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比多是从情绪理论中借用来的一个语词。我们用它来称呼那些与包含在“爱”这个名词下的所有东西有关的本能的力量。我们是从量的大小来考虑这个能量的(虽说目前实际上还不能对它进行测量)。我们所说的爱的核心内容自然主要指以性结合为目的的性爱(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爱及诗人们吟诵的爱)。不过,我们并不将此与另一些与“爱”的名称有关系的内容割裂开来,如自爱,以及对双亲、对子女的爱,友谊以及对整个人类的爱,同样也包括对具体对象和抽象观念的爱。我们的合理根据在于这样一个基本事实:精神分析研究表明,所有这些倾向都是同一类本能冲动的表现。在两性关系中,这些冲动竭力要求达到性的结合。但在其他场合,它们的这个目的被转移了,或者其实现受到阻碍。不过它们始终保持着自己原来的本性,足以使自己的身份可以被辨认(例如象渴求亲近和献身的特征)。
因此我们认为,语言在创造出“爱”这个词和它的诸多用法时,早已完成了一项十分合理的统一工作。我们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也将这个词作为进行科学讨论和解释根据。
摘自(奥地利)弗洛伊德《集体心理学和自我的分析》Ⅳ
在整个人类的发展进程中,如同在个人的发展进程中一样,唯有爱才是促进文明的因素。因为它使人从利己主义走向利他主义。
这不仅是指以遵守所有不损害妇女心爱之物的义务而表现出来的对妇女的性爱,而且还指在共同的工作中建立起来的对其他男人的非性欲的、崇高的同性爱。
摘自(奥地利)弗洛伊德《集体心理学和自我的分析》Ⅵ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在爱的道路上找到幸福。但是,深远的、性爱作用在心智上的转变在这之前是必不可少的。这些人通过将主要价值从被爱的事实转移到去爱的行动中,以使自己不为对象所了解。他们不把爱维系于一人之身,而将爱给予所有人,以此防止失去爱情。他们通过把爱的性目标转移出去,通过在有限目标内将直觉修正成冲动来避免以生殖为目的的爱的不确定和失望。
他们用这个过程将自己引入不变的、不偏不倚的、温和的状态,与暴风雨式的大起大落的性爱几乎没有相似之处(虽然它仍来自性爱)。
摘自(奥地利)弗洛伊德《文明及其不满》 Ⅳ
当爱情关系达到最高点时,不会为周围世界留下任何利益空间,对一对恋人来说,有他们自己就足够了,甚至不需要通常认为能使他们幸福的孩子。在其他任何情况下,爱都不会如此公然地违背他的行为核心,他的百里选一的目标。
摘自(奥地利)弗洛伊德《文明及其不满》 Ⅴ
动物在其生命活动中表现出许多种行动:呼吸、消化、分泌、排泄、进攻、防御、寻觅食物等等,这是对于环境中多种特殊刺激做出的特殊反应。在神话中,将这些均归之于自我保存的斗争。因此,便向这一理论进了一步:一切自觉行动均受自爱的推动。
这一前提是在一独特的体系中构制成的,在愤世疾俗的对“世界”的理解鼓动下引入发笑地、在自称为有逻辑性时又令人厌倦地证明,人的每一行动,包括其表面的慷慨均是按自利理论演化出来的变异。
摘自(美国)杜威《人性与行为》Ⅱ,5
当你年老白了头,睡意稠,双眼迷离地坐在火炉边,拿出这本书慢慢地读,似在梦中回味,你曾有过的深深的眸子,目光柔媚。
多少人,爱你年轻漂亮的时候,真假爱,不过是爱你的花容月貌,只一人在内心深处爱你圣洁的灵魂,也爱你那神色忧郁的脸颊。
弯下腰来——在炉火灼灼的壁炉旁,嗟叹爱情飞逝,略带悲伤,他已越过高高的山岗,在群星之中藏起了脸庞。
摘自(爱尔兰)叶芝《当你老迈之时》
在萨利花园中,我遇见了我的意中人,她雪白的纤足走过萨利花园,她让我相信,爱情正象叶子长在树上,可是,年轻又愚蠢的我,不同意她的观点。
我和爱人站在河畔田野旁,她如凝脂般的小手搭在我的肩膀,她让我相信,生活就象小山坡上的青草,可是,年轻又愚蠢的我却热泪盈眶。
摘自(爱尔兰)叶芝《在萨利花园中》
设想一段表现爱情的音乐——并非对某一特定人物的爱。再设想一段表示另一种爱的音乐。因此,我们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范畴,两种不同的芬芳。在这两种情况下,爱的质量均取决其本质而非其对象。但是,很难相信,会有这样一种爱,它虽然在发生作用,却对任何对象均不适用。事实上,神话一致认为,上帝需要我们,正如我们需要上帝一样。为什么上帝只有在应当爱我们时才需要我们?坚持神秘经验必然出现的哲学家得出这一结论,他们认为,造物即是上帝创造造物者的工作,也许,上帝除自身之外,还有值得爱的生灵。
如果这仅仅是这个叫做地球的宇宙之中的角落里无聊居民的问题,我们在承认这一点时会犹豫不决。但是,如前所说,生命为一切围绕恒星旋转的行星注入活力,因其生存条件各异,无疑它所取方式各异,有的甚至与我们的设想大相径庭。但是,不论何处,本质皆同,这是一种缓慢积累起来的、在自由行为中突发出来的潜能。如果我们把地球上的人——活生生的人能够爱和被爱作为动植物中出现的偶然现象,我们在承认这一点时还会犹豫不决。但是,我们已经证明,这个现象既非先定,亦非偶然。虽然还有与人的进化线相平行的别种进化线,虽然人在许多方面远非尽善尽美,我们仍可以说,正如经验证明,正是人使我们这个行星生机勃勃。最后,如果我们相信,宇宙是个粗糙的物质,生活仅是它的附加物,我们还可以继续怀疑下去。但是,恰恰相反,我们已经证明,这个物质和生命相互依存(正如我们设想的一样)。正因如此,哲学家不能不得出这一结论:神秘主义为他提供了这样一个宇宙,它仅仅是爱和爱的需要的、以及尾随这一创造性感情而来的有形的、真实的一面。我的意思是,在人身上,这一感情得到完善,他们不能出现在其他生物的无限之中。没有物质存在的、最终的、不可测的深奥,生命也成为不可能。
摘自(法国)柏格森《道德和宗教的两个来源》Ⅲ
真正的爱情,一极是吸收一切,一极是排斥一切。也许我可以这样说:一个人把心深深封闭在厚厚的铠甲之中,幻想会少得多,远远发现不了千娇百媚的吸引力、激发爱情的每一种美。但是,他并不乏柔情,一旦被毫无想象力的柔情与欢乐所俘虏,他甚至会公开声明自己不能再爱,实际上也的确有此种可能。植根于更深的土壤之中,又无人与之竞争,爱在这种坚贞的精神之中可以迅速成熟,而不致于在不断的、只带些微欢愉的幻想和喋喋不休之中浪费掉。但是,除非爱情熄灭,它会肯定自己的普遍性:在差异性中失去的必在实用性中夺回。
通常说,真正的爱情是一见钟情。在这种情况下,举止风度可以起很大作用,在一定时期内,无意地引起的竞争也会起很大作用,在文学中开创的新风尚则使气质公开化,并对一切人的想象力起传染作用。在很少能见到妇女并且不可能与之交谈的社会中,如果所有想象力均集中于偷偷一瞥或偶然之举之上,人们只能一见钟情。因为人们总要坠入情网,如果没有什么更有力的刺激,任何不足道的小事都足以激发爱情。在允许两性经常、自由交往的社会中,第一印象如果得不到强化,会迅速退居次要,会被其他印象取代。当记忆需要时,了解成为爱所必需。但是,造成真正爱情的并非了解过程中传递的信息,也不是由此可以发现的有条件的妩媚,这是一种深沉的、无言的、出于直觉的共鸣,一种刻骨铭心的复杂情感,一种可以造就世界的影响。正如在一个神奇之点上光芒四射的水晶。因此,虽然当今的爱很少能够突发成至善至美的热情,它仍是及时征服了一颗心的风采和目光,因为一切美德、同情、信任都不会使人柔情大作、顶礼膜拜,除非他被对方流露出的真情所包围;他因此开始在梦中起步。
摘自(西班牙)桑塔亚那《理性生活》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