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有篇报道写道:在伦敦克拉瑞芝酒店(Claridges)的餐厅里,雀巢集团CEO包必达(Peter Brabeck)先生想点一杯雀巢咖啡,消化一下他在这家豪华酒店里享用的大餐。接待他的侍者似乎有些困惑,继而又有些窘迫。一时间,双方均感到无法理解。随后,包必达先生离开餐厅,转而去酒吧要了一支雪茄。包必达先生走南闯北,非头等舱不坐、非五星级不住。但是,令他耿耿于怀的是,在他光顾的豪华场所,竞无雀巢咖啡可点。贵为世界头牌食品企业,咖啡界当之无愧的巨子,拳头产品速溶咖啡却被市场定位为大众产品,或者刻薄一点说,低档产品,进不得“高尚场所”。包必达先生的郁闷,可想而知。曹刿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2000年后,此言竟有了新的版本:如今上肉只配用来给最大愿望之一不过是“老板准时发薪”的农民工做盒饭。
至于当今贵人,盘中佳肴却是过去赏赐给下人的“下水”物,比如兽类制造和储存排泄物的器官,或者禽类终日与自己的排泄物为伍的爪子。咖啡,这种叫埃塞俄比亚山羊跳舞的植物,使赤身裸体的非洲土人打起精神觅食求生的果实,后来远渡重洋,成为欧洲王公贵族的挚爱和专有品,然后又被热衷于追逐金钱的欧洲人批量生产,做成人人买得起,又能为股东带来巨额利润的大众食品。历史的轮回,竟然如此。曾经有一位香港的大教授对我说,如果你想做一个高尚的人,你就必须经常出入高尚的场所。教授的逻辑,我至今还是云里雾里。市场的逻辑,大概也叫市场的领导者包必达先生云里雾里。在Claridges这种“高尚的场所”,包必达先生却享受不到他的心头之好。偏偏那心头之好,就是他可以时时刻刻享受这些高尚场所服务的基础。生活的本质也许就是这样的。比如,你想充当贵族,你就必须放弃在大排档挥汗如雨、大快朵颐之乐趣。也许,这就叫文明。