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玄月撇嘴道:“才不要,万一你赖账咋办,你没钱就找你朋友借呗!”
她挑挑眉毛,意指他房里的那个朋友,安狂涓更加急了:“舍兄,你可要相信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就绝对不会赖账的,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舒玄月反驳道:“我们很熟吗,我认识你还不到半柱香功夫好不好,凭什么相信你人品?”
安狂涓无奈,只好走向那悠哉坐在窗边的朋友,那帅哥朝舒玄月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安狂涓千恩万谢,接过屁颠屁颠朝舒玄月跑来,舒玄月高高兴兴地接过银票,塞进怀里,便坐下给安狂涓作起画来。
安狂涓可不是乖宝宝,坐着也一刻不停歇地说话,舒玄月真想不通眼前这俩性格完全迥异的人咋凑到一起成为朋友的。
他一会儿忙着介绍他那朋友:“这是我朋友华轩,是我们临湖书院最有名的才子,我的文采不抵他一半,我们在这里碰见也算有缘,要不你也替他画一副?”
一会儿又叽里呱啦地说着临湖书院里的趣闻逸事,华轩的话倒是不多,一直微笑着听他讲,而舒玄月,倒是真地被他唾沫横飞的趣事吸引住了,对那个“临湖书院”燃起了兴趣。
“临湖书院在哪?”舒玄月犹豫着问道。
安狂涓见她感兴趣,更加兴奋起来,跳起来道:“就在秀湖畔,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说着,还回头看了华轩一言,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华轩轻轻地颔了下首。
安狂涓高兴道:“舍兄,你瞧轩都同意你去了,你可知道,临湖书院等闲之辈是绝不可踏足了,进去了也会被赶出来,看在这份上,你就不能帮他也画一副吗?”
舒玄月一听更想去了,要知道后面还有两个人在追杀她,她若躲进书院岂不是有了个免费庇护所?而且,听安狂涓说话的语气,这华轩似乎是临湖书院主事的人,于是,她便装作被他逼不过道:“好吧,我愿画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被我画呢?”
那华轩闻言转头嘴角上翘,道:“请姑娘随意。”
舒玄月一听,惊得不轻,呼地一下站起来,走也不是,坐下来也不是,安狂涓依旧是长大着那双圆圆的眼睛直直瞪着她:“你是姑娘?!”
舒玄月双手绞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硬起气来顶道:“是个姑娘又如何,怎么着,你还瞧不起女人?不想让我画我走就是!”
说罢,收拾小桌子便准备走,安狂涓忙上前拦住她,又不好意思扯她衣服,又急又不知道说什么,圆脸红扑扑地冒出汗来。
舒玄月瞧他这模样,不禁扑哧一笑,道:“算了,给你画完一副再走。”
安狂涓擦擦满脸的汗,咧嘴一笑,那样子别提多傻了,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后,他就安静下来了,水亮亮的圆眼睛一直好奇地盯着她打量,弄得舒玄月画得冷汗直冒。
虽然华轩侧着脸,舒玄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微颤的背影看,她估摸着他一定在窃笑。
轮到画华轩时,舒玄月没好气道:“华公子就不用转过头来了,你这么俊朗我画不出那神韵,就给你画个侧影吧!”
华轩闻言失笑,道:“舍予姑娘说话倒也直接,那就依姑娘所言。”
他果真就没有转过头来,舒玄月只给他画了个侧脸,不过他的背影已经很美了,舒玄月正兀自陶醉在自己的画作中,忽见窗外两抹熟悉的身影在街道上走过,天呀,那两人真是孜孜不倦,居然追寻到这里来了!
舒玄月赶紧两三笔作完画,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那安狂涓又拦住她道:“舍予姑娘,你不是说要跟我去临湖书院看看吗,怎么这么急着要离开?”
舒玄月瞪了他一眼,不过帽帷拦着他也看不见,胡编了个借口道:“我是偷跑出来的,万一我娘知道要打断我的腿!我刚才看见家里的人出来找我了,被他们逮住我就惨啦!”
“啊,你娘这么凶悍!”安狂涓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满眼的同情,“怎么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凶,难怪你戴着纱笠,可怜你满腹才华,竟会有如此野蛮粗鲁的家人!”
舒玄月生生忍住哈哈笑的冲动,强作可怜悲戚道:“我脸被我爹娘打得不像人,平时都不敢出门见人,只能戴着这个遮丑了!”
安狂涓听了她一把心酸泪,愈加同情她,不停长吁短叹。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华轩忽然开口说话:“既然如此,你现在更不能回家了,你娘现在肯定在气头上,说不定又要打你一顿。”
舒玄月听了这话两眼一直,心中又急又恼,可就是找不出借口来反驳,看来她真的不擅长说谎,万一说错了被眼前的人精怀疑,说不定被他当成逃奴。
安狂涓也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说“是”,舒玄月几乎想踩他几脚。
“我正要去临湖书院,姑娘不如一道随行,避避风头?”华轩说着,便放下茶杯站起来,青丝散泻如瀑,衣袂含风,气质果然极好。
一个神仙公子相邀,要想说“不”真的很难,而且舒玄月也找不到借口来推拒,只好点点头,和安狂涓跟在他脚步后。
华轩走路如漫步于山泉竹林之中,悠然自如,有舒玄月想象中的“竹林七贤”之风,但又不失优雅矜贵,让舒玄月不禁疑惑:这华轩倒底是什么人呢,看起来一点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呢……
华轩走到楼梯口,看到楼下这么多人,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你们抓紧了。”
舒玄月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身子一轻,腰上被人抓住,向楼下飞去,她惊呼一声,向右看去,只见华轩正抓着她和安狂涓两个,腾空飞下长梯,掠过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径直出了茶馆大门,安狂涓一脸开心的模样,看来早已习惯了免费搭乘“人体飞机”。
华轩将他们扔进巨大的马车,随后自己也坐进来。
舒玄月长大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靠过来一脸倾慕模样:“华公子,你太猛了!”
当然,这模样是她装的,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平民女子,被人抓起尝试了下空中飞行,能不惊讶么?
华轩依旧嘴角微翘,星眸含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帽子歪了。”
舒玄月忙坐回去,整理歪到一边去的笠帽,旁边的安狂涓则委委屈屈加发奋图强道:“舍予,你怎么不赞扬我一声,看来以后我也要认真学习轻功,到时候也在你面前露一手!”
“那安兄加油啦!”舒玄月忽觉口误,忙改口道,“安公子,其实你也挺可爱的啦,多么亲切可人呀!”
“亲切可人?”安狂涓摸摸鼻子道,“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额……”
舒玄月暂时甩掉了那两人的追踪,心情也放松下来,听到安狂涓的话便来了劲,干脆趴在马车上对着安狂涓一一细数起来:“安兄,虽然我认识你不久,但我识人堪称一流,你虽然长得圆滚滚的,比不上对面仁兄一半帅,而且傻乎乎的神经又大条,但你待人亲切真诚,让人没有距离感,而且看到你就挺欢乐额,因为你长得挺喜感……”
安狂涓听着前面,脸越听越黑,后面渐渐又阳光灿烂起来,笑嘻嘻地疑到:“虽然我知道你是说我好,但神经大条,还有喜感是啥意思哦?”
“这个……”舒玄月摸摸脑袋,也没辙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是不计较细节,长得可爱的意思啦!”
“哦哦,”安狂涓哈哈高兴地笑着,“那你说说轩是什么样的人呢?”
舒玄月佯装仔细地端详了下华轩,道:“bingo,他本质上是个淳朴的人!”
华轩听了,眉头微微一皱,笑眸里有一丝好奇,道:“本质上?姑娘为何这么说呢?”
“对呀,对呀,这是听过对轩最奇怪的评价了!”安狂涓忙在旁边插嘴道。
舒玄月微微一笑道:“虽然华兄出身不凡,会遇到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但你所追求的绝对是最自由最自然的生活。”
华轩听着,眼眸微微一暗,似乎看到对面这姑娘帷纱后了然于心的眼神。
他微微愣后,很快回过神来,道:“看来舍予姑娘一定是在男孩群中养大,不然与男子称兄道弟怎会如此熟稔?”
舒玄月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扶扶额,竖起大拇指,他猜得的确对,她上辈子在警队里跟那伙男人称兄道弟,根本没把自己当女人看待过。
是什么时候才开始留意自己是否有女人味的呢?在那个混蛋出现后吧……舒玄月想着,眼神不禁一黯。
不过她的低气压很快被安狂涓打破,两人说说笑笑贫了一路,华轩偶尔说几句话,不过大部分时间在看车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