在她心头徘徊,萦绕不去。
“难道在我出塞之前,竟然连见他的机会,也没有吗?”
宴席的喧闹声,隐隐传来,丝竹歌舞,令她更加厌烦起来。
想着心事,不经意间,转过一个弯,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公主恕罪。”
一双修长的手,稳定地扶住了她,恰好,握住她的手。
月婵娟微微抬起眼,这声音,似乎刚才在什么地方听过。略带沙哑的磁性,撩拨的人心乱。
入目,是一张温润的眸子,秋波粼粼,映出天上的明月星辰。略带粗糙的手,稳定温暖而干燥,让人心安。
“是你?”
胡服的拓跋飞,出现在眼前,俊雅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意,手却不曾松开。
眷恋着掌心的柔软,钻入鼻孔的味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心神为之沉醉。面前的佳人,轻盈的欲随风而去,令他产生想紧紧搂入怀中保护的感觉。
“左贤王,没有撞疼你吧。”
不动声色地抽着自己的手,他握得如此紧,一时间竟然没有抽回来。幽深漆黑的眸子,望向左贤王,在这里和她如此紧握双手,若是被人看到,实在不妥。这位左贤王,不像是被美色迷昏头的登徒子。
刚刚如此想,手便被松开了,身边的贴身侍女,琴韵和棋语,早已经上前,用不善的目光盯住了拓跋飞。
“大胆,怎敢对公主殿下无礼。”
琴韵低声喝斥,若不是对方乃是大月支的左贤王,她亦担心被人看到这一幕,定不会如此低声喝斥。手,已经抬起,目注对方,若是拓跋飞有异样,她便会立时出手。
“不得无礼,退下!”
月婵娟冷斥,以目示意,让琴韵和棋语注意左右,这里乃是禁宫,左贤王定不会做出什么不宜之事。
看着左贤王拓跋飞的笑脸,还有意味深长的目光,知道这位便是匈奴大月支权柄人物,最好莫要得罪。
一抹笑意,在唇边勾勒出诱人弧度,只是那笑意有些浅淡:“多谢左贤王相扶,是我走路太急了。”
“公主言重了,是外臣莽撞,公主可无事乎?”
“无事,左贤王不在盛宴上饮酒,因何到了此处?”
入目,不远处便是栏杆,这里灯火亦有些暗淡,大片的黑暗笼罩了周围。栏杆下,便是一波碧水,她到此处,本是想凭栏想些心事。
今日便是特地来看大月支的使臣,从中选择自己想嫁的人。只是,出塞和亲,再无挽回的余地。
“本王不胜酒力,因此到此醒酒。”
这个借口并不好,此乃是禁宫,内心深处,隐隐感觉,左贤王拓跋飞,不该是如此莽撞,在禁宫中随意走的人。
内心深处,对拓跋飞有着好感,但是,也仅止于好感而已。微微退后两步,和拓跋飞拉开距离,刚才和拓跋飞接近的一瞬间,心竟然跳的非常快。男人的气息,钻入鼻孔,是那种阳光下,青草的味道。
“莫非,那便是草原和高原的味道吗?”
心中,竟然隐隐期待,在红马草原上,碧绿如茵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骑着血红的骏马飞驰。
“既然如此,便不打扰左贤王在此临波赏月了,告辞。”
扭身,想离开这里,她贵为公主,和一个初次见面的匈奴接触太多,会令人非议。虽然,她并不太在意,但是能少一事总是好的。
一只手抓着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月婵娟猝不及防,跌入拓跋飞怀中。
月婵娟微微蹙眉,一抹清冷染上眉梢,手用力支撑在拓跋飞胸前,唇边翘起一抹诱人弧度。这位左贤王,是想干什么?
“左贤王,莫要忘记,此地乃是大康皇宫。王爷,你喝醉了。”
“本王未曾酒醉,若醉,也是因你而醉!”
一句话,令月婵娟瞠目结舌,这位左贤王,是在向她表白什么吗?
娇躯紧紧地贴在左贤王怀中,娇小的她,还没有到左贤王的肩头。要看左贤王,便要抬头,抬起头,两个人的嘴唇,碰触到一起。
月婵娟大惊失色,急忙意欲扭开头,纤腰却被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左贤王低头,嘴唇贴在月婵娟唇上,用力吸吮,不肯放开。如此甘美,又如此诱人,令他沉醉不已。
拓跋飞沉沦在这美好的感觉中,紧紧搂住绿柳般的纤腰,透过薄薄绸衣触摸到细腻的温度,再不肯松开。
隐隐的一股酒味,从左贤王的口中传出,月婵娟的纤腰被紧紧搂住,一只手也被抓住。左贤王的力量之大,出乎她意料,如此唐突,更让她没有想到。
有着些微的惊慌,刚才一睹间,感觉这位左贤王,应该是一位睿智冷静之人。不想,却胆大至此,敢在禁宫中轻薄于她,
“放开公主,否则血溅三尺。”
琴韵和棋语,同时抽出袖子中的短刃,分为左右,抵在左贤王的肋下。二人眼中满是愠怒,瞪视着左贤王。
拓跋飞也没有想到,公主身边的侍女身上,还带着利刃,敢用短刃对着他。嘴唇一疼,一抹殷红顺着嘴唇流下。月婵娟趁机,一口咬破了他诱人的唇。提膝,向拓跋飞的双腿之间撞击过去。
一抹淡笑在拓跋飞唇角涌现,身体蓦然向后仰倒,抵在肋下的匕首,便落空了。
月婵娟的身体失去重心,被拓跋飞带倒,重重地摔在拓跋飞身上。一个翻身之间,二人又站立了起来,只是二人之间,有了空隙,
拓跋飞仍然搂住月婵娟的纤腰,而他的小腹处,赫然有一柄流光溢彩的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衣襟之中。
“不想,大康尊贵的公主,身上竟然随身带着利刃。”
俊脸上丝毫没有畏怯,唇角弯起一抹兴趣十足的弧度,眼前的女子,让他惊奇。据她所知,公主都是娇怯怯,柔弱已极的贵人。
淡冷的笑容,令天上的明月也失色,这般表情的月婵娟,清丽出尘,浑不似在人间。拓跋飞失神地看着月婵娟,似乎已经忘记,还有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小腹处。
“左贤王,这便是匈奴的礼仪吗?”
眼底,有着些微的愠怒,她乃是公主,不允许有人如此无礼。
“公主,你也不想被人看到如此吧,公主早晚是要和亲出塞的,难道本王还配不上公主吗?”
眸子中波光流动,线条分明的脸,近距离看,更是诱人。带着几分温润,更有大康男儿少有的英挺。只可惜,月婵娟丝毫也不动心。
琴韵和棋语早已经同时飞身靠近,用手中的匕首,逼住了拓跋飞。
月婵娟的目光,扫过四周,这里光线幽暗,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此处。她亦不想被人看到,和左贤王独自在这里说话,那会有失公主的尊严和规矩。
虽然,她并不太在意这些,但是却不想,给任何人理由责怪于她。小心翼翼地在宫中低调地保持安静,她只是想活下去,保住自己的性命,完成多年来的心愿。
在后宫中,若是有一点行差踏错,就会招致大祸。即便是毫无过错,亦不能幸免于难。她早知道这个道理,总是在自己的宫苑中,极少出去。若是如此,还不能避免祸患,她亦没有办法。
在这里,只需要盛帝一句话,便可要了她的小命。
一年前,太子月无缺中毒而死后,她便以为,会因此受到牵连被处死。至少,也会被送入宗人府,幽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