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可怕的奇幻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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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身披美女人皮的骨女

日本传说中的女鬼——骨女骨女是日本传说中一个很著名的女鬼,传说是活在人世间饱受恶人摧残和蹂躏含恨而死的女子,死后只剩下一副骷髅骨架,随后变成厉鬼,披着美女人皮伪装成美女向人索命。而在中国,这样的女鬼正是《聊斋志异》里画皮的主角。在日本传说中,它变成女鬼作祟时复仇的重点大多数是那些欺辱妇女、品行不端、作恶多端者。

其实对于战国时代的日本,因为各种原因而造就出的骨女也不少,除了权势的欺压外,爱人的背信弃义或是另结新欢也让这个时期那些命运悲苦的女子们带着怨念和遗憾离开人世,久久难以散去的怨魂再带着某种执著返回那早已腐朽得只剩下骨骸的身躯,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要了结自己的心愿。

在乡下有着相邻的两户人家,两位女子泣不成声地与她们即将出远门的丈夫道别,一家是将要暂离这个小地方到远处的大都会做生意挣钱的商人,另一家则是整装待发即将出去闯荡想要获得功名的武士。其实两位妻子都知道,丈夫这一出去,不仅是很久都将难以再见,而且他们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这两位丈夫心里也更是清楚,此行不但艰辛和凶险,而且就算自己将来功成名就了,是否还会记得远在乡下的这眼前的糟糠之妻呢,连他们自己也没有信心。

丈夫走之后,两位相互间本不怎么熟悉的女子天天守候在门外,期盼着能见着夫君归来,因为同样的心愿和心情,她们熟识了,并时常交流,特别是相互倾诉了那最不愿说出但却真实可能的看法:两人的丈夫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随着这个时代战乱和饥荒的日益严重,她们不仅日夜担心远在他乡的丈夫的安危,而且也担心自己将来的生活将如何维持,如何支撑丈夫离开后所留下的这个家。渐渐地,她们消瘦了,不仅是由于生活所致,也由于心灵上的憔悴和无助。

最初的一段时间,两人还能偶尔收到丈夫从远方捎来的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整个局面的混乱,最后两位女子都完全没有了夫君的任何消息。从此,她们再也不思茶饭,变得更加憔悴,原本的美貌都因为日渐消瘦仅剩有皮包骨的身体而荡然无存。

逐渐地,她们开始有了新的看法:是继续留在这里被动地苦等着也许再也不会回来的丈夫,还是主动走出家门去寻找呢?最后,商人的妻子决定留下来继续在家中等待丈夫的归来,而武士的妻子选择冒险远出去寻觅丈夫的踪迹。就这样,在这个新的信念的坚持下,两人一个继续残守空房,一个则开始游荡于荒野。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十年,商人终于衣锦还乡,且已腰缠万贯,但早在九年前他就讨得某官宦人家的千金做了妻子,甚至一度忘却了自己在远方还有位天天盼着自己归来的爱妻。然而在享受了多年的奢靡生活后,他突然良心发现,想起了早年曾共患难的乡下的妻子,意识到与娇贵蛮横的千金相比,还是糟糠之妻更为珍贵,所以才决定回来。

当他回到那破烂不堪的旧居,这里的狼藉和荒破已是他这个习惯豪宅的大户人家所不能想象的了,再看着那因为苦等自己,变得瘦弱无比似乎只剩下一层皮囊但依然风韵犹存的妻子,自责与感动使得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拥上前去紧紧地与妻子抱在一起,依偎并倾吐着多年未见的心声。但商人所带回来的随从以及周围的邻居们都对此大为不解,为何他会热泪盈眶地搂着这多年无人居住的死屋中的一堆白骨缠绵呢?在旁人眼里,那已是外形狰狞的妖怪骨女。殊不知,在这十年贫困潦倒的煎熬中,妻子早已成为因饥饿而死的亡魂,但在等待丈夫归来的执念的支撑下,她作为骨女而继续存在着。

而当年那位武士已成为某大名手下的得宠家臣,并且自己也取得了功名,统领着千军万马,他虽未再娶新妻,但平时也少不了与庸脂俗粉们逢场作戏。此时,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位新带来的娇艳女子做伴,虽然很瘦弱,但却与自己早已抛在脑后的远方的妻子容貌那么相似,顿时自责、愧疚与真情同时涌上,他敢肯定这就是自己的糟糠之妻。往昔的感情被唤醒,二人也紧紧地相拥并倾诉着彼此多年来各自的艰辛。

但他手下的武士们却都感到诧异和惊恐,虽然早已习惯战场上尸横遍野的情形,但看着将军楼着一堆枯骨幸福地缠绵,总是觉得那么的毛骨悚然,而且那堆枯骨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眼熟和杀意浓浓。殊不知,那位远出寻夫的妻子,在途中遭遇了战乱,被十多个蛮横的武士们轮番强暴,最后惨死荒野,因为暴亡的怨念以及对于丈夫的想念,她也成了骨女,为了复仇和寻夫而来到了这里。她很幸运地找到了多年不见的丈夫,也更碰巧的是丈夫手下的那帮武士也正是她要追杀的仇人。

最后,不同的故事中两个命运相似的女人所化的骨女寻回了丈夫,完成了心愿,两位丈夫在第二日醒来之时,均发现自己的妻子不见了踪影,而身边却多了一堆冷冰冰的骨骸。

在众多传说中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弥子的故事。说是在7月15日的盂兰盆会的晚上,一个叫做荻原新之丞的人正在赶路,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手持牡丹花灯的美丽的姑娘。

当时,两人目光相对,一见钟情。从那以后,那个姑娘每天晚上都要去找新之丞,两人夜夜交欢,爱意愈来愈浓。一天晚上,住在新之丞隔壁的邻居看见,新之丞竟然对着一具骸骨轻声细语地说着情话,而新之丞的身体更是变得十分瘦弱,面如死灰。这具骸骨正是二阶堂政宣的女儿弥子的亡灵所化成的骨女,她想将新之丞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得知真相的新之丞便用护身符和经文来护身,但最后还是被弥子的亡灵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随着传说的不断变化,慢慢地,骨女这种执念被特别化了,流传着的是人世间最难以化解的感情,如对还活着的情人的眷恋和痴情支撑着已逝者的骨骸带着灵魂回来相见,呈现在爱人眼前的仍是自己生前的容貌和声音,但在周围的人眼中却是拥着一具已朽的骨骸在痛哭的男子。在中国的传说中,骨女被称做画皮,而在《聊斋志异》中,画皮的故事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传说中画皮的皮画太原的王生,有一天早上出门,遇到一个女郎,手里抱着包袱,独自奔波,走路都显得很吃力。王生匆忙赶上去,发现她才十五六岁,长得非常漂亮。王生觉得很惊艳,于是问她:“为什么大清早一个人在赶路?”女郎回答说:“我心中烦闷,正在赶路,何必多问?”王生却说:“你把忧愁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帮你。”女郎神色凄惨地说道:“我的父母很贪财,把我卖给了一个富翁。富翁的大老婆非常妒忌,整天早晚非打即骂,我实在是受不下去,所以就出走了。”王生问道:“那你打算到哪去?”女郎说:“根本没有打算,不一定去哪里。”王生说:“我家离此不远,你可以先到我那里去暂住,如何?”女郎高兴地回答愿意。于是,王生帮她提着包袱,领她到了家中。

到王生家后,女郎见屋内无人,便问:“你家难道没有家眷?”王生回答说:“这是书斋。”女郎说:“这里很好,如果你同情我,让我生活下去须保守秘密。”王生答应了她,将她安置在密室中,竟然和女郎同房,却并没有人发现。

几天后,王生将女郎的事情稍微透露给自己的妻子知道,妻子姓陈,怀疑女子是阔人家的小老婆,于是劝丈夫送她走,王生却没有理会。

王生有一天在路上和一个道士相遇。道士看到他,立即感到很惊奇,便问他:“你遇到过什么?”王生迷惑地说:“没有啊。”道士说:“你身上尽是邪气,怎说没有?”王生极力为自己辩白。道士临走时,对王生说:“你已经受到迷惑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死期来临还不觉悟的人。”王生感觉道士话中有因,便怀疑到了女子身上。但是随后又想道:“那明明是个美人,哪会是妖怪!也许是道士想借口除妖,骗几个钱吧。”

王生回到书斋,看到门拴着,自己都无法进去,心中有所疑惑,便偷偷翻墙进去了。进去后发现房门也是紧紧关着,便悄悄走到窗下偷看,果然看到一个恶鬼,脸碧绿色,牙齿像锯,一张人皮正铺在床上,手里拿着笔正在人皮上描画。不久,恶鬼将笔扔掉,又将人皮披在身上,顷刻就变成了女郎。王生害怕得要命,像狗一样爬到外面,急急忙忙地寻找那个道士。找来找去,最后在野外相逢。王生看到道士,“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请求道士救命。道士说:“这鬼也很可怜,好不容易才找到替身,我也不忍伤害它的命。”说着,将手中的拂尘交了给王生,要他悬挂在卧室门上,并告诉王生如果有事可以到青帝庙寻自己。

王生战战兢兢地回到家,却不敢进书斋,夜里睡在内室,把拂尘挂在了卧室门上。大约一更时候,王生听到门外有响声,他自己害怕,便叫妻子去看。只见那名女子来了,望着拂尘却不进屋,在门外站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地恨恨而去。随后不久就又回来了,并骂道:“道士吓我,我总不能把吞进口的东西吐出来。”边说着就把拂尘取下来毁了,她进屋闯到床边,剖开了王生的肚子,随后抓起心脏就走了。王生的妻子大哭,丫头点上灯一看,发现王生已经死了,满腔鲜血,吓得都不敢出声。

第二天,王生的弟弟赶去青帝庙将昨晚上的事告诉了道士。道士发怒说:“我可怜这鬼,谁知道它竟然敢这样做。”随即便随王生的弟弟来到家中,发现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道士抬头四望,说:“还好没有走远,南院是谁家?”王生的弟弟回答说是自己家。道士说:“那鬼就在你家。”王生的弟弟大惊,认为不会有这样的事。道士问:“你家有生人去过吗?”王生的弟弟说:“我一大早就去了青帝庙,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生人到过我家,可以回去问问。”不一会儿,他回来说:“果然有生人来了,是清早来了一个老妇人,想在我家做仆人,内人拒绝了,到现在还留在那里。”道士说:“正是那家伙。”

于是两人一同过去,道士手执木剑,站在庭院中间,叫说:“孽鬼,快还我拂尘来!”老妇人在室内吓得脸色大变,出门想逃,道士随后追击,只见妇人往地下一倒,人皮哗的一声就脱了下来,而老妇人也立刻化为了厉鬼。道士用木剑砍下了它的头,厉鬼顷刻就化为了青烟,遍地都是。道士取出一个葫芦,放在烟中,转瞬间就将烟全吸进去了。道士收好葫芦,地上只剩一张惟妙惟肖的人皮。道士像卷画般把人皮卷好,收入了自己的口袋。正要告别,王生的妻子陈氏跪求在门口,哭着请道士把王生救活。道士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陈氏哭得更加伤心,跪在那里也不起来。道士想了想,说:“我的道法不深,确实无法起死回生。我指给你一个人,也许他能救。市上有个疯子,常常睡在粪土中。你可以试着去哀求他,他如果侮辱你,千万别生气。”王生的弟弟也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与道士作别后,陪着嫂子进城,发现原来道士指的是一个乞丐。乞丐正在路上唱歌,满身污秽,鼻涕有一尺多长。陈氏跪行走过去,乞丐笑着说:“爱我吗?”陈氏告诉了恳求他的目的,他大笑着说:“人人都可以做丈夫,何必把他救活,我又不是阎王。”说着,便拿起赶狗棍打她,她含泪受了下来。

慢慢地,看热闹的市民越来越多,乞丐咳出一口痰,举到陈氏口边说:“吃下去!”陈氏满脸通红,十分为难。但是想起道士所说的话,便咬了咬牙,真的吞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喉咙里有像棉絮一样的东西,停在胸部不动。乞丐大笑着说:“美人真的爱我啊!”说完,便起身进了附近的庙中,再也无踪无影。

陈氏怀着羞愧回到了家里,想到丈夫惨死,自己又当着众人吞食痰液,真是奇耻大辱,伤心至极,恨不得立刻死去。家中正在收拾丈夫尸体准备入殓,家里的人谁都不敢靠近尸体,陈氏见此,伤心得很,抱着尸体号啕大哭,哭得声音都哑了。随后她感觉自己突然想吐,原本胸膈中停结的东西直往上冲,随即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就跌进了她丈夫的胸腔,原来是一颗人心,在胸腔中不停地跳动。陈氏心中非常奇怪,来不及多想,赶紧用布条裹住丈夫的胸腔,不让热气散发。慢慢地,尸体开始有了温度,陈氏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半夜的时候陈氏发现丈夫有呼吸了,而到天亮时,王生就活了过来。他说:“感觉就像在做梦!但是胸腔却还是隐隐作痛!”撩起衣服却发现原本被厉鬼划破的地方已经结痂,相信不久就能痊愈。

这个故事告诉世人:人有时候真的很愚蠢,明明是鬼怪,却认为她是美女,而明明是忠告,却认为是别人在骗自己,喜欢美色就侵占,那么妻子就需要去吞食别人的痰液。这样的报应,早就应该醒悟了。很多传说故事,其实都在告诉我们做人的不同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