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玄月拉着轩辕彻一路狂奔,轩辕彻脸上却始终带着不知死活的笑容,舒玄月钻进密道,摆脱了外面追捕的侍卫,这个密道是她前些天逛花园时发现的,不过发现不发现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她不可能逃,夏花和姬蕴远都还不知被关押在何处。
密道通向城外的某处,逃到密道口附近,舒玄月便松开了轩辕彻的手,道:“往前再走一会儿就到城外了,你快走吧!再见!”
轩辕彻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跟我一起走!你回去必定凶多吉少,他不会放过你的!”
舒玄月微微一笑,道:“放心,他不会杀我,我昨日刚献上于国于民有利的万言书,对他来说,我还有利用价值。”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底,在他眼皮底下再次救走轩辕彻,这一回去必定生死难料,但她若不回去面对该面对的,她知道,夏花和姬蕴远死定了。自己死就死罢,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但绝不能拖累无辜的人,在这个朝代生活也没什么令她开心的事,也许死了她还能请求离黎将她的魂魄送回现代。
“不行!我不放心!重华胤玺没有人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快跟我走,熙王爷就在城外等着接应我们!”
“原来熙王爷也来了,谢谢你们舍命相救,我心领了,所以更不能让你们因我而受到伤害。”舒玄月忽而弯唇道,“你看,熙王爷已经来了!”
轩辕彻转过头看去,忽感背部被人用力朝密道口推了一把,心中大感不妙,待身子稳住朝密道里看去时,早已不见了舒玄月的身影。他又气又急,跺跺脚正要重新冲进去,却听到密道里官兵的脚步和传报声,舒玄月显然已被他们带走。他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决定先退出后再作计划。
深夜,殿室中灯火明灭闪烁,兵卫们执戟肃然挺立,负责搜捕的官员噤若寒蝉,等待令他们脑袋搬家的命令随时降临,空旷的殿中寂静森然,一切都笼罩在上首端坐的人毫无温度的眼神中。他们知道,太子殿下这次是真动怒了。
终于,外面传来捷报,解救了这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
“报告!已经搜找到妖女舒玄月,逆贼轩辕彻寻无踪迹!”
“带上来!”一名侍卫长道。
很快,十来名侍卫围架着一女子进了大殿,但没有谁也不敢靠近她,一个女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逆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凭本领再高强的大内高手也追不上,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舒玄月已抱着必死之心回来,她不怕死,怕的是在乎她的人被她连累而死,从小到大都没多少人在乎她关心她,所以有人对她好,她就感动得要死。
她是这样想的,但当她平静地走进殿内,看到上首静静坐着的男子以及他盯着她的幽冷目光,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只希望这一刻早点结束,不管是死是活。
“都退下。”他终于道了声。
很快,诺大的殿内退得只剩下两个人,空荡荡的愈显死寂森冷。
她抬起头,看向他,因为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即使被他那没有温度的目光冻得差点成冰人,她也强逼着自己不要逃避。看样子,今日她是在劫难逃了,她只是有点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前看到的他的脸是如此冷漠。
他的手动了一下,从扶手上挪到身前,她的心又跟着颤了一下。她以为自己面对死亡会很淡然,没想到最终是没做到完全淡定。
窗外冷月如钩,她的脚悄悄往后挪了一步,殿内外似乎除她和他两人别无他人,她沿着殿墙不动声色地移步。他俯视着她,就像看着一条网中的小虫子。
突然,一股疾劲的掌风直扑她面门而来,本已快退到殿门口的舒玄月身体失衡,朝殿中的花瓶檀木架撞去,檀木架被撞翻,花瓶纷纷掉落摔得粉碎,舒玄月撞上后滚落在地,脑袋被一个掉落的花瓶砸伤。胸口巨痛袭来,五脏六腑似被瞬间齐齐生绞了般,舒玄月喉头一阵咸腥,喷出一口鲜血。
她在地上挣扎了半天却爬不起来,又咳了几口血,把袖子都弄湿了,抬起眼帘时,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锦袍下的脚。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他冷冷道,静静伫立的身影宛如雪峰上最陡峭的绝壁。
“我从来没这么认为,”舒玄月抬手擦了下嘴角流出的血,一直以来,她很清楚他是个多么理性而现实的人,也把她自己的位置看得很清楚,“我回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希望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救走了逆贼,这个罪责由我一人承担!你已经因我为你挡箭而饶过我一次,但这个情份已经用完了!你动手吧,我没什么好怨悔的!”
“情份,”重华胤玺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你不怕死,你却怕你在乎的人因你而死。”
舒玄月闻言瞬间瞪大眼睛,一股惊恐涌上心头:“求求你,千万别伤害夏花他们,你把我怎样都无所谓!”
重华胤玺转移目光盯向她:“你从来没求过我,如今却为一个贱奴、一个白痴如此哀求。”
舒玄月挣扎着爬过去,抓住他的衣襟:“他们已经因为我受到很大伤害,若再因我而死,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他们都是无辜的,殿下放过他们吧!咳、咳……”急火攻心下,她咳出来的血溅湿了他的衣襟。
重华胤玺素爱洁净,见状便要举掌将其打开,然而手抬起一半却抖得厉害,重又垂落下去。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竟对这双苍白的小手如此无奈。他闭上了幽冷的眼眸,睁开时却是满眼怒火。
“那你将我置于何处?!你不效忠于我也就罢了,还处处与孤作对!你何曾把我放在心上过?!你整日里念着那些不相关的人,何曾念过我?!我在你心中甚至不如一个贱奴!”
舒玄月震惊地看着他,从未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她忘记了乞求,也忘记了身上的痛苦,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眼睛里扑簌簌流出泪来。
重华胤玺身子不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别这样看着我!”
舒玄月低下头,捂着嘴使劲忍泣,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听在他耳里如魔音般,他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衣领:“你这个妖孽!到底对我施了什么妖术?!”
舒玄月早已哭得崩溃,拼命摇头道:“我不是妖孽!我不是!不是!……”
重华胤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幽声道:“你就是用这双手臂,这双眼睛,”他缓缓靠近道,“还有这嘴唇……去魅惑男人,你一定在暗自得意,对吗?不过,你错了。”他忽然兀自一笑。
舒玄月的心脏猛地缩紧,毛骨悚然,她挣扎着往后爬:“我没有!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求你别这么说我!”
她的手臂已被紧紧钳制,哪里能挣脱开,反被他往殿内拖去,肌肤被冰冷的地板磨得伤痕累累,他如地狱罗刹般面无表情,嘴角紧抿僵硬,浑身散发的寒森之气让舒玄月如坠深渊,他没有立刻杀她,如今的状况却更令她惊恐万分。
他把她拖进一间内室,窗户被夜风吹开,垂帘罗帷在清寒月色中狂舞,他挥袖关上门窗,她趁机挣扎着扶着椅子爬起来,朝门的方向逃去,但头发一紧,被抓了回来。
“放开我!”舒玄月已经什么也顾不上,胡乱挣扎捶打。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舒玄月被打得摔倒在床上,两眼直冒金星,她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眼睛转过头,看着身后眸中无任何温度的男人,心就像被片片撕碎了般。
他伸手扯掉了她的衣带,她像个死人般躺着,月光透过纱帘投射在她裸露的身体上,他手指颤抖着触向她微凉的肌肤,她死死咬着嘴唇,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得像纸。他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眼角滚落的晶莹泪珠,宛如纤弱无助的孤燕,寒凉的夜风吹来,她弯身咳嗽起来,咳出来的血溅在了床单上。
他的心像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如被一道雷电击中了般,他直起身子,呆呆地看着痛苦中的她,一种又酸又苦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拉过锦衾,裹住她****的身体。他环住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躯,直到她的抽泣声渐渐停止,他才悄然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