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看到米米和侯建业越走越近,心里特美。唠叨的也少了,偶尔的唠叨,也只是夸夸侯建业。这让米米得到了暂时的平静。可没过多久米米发现,老爸最近神出鬼没的,神秘兮兮的很晚才回来,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和老妈叽叽咕咕地讨论些什么,她竖起耳朵偷听,也没听到什么,心里直犯嘀咕,“他们不会是商量着把我卖给侯建业吧,没准,已经在数钱了!要不然就是老爸老妈双双进入更年期,但这症状,也太古怪了吧。”她笑笑,没往心里去,其实爸妈还是挺可爱的,虽然诸多意见不同,可毕竟,他们有一个完美温馨的家呀,这已经很难得了。
她看到了张宇飞MSN上的留言,可并不想给他打过去,自己还没有解气。另外,她对张宇飞的感情越来越迷茫了,打电话又说点什么呢?是吵架还是沉默?她与张宇飞已经从无话不谈到了无话可谈了,是啊,她无奈地发现,自己与他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
而张宇飞呢,项目实在是太忙,再也不能像学生时代那样,米米一不接电话立刻就跑出去找她,他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心情。
他边忙边想,“忙完这一段去她的城市看看她吧,很多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聊聊比较好。她在家里有人照顾,不用担心的。”于是俩人抱着不同的心态,终于有了一个月一通电话不打的状况。
侯建业告诉米米,过两天就是他生日了,“师兄,想要什么礼物?”
“想请你吃蛋糕。”侯建业说。
“总得送你个礼物吧。”米米问。
“不用了,到时候过来就行,我在这里就你这么个真正的朋友,就请了你一个。你不来我可就孤苦伶仃了!”
“啊,就我一个啊?没人给你侯部长庆生?说不过去啊!”米米特别喜欢对他“部长”的身份冷嘲热讽。
“你别讽刺我了啊!到时候记得过来,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家咖啡厅,我有事情和你聊。侯建业的语气很凝重,可米米没当真。
“什么事情,能透露吗?”她嬉皮笑脸。
侯建业笑笑,“不能。”米米觉得还是该送个礼物给他,感谢师兄对自己的照顾。她转了一圈,也没想到送什么东西好,最后买了个Zippo,却又觉得挺俗气的,好像这年头过生日送男人都送这玩意儿,算了,礼轻情意重吧。
侯建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订了个包间,米米走进去,看见侯建业满脸心事,“怎么了师兄?”
“没……没什么,想点事情。好几天不见了,你爸妈身体好吧?”
米米有些奇怪,“挺好的,怎么突然问起他俩了?”
“关心一下师妹的父母有什么不对的?”侯建业脸上拂过一丝忧虑,却只是一闪而过,米米看不出来。
她拿出给侯建业买的Zippo,双手捧着踢给他,“喏,给你的礼物。”
侯建业笑了,“米米,我不抽烟的呀。”
米米顿时尴尬无比,哎呀,太粗心了,“那……那用这个点蜡烛吧。”她不好意思地说。
“嗯,我收下了,谢谢你。”侯建业把Zippo装进包里,抬头凝视了米米几秒,关切地问,“你怎么这两天瘦了这么多?减肥了?”
米米言辞闪烁,“没……这两天学生不听话,很伤脑筋,吃得也不多,就瘦了呗。权当减肥了。”
“哦,那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啊!”他语重心长,像极了兄长。
“不说啦,祝你生日快乐。”她没再看侯建业,对着桌子上的蛋糕说了这句话。这才突然低落地想到,今年自己的生日,所有人都给忘了,包括自己。那天学校组织考试,她监考,回家的时候下大雨,被雨淋成了落汤鸡,到了家,老爸唠唠叨叨地说张宇飞这不好那不好,老妈骂她屋子太乱,她躲进房间里,张宇飞告诉她自己今天要加班到很晚,晚上就不给她电话了,这就是她24岁的生日。她洗了个澡就匆匆睡着了,要不是收到了大头发来的短信,她甚至都忘了自己那天是过生日。
侯建业问她,“丫头,认识那么久,都不知道你哪天的生日呢。”
米米倒吸了一口气,“嗯……还早呢。好好过你的生日吧。我过生日的时候,通知你。”
侯建业坐到了米米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她的侧脸很美,烛光跳动在她晶莹的眼睛上,睫毛也闪着耀眼的光。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米米的手,“米米!”他深情地看着她。
张宇飞的那份失落让她没有缩回手,侯建业的手很温暖,让她心安。
她没有看侯建业的脸,只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侯建业很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把米米揽入怀中,紧紧地拥抱了一下,仅仅三秒钟,却让米米喘不过气来。之后他迅速地放开手,捏了捏米米的耳朵,“小丫头,这个拥抱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来,吃吧。”
米米刚才在侯建业手心里得到的温暖随着他拿回去的手消失了,米米看着她,“师兄……你……”
侯建业坦然地微笑,“虽然是大师兄,可毕竟咱们男女有别,我刚才做得有点过分啊,让你家小情郎原谅我。”米米突然很想哭,觉得欠着侯建业点什么,他默默地对自己好,又是为了什么呢?
“师兄……我们,我……”米米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么啊……转眼变结巴了?你瘦不是因为学生吧,是因为小情郎对不对?你心里只有你的小情郎,别跟他怄气了,对自己不好。”米米终于没能控制那份感动,上前一步,抱住了侯建业,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张宇飞给她的失落,终于让她泣不成声。侯建业的衬衫被米米的眼泪浸湿,他抚摸着米米的头发,终于感到了温暖,即使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能为她做些什么,也是幸福的。
米米宣泄了情绪后,抹抹眼泪,不好意思地对侯建业笑笑,“师兄,你过生日,我却哭得稀里哗啦,真对不起。”她看了眼侯建业的衬衫,“还……还把你衣服弄脏了。我……”
侯建业这才低头发现,衣服上眼泪鼻涕什么都有,他拿纸巾抹了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你,别不好意思了,抽空陪我再买一件做补偿吧。”
米米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对侯建业说:“师兄,你许个愿吧。”
侯建业怜爱地看着她,“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许愿就能成真,可如果许愿真的有用的话,我希望你幸福。”米米没再说话。
烛光,让人感到温馨,如果允许,米米希望这种温馨一直持续。
可侯建业打破了这氛围,“米米,明天能让你爸爸来我办公室找我吗?有事情和他谈。”
“什么事情?”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和你无关的事情,工作上的一些事。”
“嗯,好。你们最近都怎么了,全部神秘兮兮的。”她自己小声嘀咕。
“什么?”侯建业问。
“哦……哦,没什么。”
“对了,别忘了别和李局长他老婆走太近,她送你什么都别收,懂不懂?”
“知道了。她怎么了?”
“没什么,听我的话没错的,快,切蛋糕吧。”
吃完蛋糕,侯建业认真地对米米说:“你这个小丫头别在心里给自己设一个让自己过不去的坎,我相信你的小情郎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你这小小的委屈,都是自找的,知道吗?”
米米低下头,这是让她前所未有的感动,她想象不出侯建业这么个看似冷漠的人会如此祝福自己的未来,如此大度地为张宇飞说话,此时她的眼中,侯建业可怜又可爱,他的孤独,谁人又能体会呢?
“米米,回北京工作吧,这里不适合你。”
这话让米米从惆怅中惊醒,“正有这个打算,可要把这届学生带完。”
“要不要我托关系给你介绍介绍工作?”
“不用了,有个更适合帮忙的人过两天要来这里。”米米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别忘了让你爸爸明天来找我。”
“不是让他逼着我嫁给你吧?”米米开玩笑地问道。
“原本想做马文才的,可我现在只想做祝英台的好朋友,看她快乐。她要变蝴蝶了,我上哪儿找她去?”米米笑了,很开心,有侯建业在身边,也许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吧。
张腾在第二天一早到了Z城,忙完了采访还有方方面面的应酬,约了米米见面。他心里很忐忑,多半是出于愧疚吧。当年米米负气离开报社后,张腾曾经跟自己说:“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嘛,多的是,不识好歹,走了就走了吧。”可接下来的两年,他又招进了形形色色的实习生,认识了数不过来的小姑娘,不乏主动愿意跟他上床的,可那份心动,却回不来了。他终于意识到,也许感情这东西,加了任何利益的砝码就会变质,即使到了手,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了。
其实与其说他是对米米心怀愧疚,倒不如说他自己开始不齿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一个曾经的热血青年,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小姑娘们口中的“怪蜀黍”了,是岁月无情还是自己太不坚定?
“腾哥!”米米的声音,他循声望去,街角有米米投来的大方的微笑。他愣在那里,迈不动步子,米米大方地走过来,冲他嫣然一笑,“腾哥,好久不见了,你没怎么变。”
“你变了,变漂亮了。”张腾发自内心地称赞,米米看上去,比三年前成熟稳重了,依然不变的是青春美丽。
“走吧,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一家咖啡厅了,比不上北京的,您凑合吧。”
“很好了很好了。”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两杯卡布奇诺。”米米对服务员说。
张腾心中一紧,当时也是这么个靠窗的位置,也是两杯卡布奇诺,他对米米那张印在玻璃上的侧脸动了情……
米米依然用勺子搅着泡沫,看着窗外,张腾沉默,没有勇气开口打破这寂静。
“腾哥,一切都还好吧?”
米米转过脸来,微笑得看着他,看不出一丝怨恨。
“还好。”
“还单身着吗?”
张腾尴尬地说:“对。”说完抿了一口奶沫。
米米笑,“腾哥,带个假发就能找到女朋友啦,相信我,没错的。”张腾还沉寂在对过去的缅怀中不能自拔,却猛地被米米的这句话破坏了气氛,他笑了,满脸皱纹,“见笑见笑,估计再过两年,就是光头了。”
“光头都比您这半秃要好。”米米直来直去,在心里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他。
“呵呵,你说的是。”张腾面露窘态,又喝了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