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听到“玉祁”这个名字,是在二十五年前或者二十六年前。那一年秋天,江苏作协在无锡前洲举办一个小说改稿会,一群刚刚开始写小说的人,带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集中到前洲,请几位老作家当场审读,批评指点。虽然时隔多年,许多事情却还历历在目。讨论小说的闲暇时间,我们也会在前洲走一走,但却对这个地方不甚了解,甚至都不知道前洲的地理位置,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在会上有几位无锡作家,他们告诉我们,前洲在无锡的北部,但还不是最北的,再北边还有一个乡镇,就是玉祁。
那是我头一次听说玉祁。玉祁在前洲的更北边,也就是说,它是在无锡地界的最边缘上了,虽然玉祁与前洲是紧紧相邻,也许从前洲跨一步就已经跨到了玉祁的地界,也许哪天晚上散步时,就已经踏到了玉祁的泥土,也许坐在前洲的某个会场,谈着小说,推开窗户就看见了玉祁的风景。可惜当时的我们,一天到晚只知道闷头研究怎么写小说,对就在身边的这样一个地方也不会想到去逛一逛,看一看,就这样,在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与玉祁擦肩而过了。
也并没有就此把玉祁放在心上了,因为一个人,一辈子,常常要去许许多多的地方,并不是每一个你去过的地方都会永远地被记住,何况这个玉祁,我连去都没有过去,只是在耳朵边上刮了一下而已。在后来许多年里,偶尔也会听人提到玉祁,那一般都是在谈到苏南乡镇发展这个话题时,这便让人知道,玉祁在经济发展的大潮中,是站立在潮头,是走在前头的。但是我却始终没有与它近距离接触的缘分。
没想到的是,时隔二十年多,缘分却不期而至了。因为《雨花》的这次“散文新思维”研讨会,让我有机会到玉祁去了,到这个曾经在多少年前擦肩而过的地方去。去玉祁的前一天晚上,我想到的是当年的前洲之行,感慨世事沧桑,变幻莫测,当年会议结束离开前洲的时候,哪能想到,多少年后又会去到与它一衣带水的玉祁?
一路顺利,到了德宝大酒店住下,因为无锡市里有人要来找我,我要把宾馆的地址发到他们手机上,就把房门钥匙拿出来看,一看,才发现这个宾馆的地址并不是玉祁,而是在堰桥镇,当时便有些奇怪,虽然把这地址发了过去,但心下还是有点生疑。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坐在惠山区委宣传部陆益部长旁边,终于有机会问明白了,原来我们住的这个德宝大酒店,确实不在玉祁,而是在惠山区的另一个地方堰桥镇。这就是说,我们既来到了玉祁,却还没有到玉祁?陆部长见我有点发愣,解释说,这里离玉祁很近的,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虽然是近,但它毕竟还不是玉祁镇,不是二十多年前我听说过的那个地方,玉祁好像老是在躲着我似的,不过,好在下面还有活动会去玉祁,我们要看玉祁的老街礼社和新区平湖城,要看今日玉祁的生态环境,要追寻玉祁的文化历史名人的足迹,要了解玉祁的许许多多,很快就会和玉祁来一个亲密拥抱、零距离接触的。
谁知第二天早晨,因为临时的工作,却把我从玉祁的身边叫到了南京,真是奇怪,我竟然再一次与玉祁失之交臂。
这又一次的错过,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了,似乎内心已经对玉祁产生了某种感情,却又没能让这种初生的感情萌发出来,提升起来,多少是有些失落和遗憾的。所以回来后我先是上网查询,然后又把从玉祁带回来的资料认认真真地一一翻看,可翻着翻着,我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多此一举,就凭着《雨花》这么一个大规模的活动能够放到玉祁召开,就凭着玉祁能够支持这样的一次纯文学的活动,难道我对玉祁还不能理解吗?
想象着玉祁,甚至在心目中脑海里勾画起玉祁来,因为想象和勾画的美好,我对玉祁又有了新的期盼。
期待着下一次。
心里有了盼念,日子会过得很快,说不定,就在明天、后天,或者在以后的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